“辛苦了。”蔓蔓舀了水，拿了一块干净的布递过去。

冰凉凉的水冲下去，红色的痕迹消减了不少。

赵襄一面看她行云流水的动作，一面感慨。

“没想到罗宗主这等人物，也能有如斯细致体贴的时候。”

蔓蔓手指一顿，疑惑地看向他。

赵襄便尴尬一笑。

将云上宗那个传闻讲了出来。

那日，云上宗宗主季非素暴跳如雷。

这位大能的地位，乃是一跺脚整个仙界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宗主当日大骂了……您。”赵襄吞了吞口水：“总之就是说您夜郎自大目中无人……”

蔓蔓眉梢都没动一下，就好似在听不相干的人和事：“然后？”

“后来不知为何，忽然消了脾气。”他回忆了片刻，低声道：“说起来，罗宗主那天在水镜里头都说了些什么？”

季非素可是个暴脾气，但凡受点儿委屈，那可是要上门教训人的！

天下没人敢惹。

而整个宗门那一日见证的奇谈就是他们摩拳擦掌。

盼着自家宗主点兵去揍人。

可是他们等啊等。

只等到宗主忍气吞声，委屈巴巴……

水镜，乃是个法阵，效用便是朝着特定的一些宗门传递消息，以及增强宗门所出的飞符传书。

蔓蔓歪着脑袋想了片刻，记得当时自己除了拒绝厉九辰来访流泉，也没有旁的事情。

她确实没空也不想招待他。

于是极真实地摇了摇头。

对一个孩子而已，能有什么坏心眼，蔓蔓琢磨着，大约是孩子自尊心强，于是回去跟家里大人告黑状？

赵襄只觉得是她不肯细说，便也失望地歇了心思。

……

……

翌日一早，宫九拄着藤杖，白发梳得一丝不苟。

蔓蔓打量着他的样子，皱了皱眉。

“？”宫九转了一圈儿：“师尊？可有问题？”

“少了……”她只觉得少了点儿装的味道。

最后目光落在了葫芦上……

宫九的葫芦是寻常的葫芦，甚至用得久了，还有一丝丝刮痕。

人靠衣装，仙靠宝饰。

每一样都得是实打实的东西。

此刻周冲等人也过来送行，蔓蔓的目光落在了缓缓从远处走来的厉九辰身上。

她眨了眨眼，凑上前：“有葫芦么？”

“都是些上不得台面儿的小东西。”厉九辰不太乐意被小看：“本尊岂能有这等俗物？”

蔓蔓脸上难免失望。

一旁的赵襄是个知恩图报的，见状生怕蔓蔓再遭了指摘，赶紧道：“师祖，弟子手里倒是有件宝贝。”

又转身看向蔓蔓。

“不知罗宗主……”

他从怀里将一个紫金葫芦掏了出来，交好之心很是真挚。

宫九看见那笼罩在表面的蓝色光华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可否暂借？”蔓蔓的表情很是平静，仿佛司空见惯。

厉九辰的眼眸微眯，背在身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扇骨。

“这个自然。”赵襄松了口气，他可太担心对方讨要。

虽说云上宗的资源比起外界宗门强上太多。

可法宝这等东西，尤其是带光芒的法宝，对云上的寻常弟子来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