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如此着急,如今小姐你的伤还没有好,等伤好了再去也不迟。”
张管家连忙就拦住了顾婼锦,他来也只不过是想要传递一下老夫人的意思,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不着急的,总不能今日得罪了人当日就道歉,更何况顾婼锦头上还有伤,总要把伤养一养,若是因此更加严重了,可就不好了。
只要有着觉悟,那么一切就都来得及。
“怎么不迟,沈呈慕就是个小人,今日我得罪了他,来日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待我呢。”
顾婼锦强忍着头晕目眩想要吐的感觉就要爬下床榻,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哪里是做这个的时候。
“呕,不行,头晕恶心还是再等等吧。”
……
这朝令夕改的事也就顾婼锦能做的如此的痛快了,而且比那还要迅速。
“小姐还是好好养着为好,老奴这就去教训一下年年。”
张管家对于顾婼锦的胡言乱语很不满,可是说到底这是小姐,他不能多言,也就只能去告诉老夫人,让老夫人想办法了。
可是年年的事刻不容缓,若是再不教训一下岂不就要反了天了。
顾婼锦继续躺在床上,一听到要教训年年难免瞪大了眼睛。
年年需要被教训吗?
早些时候她也觉得年年欠教训,可是现在看来是她欠教训,不应该冲动行事,害人害己,年年是救了她的,如何还能教训。
“管家,下手轻点,好歹也是阻止了我做错事。”
但打了她,总要付出点代价吧。
张管家还以为顾婼锦会出言相护呢,不曾想如此的干脆,可见也是生了气的。
虽然他听说这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是到底不能没了规矩。
“好,小姐放心。”
顾婼锦为何如此干脆的同意了,还不是因为她知道就算是自己阻止也是无用的,她祖母的意思谁人敢违背,只怕在这个家里没人敢违背。
她也不至于为了年年而违抗,更何况年年是真的有错呢。
这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好几日,顾婼锦每一日都在盼望着自己能够快点好起来,可是年年这一花瓶砸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吃奶的力气,竟然好几日都不见好。
可是顾婼锦着急呀,还不是一般的着急。
她既然已经知道了沈呈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又怎么可能会想着继续拖下去,这件事必须要越早解决越好,于是这一日,她终于鼓足了勇气迈出了家门,她终于要去给沈呈慕道歉了。
这时候若是没有点厚脸皮,根本就是不行的。
“干嘛低着头,又不是你来上门道歉,是我!你就不能精神点吗?”
已经到了承平侯府,可是却要等着。顾婼锦看着年年头低低的,就好像是要低到土里去了,心里难免有了几分的气。
毕竟如今上门要来低头道歉是她,又不是年年,年年何至于此?
她一个人低头也就算了,若是两个人都低,岂不是连半点骨气都没有了。
虽然她到了现在这一步早就已经没有骨气可言了,可是身边人不能跟着没有了骨气。
“小姐,你看我这张脸适合抬起头来吗?”
年年哭丧着一张脸抬起了头看着顾婼锦,她也想抬起头来看人,可是如今脸上青紫的痕迹并没有消退,只怕是要吓到人的。
原本她并不应该跟着出门的,可是顾婼锦当真是没有任何的顾忌,偏偏让她跟着,说什么她忠心不二,可是那一顿巴掌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她想顾婼锦都不可能相信她自己的鬼话,那要让她如何相信?
“你怕什么?这有什么可见不得人的,难道我不比你还要惨吗?”
顾婼锦并不觉得年年的脸有什么问题,无非是受了张管家的打,但她觉得还不至于到了不能出门的地步。
当然她还是有着自己的私心的,有年年在身边,也就显得她没有那么奇怪了。
她受了伤还出门,本就引人注意,若是身边还有一个更有人注意的,她也就不重要了。
年年对此是心怀愧疚的,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从动手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她的愧疚。
“奴婢已经知道错了,更何况还受了罚,小姐难道还在生气吗?”
“你说呢?”
顾婼锦抛出了疑问。若是从前的她,她怎么可能会不生气,只怕就算是把年年推出去任由责罚都是有着可能的,甚至是她自己就要责罚年年,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她心里念着年年的好,毕竟那么多年的陪伴,并不是假的。
直至到死的那一天年年都在她的身边,她怎么能不珍惜。
可是现如今说到底还是有着那么一点点的生气的,但年年已经受到了惩罚。
她其实还是很乐意看到这种惩罚的,年年和她从小一同长大,她们也算是亲如姐妹了,可是正因为这种关系年年难免有时候会放纵了,但那是在肃平外祖家的时候。
在肃平规矩远没有那么重要,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这里是上京城,天子脚下,她们所生活的地方又是丞相府,规矩变成了最重要的东西。
她起初一回来的时候便是战战兢兢,胆小慎微的,只因为上京城中权贵如云,稍一不小心就会遇上什么人,若是做错了事便会牵扯甚广。
她只有活得格外的小心翼翼才行。
可是现如今重生一醒过来她就做出了不合规矩的事,现在想想都会觉得后怕。
沈呈慕也绝不是普通的权贵,她可以想象若是沈呈慕真的为此事生气的代价。
无非是与之结仇,但沈呈慕一定会趁机报复的。
承平侯府三代传承,如今就剩下沈呈慕这一个独苗了,不仅那些皇室宗亲看重,皇帝也是很看重的。
沈呈慕要是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顾婼锦就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是顾婼锦之前想不到的,幸好现在已经想到了。
于是整个人都是战战兢兢的。
“顾小姐请喝茶,侯爷很快就过来的。”
说话间一青衫女子走了过来,手里端着的是刚泡好的新茶,热气滚滚。
这人就算是不说自己是谁顾婼锦也是认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