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她与旻儿成亲,她便不担心。
可……
如今她是慕容楚的人,非友即敌,便是姜瑾再有能耐,也容不得她!
“司茶,你明儿叫人去宣旨,就说本宫身体抱恙,请姜瑾入宫。”
日升日落,生生不息。
自打慕容楚走了之后,姜瑾一天比一天颓废。
抓过身旁的纸,默默在上头画了一个圈。
细细数一下纸上的圈,已经有六个了,也就是说……
狗男人已经走了六天。
才六天?!
她觉得有一个世纪呢!
这六天里,她虽然看上去和平时一样,好吃好喝,爱说爱笑,心里头却是煎熬的紧。
思念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越飞越远,远的连她自己也捕捉不到。
太过想念那人,便一直让自己像个陀螺一样忙个不停,不敢停下。
只要一停下,就会不由自主的思念那人。
这会儿,她躺在青藤椅上,又开始想狗男人。
吃的饱吗?
睡的好吗?
还有多久到达北齐境内?
给他的药粉可管用?
走的时候,他要把多喜留下,让他保护心园,被她拒绝。
他此去北齐,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凶险在等着,怎么能让他身边少了多喜?
旁人她都信不过,也就多喜和宁风还能信任,倘若这个时候再让他分出精力来照顾自己,那不是做了他的累赘么?
青藤椅摇啊摇,发出咿咿呀呀的响声,姜瑾却恍若未闻,只一味盯着手里的药册子发呆。
书桃在洗衣裳,看着自家小姐看书,不由得摇头。
啧啧……
都快一个时辰了,小姐还停留在那一页,书都没翻过,这是在看书吗?
当然,她是不会上前问她滴!
因为她知道,小姐想王爷了!
如今味美轩的管事是江沉,因为东家待自己好,再加上王爷走前有交待,要他照顾好王妃,所以……这人很是勤快,买了菜回来,招呼伙计们摘菜、洗菜。
他则是趁人不注意,溜到后院儿,自床底下取出一个笼子。
笼子是罩着的,瞧不见里头装了什么,他十分宝贝的抱着那笼子,慢慢打开。
拿出里头的白色鸽子,在它腿上绑了个极小的东西,将鸽子喂饱后,让它飞向天空。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小心翼翼将笼子放回去,没事儿人似的又去忙活了。
姜瑾想的入神,直到书桃上前推她才回神:“怎么了?”
书桃指指前面的几个宫人:“小姐,宫里头派人来,说是皇后娘娘身体不适,要你入宫请脉。”
姜瑾看了看那几个宫人。
的确都是仪德宫的,其中的林公公她是认识的。
看到林公公站在人群里的时候,她不着痕迹的同他对了对眼神,算是打招呼。
“几位公公,请容我收拾一下。”
说完后,回到自己房间,整理药箱。
脑子却在飞快的转动:昨天她才去过牢房,今天皇后就叫她进宫,怕是沈南晴把自己给卖了吧?
不过……
她原就想让沈南晴当这个传声筒,如今接到皇后的凤谕,就更没什么奇怪的了。
深吸一口气,把需要用到的东西全部放进药箱里,连衣裳都没换,就往外走。
书桃急匆匆迎上来:“小姐,婢子跟你一道进宫吧。”
王爷不在,小姐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若是真的遇上什么事儿,连个报信儿的人都没有,那可不成!
姜瑾按下她这个念头:“傻瓜,你不要跟我一起进宫,你呀帮我一个忙!”
春花正盛,春草正香。
这次姜瑾进宫,与前面两次不同。
第一次进宫的时候,是硬靠着两条腿走进去的,走了大半天,腿都断了,也没见着皇帝,还被罚在仁德宫外跪了大半天。
第二次进宫,是皇后让人带她去的,倒是没有人难为她,
可……
如果不是慕容楚强势而来,把她带离仪德宫,只怕她的小命就要交待在这宫里。
这是第三次。
与以往两次没什么太大不同,走的是同样的路,前方引路的是同样的人。
因为来的人多,姜瑾不好跟林公公说话,只能闷声前行。
不过……
从林公公朝她投过来的目光里,她能感觉得出来,今天皇后召自己,没那么简单。
幕篱下的面纱被风吹起,细小的缝隙里露出她小半张脸。
虽然容貌还没有恢复到从前的样子,却也恢复了九成。
只肖将最后那一小块烂肉剜去,待到新肉长出来,脱了痂之后,便能恢复原样。
可惜的是……
姜瑾对这件事一点儿也不上心,非但不着急,反而还十分淡定。
经过仪德宫外的小花园时,有一行人匆匆而过。
姜瑾不敢抬头,随着林公公等人退到一旁,垂首不语,待到那行人走过,才重新往仪德宫正门走去。
前两次来,姜瑾都处在惊魂未定的状态里,所以……
没有好好欣赏过这皇宫的风景,这会儿有了兴致,边走边看。
琉璃瓦与雕梁画栋相遇成趣,假山奇石比比皆是,九曲回廊处更是一步一景。
姜瑾看着这样奢华的皇宫,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当皇帝的只顾自己享乐,不理百姓疾苦,算得上好皇帝么?
京都城,天子脚下,穷苦百姓只能过一日两餐的生活,那些远离京都的百姓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可想而知。
也许……
一曰一餐?
身为皇帝,不思为百姓着想,只顾自己享乐,这样的皇帝,合格吗?
不过……
她不是皇帝,没坐在那个位子上,不了解皇帝心思,却也知道君轻民重。
就在姜瑾走神的空当,林公公出声提醒:“沈三小姐,赶紧给皇后娘娘见礼!”
姜瑾回神,朝着皇后跪拜:“民女姜瑾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的声音倒是好听的紧:“平身吧。”
她的声音太过平静,反倒让姜瑾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莫非……
沈南晴没说毒药的事?
姜瑾起身,安安静静站在一旁,在没得到皇后的允许前,不准备过去套近乎。
“姜瑾啊,本宫这几日总觉得身子乏的紧,提不起力气,胸口也有些闷,你能帮本宫瞧瞧么?”皇后换个姿势,斜斜靠坐在凤椅上,眯起眼睛打量着戴幕篱的女子。
坦白说……
倘若姜瑾的脸好好的,她不会起杀心,更不会让儿子写和离书。
如今,儿子说这丑女的脸已经好了大半,她便愈发相信姜瑾医术超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