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十分生气的瞪着她,想在气势上压倒姜瑾。
可……
他不知道的是,姜瑾从来不是怕事的主儿!
“你就是庸医,差点儿害死我婆娘,我不想报官,只想私了,你要是痛痛快快的,我也跟你痛快,你要是不痛快,那我也只能鱼死网破!”
姜瑾冷笑,按着快要压不住的怒气,问他:“你想怎么办?”
大汉朝她伸出手:“简单,你赔我五十两银子,我带婆娘和孩子回去,再不来找你麻烦!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
呵呵
五十两银子!
一条人命,只值五十两银子吗?
姜瑾觉得可悲。
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向仍旧躺在担架上的妇女,忍不住出声问她:“这就是你想保护的男人,你为了他可以什么都豁出去。”
“可他……”
“却不择手段要你和我死呢!”
“只是为了五十两银子!”
“你觉得值得吗!”
大汉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沉着嗓子又吼了一声:“快点赔五十两银子,只要给我银子,我马上带婆娘离开!就算她死了,也跟你们铺子没关系!”
姜瑾凝着担架上的女人,看她丝毫没有要出声的意思,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世上的事情呐,果然人心最可怕。”
随即转过身去,看向大汉:“你说赔银子就赔银子?”
“那我还告诉你:我不仅不赔你银子,还要告你毁镑我的名誉,你得三跪九叩向我道歉,挂牌子游街,告诉所有京都人,不是我医术不好,是你讹诈我!”
“另外我不会跟你私了!当着府尹大人的面儿,我要跟你好好掰扯掰扯!”
这下,换成大汉慌了:“你赔银子!赔了银子我就走!绝不给你惹麻烦!”
他不这么说还好,越是这么说越证明他心虚。
姜瑾才不理会他的吠叫声,径直走向周勻,盈盈一礼。
“周大人,这人为了想从我这里讹走五十两银子,枉顾他妻子性命,这样与谋害人命何异?”
“民女请大人立刻前往此人家中,将他倒掉的药渣取过来,只要找个有经验的郎中瞧上一瞧,便知是何缘由!”
周勻十分相信姜瑾,立刻下令:“去捜查此人家中!将药渣一并带过来!”
大汉一听要取药渣,顿时六神无主,立刻跪到周勻跟前:“大人,小的不报官!不报官!”
“只要沈姑娘给我十两银子,我愿意马上走人!”
姜瑾忍不住朝着屋顶翻个大白眼。
我凑!
十两银子就能让他害死他老婆!
这特么是什么狗熊玩意儿!
这还是人吗!
简直比畜生还不如!
“我告诉你,今天你一文钱都别想从我这里拿到!”
“另外再告诉你一件事:现在我觉得你谋害你娘子性命,已经向府尹大人报案,你就等着坐牢吧!”安越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妹子这般霸气,眼底尽是欣赏。
奶奶,妹妹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听到这里,周勻已然明白了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一边吩咐人去捜大汉的家,一边令人将大汉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他则是带着衙役等人急匆匆离开。
就在大汉被带走之际,担架上的中年妇女突然张开眼睛,抽泣起来。
“你们别抓他,他没有想谋害我性命……”
“这一切都是误会!”
“药的事,也与他无关,是我自己误服了红花……”
如果说姜瑾之前看这个妇人的眼神里还有那么点儿同情的话,这会儿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只剰下浓浓的厌恶。
果然……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明明是那大汉想要讹初心堂的银子,特意在妇人喝的药里掺了活血化淤的红花,导致妇人流血不止,病情加重。
倘若再晚上半个时辰,她就会变成一具死尸!
到了这会儿,她非但不说出真相,反而还求人放过她的丈夫!
姜瑾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妇人挣扎着从担架上翻个身,慢慢一点点爬向周勻。
好似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紧紧拽着他的官袍。
“大人,一切与民妇的丈夫无关,是民妇自己不小心,请你不要怪他。”
她身体虚弱的紧,一句话说了好半天。
按理说,这妇人是苦主,那大汉是被告,两人不应该见面。
可如今
苦主替被告求情,周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姜瑾被这妇人气得直跺脚:“我给你开的药里哪有红花?”
“你说红花是你误服,那我来问你:你从哪里得到的红花?哪家药铺给你开的红花?”
“就算有人给了你红花,那你身体虚弱成这样,床都下不了,又是怎么把红花放进药罐里的?且药量控制的恰到好处!”
致命三连问。
问的那妇人哑口无言,什么都说不上来。
汉子这会儿也意识到自己错了,哭泣不已:“娘子,都是我不好,我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害得你们母子三人连饭都吃不饱,我实在是没有法子,才这么做的,但凡有一点法子,我也不会这样!”
“娘子,你不要怪我啊!”
事已至此,真相大白。
便是再验那药渣儿,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周勻看向姜瑾,眼神里尽是询问。
姜瑾无所谓的耸耸肩:“人家当妻子的都不在意,我们管那么多做什么!”
“人家的家务事,轮不到我们操心!”
周勻也觉得是这样,便没有带大汉回衙门,解开他的镣铐后,带着众衙役走了。
那妇人见周勻走了,一颗心终于落回肚子里,慢慢爬向自己的丈夫:“相公,我们……回家吧……”大汉点点头,红着眼圈抱起妻子,又叫上两个孩子,回家去了。
安越看着两人走远,气得直拍桌子:“这叫什么事儿!”
“那妇人也是蠢到家了,枕边人要杀自己,她不但不怪罪他,还这般包庇他,驴都没她蠢!”
姜瑾摊手:“哥,你可别这么说,那是对驴的侮辱!”
“只希望将来有一天,再遇上什么事的时候,她丈夫不会拿她的性命当儿戏!”
反正对那个妇人,她没半分同情。
虽说这个时代对女人极奇不友好,可也不能这么作贱自己!
那个男人真的想取她性命,她可倒好,不但不怪罪丈夫半分,居然还替他求情,像这种只能依靠男人存
活下去的莬丝花,即便离开她丈夫,也未必能活下去。
所以啊……
什么锅配什么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