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先祖显灵了！”

风山一指旁边倒背双手，云淡风轻的风云，言之凿凿道，“就是他，他就是先祖显灵，这些铜器都是他铸造的。

虽然云只说自己是有先祖托梦教授了他炼铜铸器，不过，依我看，他根本就是巫师说过的返祖。

对！他就是返祖，祖先在他里面显灵了！不但会炼铜铸器，而且为人做事也堪称足智多谋，就像先祖一样智慧深藏，所以，我觉得他就是祖宗显灵。”

至于风云一直说自己是先祖托梦传艺，风山觉得不像，更像是巫师曾说的返祖现象，传艺只是改变手艺，可你特么性情、智谋，各方面处事为人，都是彻底改变，那不是返祖是什么。

简直就是一个活祖宗，还整天都想带领族人到先祖面前立誓效力。

“他是……祖……宗？”

这一刻，几人纷纷看向风云，眼神复杂，一个大家看着长大的年轻后辈突然变祖宗了？

第一反应根本不信，风山是在开玩笑。

可这话出自于氏族里数一数二的图腾战士之口，又有穷箭和铜器等人证物证，由不得这些原始人不信。

再看风云不一样了，熟悉是熟悉，可越看越是陌生起来。

这真是风云吗？

在一众长辈面前，在图腾战士面前，在族长，战正两位氏族里最重要的族老面前，那个曾经缩头缩脑，见人就往后躲的风云，今天怎么看怎么不一样了。

“你？”

族长有心想问一句，你真是祖宗？可话到嘴边又难以启齿起来，自己好歹一把年纪，这么问一个年轻后辈好别扭。

而且，这明明就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一个没啥出息，甚至被父亲赶出家门，被氏族列为准不才子，要被流放出去的娃子，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祖宗显灵了？

这一刻几人眼神闪烁，念头很多。

而风云此刻也很难受，突然被这群原始人当成祖宗，他有些不舒服，谁要当你们祖宗了？你们这是占我便宜，我还年轻呢，比你们这群老古董年轻几千岁。

“咳咳，四叔此言差矣，我倒是觉得我只是得了先祖庇佑，十几天前，一觉醒来，脑子里就多出了许多神秘的记忆。

这些日子里，我也一直在思考，也很困惑，先祖为何要给我炼铜铸器的技艺传承？又为何偏偏选中了我？思来想去，我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风云说到这里，几人纷纷点头，我们也困惑。

为何会是你啊？你以为我们想得通，当然先祖瞎了眼这些话不能说，只能说先祖用人的眼光还真是奇特，不拘一格降人才。

“不过，当我锻造出了铜锤铜箭，送给四叔和穷箭时，他们高兴的像个孩子，还在先祖面前立誓，心甘情愿的任我驱策三年。

从那个时候起，我好像突然知道了答案，我是代表先祖来忽悠……咳咳，护佑大家来了。”

说到风山穷箭立誓的时候，风云说的着重，这是对自己身份认同最强有力的证明。

果然，族长和战正看向风山，穷箭，而两人重重的点了点头，意思明显，他们的确如此做了，而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甚至目光中还带着鼓励，好像也期待他们一起加入。

我的天！什么鬼？

这是已经把自己给卖了？还一卖就是三年。

还有，风云最后说的话是个啥意思？他代表先祖来护佑我们？

那就是说，我们从此以后要把他当成祖宗来看？而且，风山穷箭都已经这么做了，还在先祖面前立了誓言？

我的天！

族长和战正两人互望一眼，又看了看风山和穷箭此刻对风云的态度，两人都是微皱眉头，不仅仅是一种族人之间的友爱了，而是一种近乎于仰望族长的眼神，里面有爱，但更多的还有敬。

敬爱？

不可思议，昨天还在族老议事房前看到过正常的风山、穷箭呢，意气风发，桀骜不驯，唯我独尊，穿戴着最漂亮的彩羽衣裳，鹤立鸡群。

可此时此刻，再看，却已经不正常了，别的倒是没什么，主要是对待风云的态度，变化太大，太不正常了。

族长清晰的记得，昨天他给族人发放狼肉奖励时，他们还对缩在人群中的风云毫不理睬呢，可只是过了一天，他们就全都变成了敬爱有加，甚至在刚才的战斗中，舍身救护。

说难听点，族长觉得风云身上有股邪魅，如同山海精怪。

当然，说好听点就是有股莫名的感召力，吸引力，凝聚力，如同氏族领袖。

对！就是这些东西，一个娃子不可能具备这些，而且，他人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也不可能是精怪，那就只能是来自先祖的力量。

至于说是某种巫术操控什么的，族长没往那方面想，他也没有遇到过那种情况。

所以，先祖显灵确实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如果单单是送几件铜器就能让风山、穷箭二人效力的话，那他们早就跑到其他强大氏族了。但很明显，真正让他们甘愿追随这个后辈的，不是铜器，而是来自先祖的权威。

这么一说他还真是先祖显灵，那……应该如何对待？

这个时期的人们，已经逐渐从图腾崇拜转为了先祖崇拜，对先祖崇拜的非常厉害，认为先祖在天之灵，可以庇佑子孙后代。

当然，图腾崇拜仍然是重要的崇拜对象，毕竟他们还很原始，无法明白一些自然的神秘现象。

比如生育现象，母系氏族社会时，母亲们都认为使自己怀孕这事跟父亲无关，而是神灵感孕，他们还无法理解精子和卵子的小秘密。

相传，伏羲母亲华胥氏因为到一个叫雷泽的地方去游玩，偶尔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脚印，便好奇地踩了一下，于是就有了身孕，怀孕十二年后生下一个儿子，这个儿子有蛇的身体人的脑袋，取名为伏羲。

所以，伏羲氏的子孙一般都崇拜雷电，认为自己是雷神的子孙。

而匏瓠氏之所以崇拜葫芦，一是，因为匏瓠氏的母亲在怀孕的时候恰巧赶上了葫芦丰收，而且，葫芦多子，看起来就非常擅长生育之道，所以他们崇拜葫芦，认为自己是葫芦神灵的子孙，崇拜葫芦可以多子多孙，人丁兴盛，因此名为匏瓠氏。

二是，因为他们先祖的先祖，伏羲女娲，当年在远古大洪水时，曾躲于大葫芦上躲避洪水，后来漂浮到了昆仑山上，无奈之下，两人结合，生儿育女，这才有了后世万千子孙。

所以，葫芦曾经救过他们先祖，很多伏羲女娲的后裔，也都崇拜葫芦。

当然这些分析，在这个已经出现了一些超自然的，神秘力量的山海世界里，是否合用，还有待商榷。

说完了图腾崇拜，再说祖先崇拜。

伏羲女娲之后，父系时代逐渐崛起。

人们开始朦朦胧胧地认识到，女人受孕，不用单单依靠神灵感孕，跟他们有过亲密接触的男人也可以完成这个神秘的仪式时，父系时代就到来了。

氏族里的男人也可以跟其他图腾神灵一样拥有生育神力，值得他们崇拜，先祖崇拜也由此正式拉开了序幕。

其实以前厉害的男人也值得他们崇拜，只是没有生育神力的男人是无法超越可以生儿育女的女人，成为崇拜对象的。

所以，此时风云得到了先祖托梦传艺的事情，受到了族长和战正的高度重视，他们也真心希望风云所说的都是真的，“他是先祖派来，护佑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