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眯起眼睛，“寻雪？寻雪？”扭头望向凌冬，问道：“你可知这雅带是如何而来的？”

凌冬一囧，“你不会真以为我是个文帝，就知晓天下之宝的来历吧？”

“……”

“听闻，这雅带是中人间一个大家闺秀的方巾，竹马绕梁来提亲，那女子便绣了这鸳鸯戏水，落上二人的小字。”

说话的人坐在凌武正神左下方。

凌雪不可察觉的邹了邹眉头，道：“这样的事情岂不是很常见？以贴身之物赠于所爱之人，再绣上二人名字，以示相思。”

那人又道：“是很正常，坏就坏在天意弄人，那男子为护黎民百姓，挂帅出征，死于战场之上，魂修得道，这雅带沾染了执念与鲜血，有了灵性，后来不知怎么的，大概，也许，就跟随他的飞升了吧~”

凌雪又忍不住问道：“那也不至于在灵宝中排上号吧？”

“呵呵呵……”那人低笑几声，解释道：“这雅带之所以上榜，拼的不是实力，是不可多得的灵智。”

“原来如此，不知阁下是？”凌雪歪头好奇的打量着他。

“在下一散仙，名唤思君。”

少年墨发披肩，一双桃花眼，水光潋滟，眼眸中笑意漫延，修长的指尖把玩着琉璃杯，慵懒且歪斜斜的席地而坐。

凌雪不自觉的也跟着弯了眉眼，自我介绍道：“在下凌雪。”

思君微微颔首，抬起杯子一饮而尽。

比赛结束后，不知为何松雅仙君并未取回他的雅带，凌雪便任由它缠绕在佩剑上。

竖日

几个仙友唉声叹气的讨论道：“中人间事真多，整天求神拜佛的，谁有那闲工夫管！还不如……”那仙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其中一个小声逼逼道：“就是就是，我们还想求爷爷告奶奶呢~”

有一个穿得有些破烂的小仙期期艾艾道：“可我们是神仙，这样子会不会不太好？”

那仙友拍了拍他的肩膀，“开个玩笑嘛~”

小仙松了一口气。

那仙友又继续道：“毕竟我们还需要他们上供呢~搞不好有的还是我们的子孙。”

“毕竟人又杀不完，降瘟疫什么的，还需要看调令呢！”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出现极端情况下，可降瘟疫、山洪、火灾、海啸、风暴等控制。

又一仙友道：“话说……有好几百年没有出现调令了吧？”

“好像是丢了。”

“所以，你们修行就是为了用慈悲为怀的语气，然后去讨论着最狠毒的调令？”

凌雪在他们身后冷冷的发问，声音顿时戛然而止，几人不约而同的转身看了一眼，拱了拱手，支支吾吾道：“见过凌雪武帝。”

“哼！”凌雪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几人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大气不敢喘，直到身影远去才敢抬头，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凌冬见她冷着脸，把佩剑重重往桌子上一摔，好奇问道：“谁惹了我们家小雪雪啊？”

凌雪道：“天界竟然也有如此龌龊，心思不正的歹毒之人，简直气煞我也！”

“唉！”凌冬叹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凌雪不解：“嗯？”

两人踏空而行，凌冬带着她走到一个仙气缭绕，白雾笼罩之地，挥手拨开云雾，入眼的是一座座重峦叠嶂的山峰。

“这是？”

山上有名，“望乡”

凌冬不语，带着她走进深处，一片湖泊蔚蓝，汇聚了不少的仙君。

三三两两聚作一团，有的犹如嗜赌狂徒，高声喧哗，性情亢奋；有的又低声哭泣，满面愁容。

原来，并非是所有的神仙都慈悲为怀，心怀天下苍生。

凌雪好奇低头望去，湖中倒影不是他们，而是人间风月，人生百态，悲情居多，原来可以透过这湖泊直观的看见中人间，望乡……

凌冬食指竖在唇前，“嘘”了一声，示意她一会再问。

再往里走，一个巨大的圆石桌，桌前坐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伸手随意拨弄一番，湖中对应的人便突如其来的倒下。

看到这里，凌雪垂下眼眸，手不自觉收拢，紧握手中的凌雪剑。

“走吧，”两人离开了此地，凌雪再回头看时，哪有什么重峦叠嶂，青山绿水，不过是几座光秃秃的山，以及干涸的水坑。

两人相顾无言，直到回到正神殿。

凌雪难以置信，他们已经是仙了，凡人对他们可望而不可及，怎么可以视人命如草芥，问道：“凌冬，这是怎么一回事？”

凌冬双手拢袖，抬头凝望云霄，斟酌半晌道：“你知道的，仙者命很长，总需要些东西来打发时间，所以看看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也是不错的。”

凌雪抿唇道：“可……这也不是残害无辜的理由！”

“是啊……”凌冬叹了叹气，道：“有的是因为闲，或是心思不正，还有的是……”

凌冬犹豫了下，道：“若是天下太平无忧，人间一片祥和，那便没人会需要救世主，我们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了。”

“再则，中人间里拥有飞升命格的人不在少数，一碗水就那么多，喝的人多了也就不够了。”

凌雪气笑了，“难道这就是伤害他们的理由？”

旧神陨落，新神顶替，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就算他们赖着位置不走，天道也会有各种办法制裁。

他太能理解凌雪此刻的心情了，原本以为高高在上的神明无所不能，因此每天祷告，或者为自己树立榜样，结果却发现他们也有着龌龊的心思，手段不那么高明，和世上的俗人没什么区别。

就好比手里攥着一颗糖，满怀期待的打开，结果它不仅是黑黝黝的，还是苦兮兮的，甜的部分也就那么一丝，可有可无。

可是，糖已经在嘴里了，即便吐掉苦涩也会漫延。

凌冬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挠挠脑袋，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更需要我们这样的人，呔，我们极力去阻止，正神也在寻思着如何斩草除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