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玥一直在梅苑没走,只是在院子里一站就是许久,直等到花厅的门开了,她才怯怯的走过去,等着父亲的训斥。
“爹,对不起。”澜玥低着头道歉。
“嗯,知道哪里错了?”
“知道了。”
韩慕风在旁边被姑娘忽视,心里酸酸的,见澜玥在父亲面前乖乖的低头道歉认错的温顺样子,哪有半点平日里对他动不动就拿刀子捅的张牙舞爪样,心道,什么时候她也能这般对我。
澜叔庆就更是了,女儿是他的逆麟,不然当年澜玥走失时候,他也狠不下心来处决了两个女侍卫。
“唉,你呀你快回去睡吧,别总在院子里躺容易着凉。”
“嗯,爹你也早点休息。”
澜玥转身就回月苑,始终没给过韩慕风一个眼神,全程当他透明人一样,澜爹这下信了皇帝的话,女儿对他好像真没存什么心思,可怎么办才好?有了俞太后发的话,还有皇帝这么纠缠不放,往后谁还敢顶着风险娶他的女儿?
韩慕风向澜叔庆行了个晚辈礼准备告辞,这礼澜叔庆再怎么也不敢受,结果俩人齐齐向对方躬身,夫妻对拜都没那么同步。
“晚辈”
“臣不敢当,皇上喊我一声叔父,我当是因了玥儿,但礼却是万万受不得。”
那是,成不成得了女婿另说,受礼还早着。
皇帝的话被澜爹打断,私底下受他一声叔父也当得,只是礼就免了,澜爹现在比较在乎的是,皇帝会住哪里,可不能让他住女儿苑里,传出去成什么样。
皇帝瞧出澜叔庆的欲言又止,他指了指兰苑,“我住那边。”
早上晨晨一醒来,发现身边竟然多了个人,吓得慌忙爬起来一看竟然是亲爹。
“爹,你怎么睡我床上?”
“你爹我没地方睡。”把儿子拉下来抱着又躺了一会,父子俩才起床洗漱去月苑找吃的。
一高一矮手牵着手出现在月苑的书房,就这俩人的身高反差,把澜玥看得想笑,对见着某人的那种恨好像没往常那么激烈。
“娘,我饿了。”挣开父亲的手,小短腿颠颠的就往亲娘那儿跑,有娘在,爹就是个摆设。
“好,马上就吃早饭。”澜玥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后,接着写。
晨晨像只猴子似的就趴上旁边的凳子侧头在一边看。
韩慕风喊了声玥儿,人家没回应,他自己随意在不远处的茶桌前坐下,小步子给主子斟茶。
“玥,叔父回城了吗?”
这算是没话找话吗?澜玥眼也没抬。
“娘,我爹问你话呢。”倒是一旁的晨晨急了,结果被娘亲瞪了一眼,多事!
“我娘耳朵不太好。”晨晨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对他爹说,然后使劲爬到澜玥的腿上,然后在亲娘怀里站了起来。
澜玥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活儿,抱住儿子,结果晨晨的小脑袋凑到她耳边大喊了一声,“我爹问你话,娘你不答应,没礼貌。”
“我”耳朵还在嗡嗡作响,澜玥怒视着儿子抬手就作巴掌状,结果还没打下去呢,小孩哇的一声就哭。
还哭得撕心裂肺。
装,你使劲儿装,你娘还不知道你是个成人脑子呀?
韩慕风还在感激儿子帮他追媳妇,结果眼见儿子被凶哭,一着急过来把儿子从澜玥怀里提了起来哄着。
“乖啊,你娘忙着你别去捣乱。”抱着儿子走了两步又回头跟澜玥说着,“儿子还小不懂事,得慢慢教。”
晨晨正趴着亲爹的肩头冲亲娘扮鬼脸呢。
小妖孽!
小子就是个戏精,装得还挺像,澜玥狠狠的瞪了一眼得瑟的儿子,丢了句我懒得理你们之后,就去小饭厅里吃早餐。
好在澜爹一大早就回城,往后估计来的时间会更多,澜玥边吃边想着什么时候这只小妖孽的事也让父亲知晓后,不知父亲会气成啥样。
“往后可别到处跑,忘了我跟我说过,觉悟咋那么差?”
“什么觉悟?”
澜玥终于回了句狗皇帝,“我跟你说了吗?是他!”
“好,我知道了。”晨晨心里叹气,也不知这个私生子的身份什么时候能转正,是不是自己太着急了?以后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助攻还是谨慎点当吧。
“小姐,沈氏让人过来请你到棉花地。”
澜玥放下碗筷随流萤出去。
原来是成熟了的棉花已经摘了下来晒干了,棉和籽已经分摘整齐,就等玥小姐随时使用。
这些棉花都是姑娘们拿着高月银种的,终是没有辜负了小姐给的银子,一个个脸上高兴得挂着笑。
“很好,沈大姐,把装好袋的棉花装马车上,运到镇上的黄氏织布坊,今晚带着姑娘们到山庄去吃大餐。”
“谢谢小姐!”
“大家辛苦啦!”
万姑姑把她家小姐拽了进庵后的小院子里,“小姐,我觉得你还是多留一个心,这东西要像你说的那么好,现在或许还行,黄氏织布坊是小作坊,往后规模大了保不准有二心。”
“姑姑放心,早些天我三哥已经把织布坊收购了,黄升民现在只能算是一个小厂长,大股东是江南杨家。”
澜玥作为商人之女,棉花这个东西在时下这么珍贵怎么可能不抓在自家人手上呢,杨逸来山庄除了混京城尽情的纨绔外,正经事也没落下。上次她到镇子上找过黄升民之后,就已经让三哥去把人家整个织布坊盘了下来。
“之前你说过,往后棉花得种到附近村镇,那些人也得震慑震慑。”
“姑姑,这事你来办吧,必要时候我这个小姐的身份也可以拿出来用一用。”
杨正给了干女儿一大桶金,澜玥也只能把棉花给干爹,做生意她不行但干爹行,棉花能让干爹从江南巨富做成献国巨富。
虽然澜玥现在的身份是太尉府和江南巨富的千金,权钱不缺,每天穿着的是上好的蚕丝缎子,但即将要出现这个朝代还没有过的棉布,还是有点小激动的,她也到黄家织布坊里蹲着,就等着看样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