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的空间比较宽敞,能让人坐得更舒服些。
倪青觅从后面拿了个毯子给冷邵筠盖在腿上,将人安顿好后,打算往副驾驶走。
冷母在,于情于理她都不适合在后头挤着。
她刚打算转身,闭眼养神的冷邵筠猛地睁开眼来,伸手拉住她的右手,沉默无言地用幽深的双眸看着她。
冷母已经坐好了,见状,微微皱了皱眉,招手让倪青觅也坐,“你也别往前去了,就在这里,地方够宽敞,能坐的下。”
倪青觅本打算拒绝的,她粉唇微动,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紧盯着她的冷邵筠拽了一下,握着她的大手逐渐收紧。
如同黑曜石般的双眸就那么盯着她,莫名的,倪青觅从中看出一点委屈。
这几日的相处,倪青觅心态早就不同,她干脆顺着他的手劲挤到旁边坐下。
三个人坐,空间要更挤些。
冷母优雅地将耳边的碎发朝后别去,嘴角噙着温柔的笑,“邵筠,身体好点了吗?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冷邵筠没回应,只顾低着头把玩着身旁倪青觅的手掌,聚精会神地捏着她的指关节。
倪青觅戳了他一下,“怎么不吭声,妈问你话。”
她戳一下,冷邵筠动一下,头也不抬硬邦邦地嗯了一声。
嗯的时候,眼神也不是看着冷母的。
而是一直盯着倪青觅,说完了便低着头继续玩她的手指尖去。
冷母在旁边看着,心里有些不好受。
她修剪得体的指甲掐进掌心,紧攥着拳头,皱着眉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旁若无人地沉溺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路上,冷母坚持不懈地多次主动跟冷邵筠搭话,偶尔得到一两声简单的回应。
路程不远,一路顺畅,半个小时的功夫就到了冷家。
倪青觅推着冷邵筠,跟在冷母身后往主楼走,因为有轮椅,一行人走得并不快,她看到毯子快掉了,往上拽了拽。
“青觅就是心细,嫂子,你可够享福的,有青觅这种儿媳在,邵筠后半辈子肯定受不到苦。”
冷昝家早就等候多时了,见他们回来,便迎着往这边走来。
他走到冷邵筠面前,单腿蹲下,脸上挂着笑,伸手去按他的大腿,“邵筠没事吧?轮椅坐着习惯吗?”
这种明显的试探让倪青觅有些不舒服,又想到他之前坐的那些事,脸色更好看不到哪去了。
她推着冷邵筠往旁边侧了侧,“二叔。”
手落了空,冷昝家也不觉得不自在,笑着站了起来,朝她点了点头,又跟冷母打了声招呼,“嫂子。”
好教养如冷母,此时也拉了脸,冷冷地嗯了一声,勉强应付了下,“你过来有事?没事的话先回去吧,邵筠刚出院,家里忙着呢,恐怕会招待不周。”
“说什么招待不招待的,都是一家人,犯不着这么客气,你们忙你们的。”冷昝家就跟听不出来自己讨人嫌似的,厚脸皮地跟着他们往客厅走。
冷母冷着脸,皱着眉头试图再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佣人走了出来,弓着腰说,“夫人,午餐已经准备好了,是现在用膳还是?”
冷昝家顺杆子往上爬,自来熟地朝佣人点头,“现在用,你去让厨房把东西准备起来。”
冷母的脸色更不好了,瞪了佣人一眼,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的佣人左右为难,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
“回来了,怎么还不赶紧进去?”
正僵持着,冷奶奶从客厅走了出来,她恰好今天过来看孙子,又正好碰到了二儿子,便跟他在客厅聊了会儿天,听到引擎声,冷昝家便迎了出来。
她见这么久都没人回来,让佣人扶着出来看了看。
推着冷邵筠站在一旁的倪青觅及时打招呼,“奶奶。”
冷奶奶淡淡地嗯了声,伸手握住冷昝家,拉着他往客厅走,“赶紧进去。”
明目张胆的偏袒让倪青觅有些不太舒服,她握紧扶着轮椅的手,抿着唇找借口,“奶奶,邵筠在医院便说想看天鹅,我先带他过去吧,等过会儿就回来。”
冷邵筠大概是察觉出她的心情不好,反手拍在她的手背上,自己转动着轮椅往花园那边转。
见是孙子想去,冷奶奶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离了那令人尴尬的地方,倪青觅长长地松了口气,她推着冷邵筠慢悠悠地走到花园。
天气不错,万里无云,湖水碧绿,周边的绿植相衬得依。
显得园林更添了几分安逸静好,两两结对的洁白天鹅息在湖中央。
倪青觅本是为了逃避,如今竟不自觉地看入了神。
“青觅。”美好的环境总是有突兀的人,冷昝家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远远地便朝她挥手。
片刻后,他来到湖边与她并肩站着,嘴角弧度显出老奸巨猾,“你嫁进冷家时间也不算短了,咱们都没什么时间好好聊聊天吧?”
好好的心情硬是被破坏了,倪青觅冷着脸不吭声。
冷昝家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开始说。
“我知道你嫁进冷家就是为了钱,想要赎回领家的老宅是吧?这样,要不然你跟我合作怎么样?只要事成,别说是领家老宅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如何?”
倪青觅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反应迅速地伸手去捂冷邵筠的耳朵,表情不耐地看他,“不可能,我是缺钱,但也不会与你为伍。”
“呵,装什么清高,你不屑与恶人为伍,却甘愿屈于瘸子身下?倪青觅,你要考虑清楚,就这么跟傻子耗一辈子,值得吗?”
冷昝家轻蔑地冷笑,余光审视地落在冷邵筠身上,见他还是那副痴痴呆呆的样子,嘴角的弧度越发上扬。
倪青觅将手捂得更紧了些,“值不值得是我的事,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伤害邵筠,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就你?”冷昝家嗤笑出声,身子前倾,步步逼近,双眼阴沉。
倪青觅下意识地拉着冷邵筠往后退去,粉唇微张,正打算喊人。
突然,原先在湖中央游得好好的天鹅猛地展开翅膀飞了过来。
洁白的倪毛聊过水面,在靠近岸边的位置扎了个猛子,溅出来的水全落在冷昝家身上。
他的脸铁青快要发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