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阳光,炙热而又耀眼,倪青觅之所以清醒,少不了它帮助。
伸着懒腰,揉着眼睛,倪青觅睁开眼,本以为自己会睡在床上,可是谁料,一睁眼就见到冷邵筠。
迷迷糊糊的神智,瞬间清醒了。
昨晚说回床上,怎知到了最后,还是睡在地上。
尴尬的倪青觅,赶紧站了起来,可转身的功夫,却和倪青望审视的目光,撞了一个正着。
他蹙着眉,一脸的不认同,“姐,怎么回事?”
倪青觅讪笑了一声,“这是一个误会。”
“我就知道,你们不该睡在一个房间。”倪青望指着冷邵筠,怒气冲冲,“是不是他设计你的?”
冷邵筠一定趁着倪青觅睡着,把柔弱无助的她拉到了地上。
作为看了不少电影的倪青望,深知这世上坏男人太多,像冷邵筠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尤其的坏。
“又在胡说八道。”对于他的设想,倪青觅哭笑不得道,“他什么都没做,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哦。”
倪青望深感怀疑的瞥了一眼,之后便离开了。
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已经将冷邵筠,当做头号敌人。
“他自己会洗脸,你干嘛帮着他?”
“他自己会夹菜,你干嘛总管他?”
“那也要帮我夹。”
“我是你的弟弟,你也得照顾我。”
“你不是他保姆,让他自己做呗。”
无论倪青觅为冷邵筠做什么,倪青望都要插一手,虽然处处在刁难冷邵筠,但没造成什么伤害,只是耍小孩子脾气罢了。
“我们出去散步,等一下就回来。”
倪青觅正要带着冷邵筠出去,这种时刻,怎么少得了倪青望。
“我也去。”几乎第一瞬间,倪青望就跑到两人面前。
他还有意无意的向冷邵筠使眼神,仿佛在告诉他,有自己在,他别想单独接触倪青觅。
“你不是不喜欢散步吗?”倪青觅皱着眉,感觉他今日古古怪怪的。
“我现在喜欢了。”倪青望道,“你也带我去吧。”
他的要求,倪青觅当然得满足,“走吧。”
三个人一起出了门,由倪青望推着轮椅,把两个人隔得远远的,势必让他们挨不上。
“咦,他真丑啊。”
一个小孩路过,他斜眼瞧着冷邵筠,眉头微皱,水汪汪的眼睛,装满鄙夷,以及嘲讽。
“小朋友,回家照照镜子,就见到真正的丑八怪了。”
明明讨厌的很,可当冷邵筠遭到嘲笑的时候,倪青望却是下意识的护住他。
小朋友捂住了眼睛,被他给骂跑了。
倪青觅笑眯眯的望向倪青望,十分欣慰。
冷邵筠虽然没说话,心里却在感慨,难怪是亲姐弟,他们俩外冷内热的性格,简直一模一样。
“姐,还要走多久啊?”十分钟过去了,倪青望开始变得不耐烦,“不然就回去吧,外面太阳光毒得很,当心把他晒中暑了。”
他,指的当然是冷邵筠。
“人家可没有你娇贵。”倪青觅吐槽道。
倪青望心虚的低下头,不再说话。
“我们回家去看看吧。”走到一半,倪青觅提议道。
到了父母忌日,格外的怀念曾经的日子,去倪宅看一看,也算是睹物思情了。
而倪青望正有此意,“行啊。”
他们来到倪宅,望着昔日的家,姐弟二人心中颇有感慨。
“要是父母还在的话,有多好啊。”倪青望重重的叹口气,满腹无奈,以及感伤。
从前一家四口,逍遥快活,现在只剩二人相依为命,过去的那种人人艳羡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
倪青望只有在回忆里,才会体会得到。
“是啊。”倪青觅的内心,与他一样伤感。
人去楼空,可是每一堵墙,每一块砖,都能感觉到父母的痕迹,仿佛他们还未走远,一直陪在自己与弟弟的身边。
他们离开客厅,一路来到了后花园。
“什么味道?”倪青望鼻子嗅了嗅,敏锐的察觉到反常,“姐,你有没有闻到烧东西的味道。”
“嗯。”味道冲鼻,倪青觅自然闻到了。
“谁在我们家烧纸钱?”
总觉得味道很熟悉,倪青望绞尽脑汁的回想,终于想起来了,这分明就是焚烧冥纸的味道。
可这里是倪宅,谁在这里放肆?
“过去看看。”
两人走上前去,发现跪在地上低声啜泣的人,就是倪青山从前的司机,王志。
自从父母离世,就没再见过他,而今来这哭天抢地,一定另有原因。
倪青觅皱着眉,心里起疑。
“王叔叔,你在干嘛?”倪青望一声喝,让王志背脊哆嗦了一下,他大概没想到,他们会在今日回来。
回过头的时候,脸上的眼泪还没有风干,“大少爷,大小姐,你们怎么也回来了。”
擦干脸上的泪,王志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这是我家,难道不能回来?”倪青觅反问道,“见到我们,王叔叔似乎很失落?”
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别想逃过倪青觅火眼金睛。
“没有,没有的事。”王志摇了摇头,矢口否认,“我是太高兴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们还没问你,来做什么?”懒得与他废话,倪青觅直截了当的问。
此事疑点重重,务必问个清楚,倘若他不从实招来,绝不放他离开。
“倪总和倪夫人忌日到了,我来拜祭一下。”王志说道。
“拜祭不去墓园?”
王志讪笑,“在家里更诚心。”
“你只是个司机,我父亲只是你从前雇主,我们只有雇佣关系,这番兴师动众,仁至义尽,大可不必如此。”倪青觅道。
自从父亲去世,雇佣关系也没有了,他们两家只是陌生人。
王志“重情重义”,会让倪青觅怀疑的,不知道两家有何渊源?
王志把父母的忌日,记得这么清楚,是不是有一点过界了。
“倪总宽容大量,宅心仁厚,我悼念他,那也是应该的。”王志挤眉弄眼,就不肯说实话。
“那么你哭什么?”倪青觅的眼睛锋利,就像是一把刀,直直的刺向了王志,“若不是做了亏心事,何必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