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怪又睁开了眼睛,幽深的眼里划过一抹莫名的情绪,它问:“你不记得自己的名字,那你可记得自己是因何被困灵山的?”
林中风轻舞,将远处的花香吹了过来,阴雨轻轻嗅了一下,漫不经心的反问:“你清楚?”
老树怪沉默了一下,叹气:“都是命啊。”
阴雨眼皮一耷拉:“……”
上了年纪的东西就是喜欢感叹。
阴雨眼尾轻扫,从树上跳了下来。
“即使心有怨恨,也要记得万物皆灵,切莫太过决绝,也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老树怪看着阴雨不耐烦听它啰嗦,干脆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好心的劝诫。
阴雨停下脚步,回身看它:“呵呵呵……老树怪你在跟我打什么哑谜呢?”
老树怪只是叹气,“生存不已,你记得珍惜就是了。”
闭上眼睛,不愿意再多说了。
“嘁!”阴雨颇为不屑的嗤了一声。
真是个坏家伙,故意说话只说一半,来挑起别人的胃口。
不过,她的好奇心并不强,老树怪这次失算了。
阴雨挑挑眉,不以为然的转身就走了。
走了一段路后,老树怪听见她轻飘飘的声音在说:“因何被困,还不就是我年轻的时候眼瞎愚蠢看上了自己的师父嘛。”
老树怪:“不,缔药你想差了,看上自己的师父并不是什么错事,你最大的错误是你太过强求。”
阴雨悠然自得的步子顿时一僵,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垂在身侧的手掌握了起来,她缓缓回头,眼神如同古井无波,她说:
“我强求什么了?”
老树怪本来不准备再说话了,可是感受到阴雨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后,它微微一颤。
也不知道这姑娘别囚禁在这里到底得到了什么机缘,尽是一跃成为了整个灵山最强大的存在,更是在灵气消减的时代让灵山保持着千年前的繁华。
它想了想,回到:“你不该堕落。”
你若是不堕落,你就不会被困了。
“呵呵呵……我怎么堕落了?”阴雨浅笑安然。
老树怪听出了笑声中威胁,却依旧咬牙回答:“沦为黑巫。”
阴雨的眸子凉了几分,嗤笑一声,没有了和它说话的心情。
原本以为它年纪大,看得东西多,会比其他小精怪聪明,现在一看,倒是没有那些小精怪机灵。
她以前还很好奇,它怎么总是对自己非常的警惕,明明它是这灵翳峰上,她唯一没有欺负的对象,现在一看,它或许是绝对她生性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沦为黑巫?
呵呵呵……虽然以前的记忆并不怎么深刻了,但十,她依旧记得,她是怎么被人陷害的。
若是被欺负了都不知道反抗,那她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杀了那些对自己喊打喊杀的人,她有什么错?
正道容不下她,她又何苦一心为正?
她可以忘了自己的名字,可她忘不了自己受的那些罪。
美不胜收的花谷中,阴雨窈窕的身影越来越远。
老树怪不知何时又睁开了眼睛,沉默的看着她的背影,深感无力的叹了口气。
“你若是不强求,那些人又怎会将你放在眼里。你师父又何苦因你的过错而以死谢罪,你不觉得自己错了,那你的师父又何其无辜?
所有人都要要你的命,是你师父将你困在此处才保住了命。你师父除了男女之情无法给你,其他的所有东西,甚至连命都给了你,你还有什么可怨的?
我不喜欢你,从来都不喜欢你,因为你的眼睛永远都不知道往回看。你只知道自己的苦,却不知道自己的过。
你现在虽然变了很多,不像从前那般阴郁,可你现在比以前还让人讨厌了。”
对缔药有偏见的老树怪根本看不到阴雨和其他精怪其实是在相爱相杀。
阴雨已经走得很远了,也不知道老树怪说的这些话她还能不能听到。
想也是不能吧。
回到营地的封弈则是发现营地多了不少人。
“弈哥哥。”一个温柔如水,声音清丽的声音从封弈背后响起。
封弈回头看了她一眼,一身凌厉,“我跟你不熟。”
桑茹云委屈的咬住下唇,指责的看着他。
似乎在控诉他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封弈头也不回的走了。
桑茹云咬紧牙关,她到底哪里不好了?他为什么总是不肯喜欢她!
“桑小姐,主子现在被那个老妖怪巫女偷了心,你千万别伤心,等解决了那个老妖怪巫女,主子就会看到你的好的。”碧雨在旁边安慰到。
阴雨:你特么才老妖怪,劳资就算年龄大,那也是美哒哒的老妖精!
桑茹云眼神微闪,努力撑起微笑,“嗯,谢谢你碧雨。若不是你,我都不知道弈哥哥被那巫女诱惑了。等事情解决了,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碧雨开心的笑了,“这都是碧雨应该做的,桑小姐你不用这么客气。”
桑茹云强颜欢笑,担忧的看着封弈的帐篷。
她肯定是进不去的,看来她得去找那个巫女。
封弈再次离开的时候,桑茹云要死要活的跟在了后面。
封弈怎么也甩不开,气得恨不得打人。
最后只能随便找了个地方呆着。
“弈哥哥,世人都说灵山的巫女容颜倾城,桑儿是真的好奇,你就带桑儿去看看吧。”
桑茹云见封弈停了下来,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继续走,只好优雅的走了过来。
封弈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低头搅弄着指尖的溪水。
桑茹云眼里闪过一抹难堪,指甲深深陷进了手心里。
他只能是她的!即使他不喜欢她!
封弈也非常不解,他到底是怎么招惹了桑茹云,自从她见过他后,便一直缠着他,那太过明显热切的态度,封弈一点儿也不相信她是没有阴谋的。
她的出现总是会干扰他的生活,若不是他从小就性格强硬有主见,恐怕自己早就多了一个未婚妻。
为了不要她这个未婚妻,他连家里继承人的位置都让了出去。
他想要的东西,他可以自己去争取,他不想要的东西,谁也不能硬踹给他。
他从来不相信白得来的东西能在手里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