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车被气浪掀翻,车子一直随着气浪在空中翻了个身,才掉下来。
车身重重的砸在地上,三人都昏迷了过去。
临近黄昏,沈之文靠着车门,身上布满了车窗掉落的碎玻璃,上面还粘着丝丝血迹,猩红的染在她的衣服上。
她纤长的睫毛微颤,眼睛才缓缓的睁开。迷茫的看向周围,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脸颊上带着些轻微的疼痛,稍稍一动扯到了伤口就更疼。
幸好是带着口罩,车辆被冲击波掀翻时,车窗上飞下来的碎玻璃先划破了口罩,才会在脸上留下伤口,不然恐怕整张脸都要烂了。
沈之文动了动身子,自己还被绑着,身上的绳子异常结实。
她使劲的往前蹭,想要从座椅上站起来时。才发现自己好像脚崴了,现在肿的跟猪蹄一样。
身子努力朝前面探去,勉强看见了倒在座椅上的安黎阳,
他面前和身侧的安全气囊都从侧面,被像子弹一样飞来的碎玻璃划烂了。额头也被扎了个大洞,血顺着脸颊往下淌,大半个身子都被鲜血染得通红。
“安黎阳。安黎阳……”
她在一旁叫了半天,安黎阳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像个尸体一样躺着。现在这样,甚至根本无法判断他是否还活着。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沈之文只好摸索着,在座椅上捡了片较大的碎玻璃,尝试割断手腕上的尼龙绳。
绳子异常结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解开身上的束缚,她抽出副驾驶上放的唐横刀,打开车门一瘸一拐的下去。
回头先看了看身后跟着的车,车同样被掀翻,就落在他们附近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同样车身被砸的坑坑洼洼,玻璃飞的到处都是。
沈之文蹲下看了看自己肿痛的脚踝,现在姑且只能断定没有骨折,但可能会有些韧带损伤。
忍着疼痛,她步履蹒跚的挪到了驾驶座的车门边。幸好车门没坏,轻轻一拉安黎阳就顺着门倒了下来。
她左右看看,确定附近没有丧尸,才将安黎阳从驾驶座上拖了出来。
让他靠着路边的土堆躺下,沈之文能把手放到他鼻下试了试鼻息。知道他还活着,才又慢慢的朝安振温那边挪去。
跟着这两人太难了,又要被绑着,又要忍受阴阳怪气,现在还要救他们。别的不说,这俩人扛起来死沉死沉的。
认命的把两个人扛到一起,让他们都靠着土堆躺好。沈之文才来得及去车后备箱里,寻找能用的物资。
两人的背包里都有许多医疗用品。她随便找了些,按着急救说明上的方法,给两人都包扎好。特别是安黎阳头上血流不止的大窟窿。
忙活完,沈之文也在土堆旁坐下,打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看着渐渐西落的太阳,天边一片黄昏是很美,但她也得赶紧想想晚上住哪儿。
没有房子的遮挡,现在盛夏的气温不用担心冷。
可如果半夜有大群的丧尸游荡过来,三个人在这马路边上,毫无藏身之处。附近空阔的的田野,更是一览无余。
指望着她一个人挑战丧尸群,自保或许有一线生机,但这俩半死的人就不一定了。
在后备箱里翻翻找找,最后找到了一个车主放的儿童小帐篷。
将两个半死不活的大男人塞进去,只要他俩不说话,就算丧尸来了,也注意不到里面有人。
粉嫩嫩的小花帐篷立在地上,现在看起来格外的萌。
独自在外面坐着,身边还放着一大堆的物资,全是她从车上搜集下来的。
因为想起了路边看到的,那些起火的车辆,她害怕二次爆炸,就干脆离那两辆车的残骸远远地。
原本夕阳下金灿灿的云,已经随着太阳的消失,逐渐暗淡。天空大部分都是黑蓝色的,只剩天边的一条金线,和金线周围淡淡的橘黄色。
默默地啃了一口饼干,沈之文转头看看身后的帐篷。这两人一直在昏迷,一口东西都没吃。不摄入营养的话,似乎恢复的很慢吧。
但他们昏迷应该也吃不了吧,如果直接从嘴里灌进去,应该会呛死。
一边思考着到底要不要给他俩喂东西,她又翻看起了急救手册。上面只说了避免血液流入气管,好像也没说该怎么进食。
默认他俩不用吃饭,沈之文就默默地坐在地上,吹着凉爽的晚风,欣赏着眼前寂静美好的风景。
不似城市的万家灯火,这里昏暗空旷的环境,却有一种随意而又孤寂的美,让人想在这世界里独自长眠。
在黑暗的环境里,又不能点灯又无事可做。人坐久了,不知不觉的就有些犯困。
唰的一下,一道明亮刺眼的远光灯,就像希望一样刺了过来。
沈之文在昏昏沉沉中突然惊醒,呆愣了两秒,才猛地站了起来,高举着双手向他们挥舞。惊喜的心情,让她差点就要跳起来。
两辆破旧的面包车缓缓停在她面前,车上外出查看情况的男子,也惊讶这里为什么会有人。
但看到一旁报废的两辆车,再结合上今天化工厂的剧烈爆炸。大家不用说,都能了解个大致。
一个肤色粗糙男人拉开车门,问道:“就你一个人吗?”
“还有两个,在帐篷里。他俩受伤了,还在昏迷。”沈之文白皙的小脸干干净净,只有几道伤痕,说话时眼睛明晃晃的。
“拉回去。”
男人直勾勾的盯着她,朝身后说了一声,一群穿着粗布衣的男人就从车上下来,将帐篷里的两人拖进后备箱。
沈之文看着他们毫不顾忌的手法,心中总觉得不太好。
“……他俩身上都有伤,你们小心点。”她看着安黎阳的伤口又被扯开,有些不忍的说道。
“你跟他俩什么关系?”给她开门的男人,没管她那么多,粗糙的脸颊眼神有些阴沉,自顾自的问道。
沈之文有些不知所措,小心的回答道:“朋友……”
一群人动作麻利的把两个伤员绑上,扔进了后备箱。之后他们粗鲁的拽着她胳膊,招呼着让她上车。
沈之文看着他们粗狂的模样,心中有些说不上来的别扭。
“呃——呃—啊”
车内突然穿出一阵嘶吼声,紧接着里面就有人喊到“金大哥。二狗他又开始挣扎了,我们快按不住了。”
“把他再捆结实点!王婶还等着他回家呢。”外面那个开门的男人正是金大哥,他大声朝里面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