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气氛似乎因为这句话消退了一些,许子屹把手摊开,麻利的剥下来硌手的荔枝的外衣,将整颗水润的果肉扔进嘴里。
“真那么厉害。什么背景啊,武当传人?”他把嘴里的果核吐出来,笑着跟祝振打趣道。
“你瞎扯什么呢。”祝振噗的一下咧起嘴笑了起来,顺手把烟头掐灭扔进垃圾桶。
另一边,几天的时间过得飞快。队里有了这么个给力的工具人,几乎没再遇到过什么危险。甚至于在这末日绝境之中,还能从人脸上看到丝丝笑容。
沈之文坐在一辆SUV的副驾驶,车停在植物园里。外面的天气阴晴不定,还刮着阵阵大风,看起来有些下雨的预兆。
她手边的车门开着,让外面的大风得以吹进来,带走些闷热的同时也带来些凉爽。
今天就是六月的最后一天,等到明日他们就要启程前往峡州。
沈之文转头望向车外,大概是天气晴一阵阴一阵,导致她心情不太好。心底总有一种不好,却又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那是她醒来时房间的钥匙。
已经离开了这么多天,她今天上午和大家商讨时,脑海中突然有个东西一闪而过。
可当她反应过来,仔细回想那是个什么的时候,大脑却一片空白,没能想起来任何与之相关的东西。
可就在刚才,她摸到了口袋里的房间钥匙,才忽然想起,这种感觉和自己刚醒来时的感觉相差无几,好像是缺了什么东西。
可心里即便是知道了缺个东西,却仍旧毫无头绪,甚至连那个东西的作用,长什么样子都毫不知晓。
这就是一种感觉,还是一闪而过的感觉。要是个正常人,恐怕只当做自己发神经了,出现幻觉了。
远处的树下老太太坐在那儿乘凉,几个男人围着汽车,正掀开引擎盖检查维修。
贺之柏自从那天之后,就很少和众人待在一起。他总是躲躲藏藏,尽量不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每次有什么事都让宋冬秀出面。
他这两天游手好闲,也没谁会去关注他,只不过偶尔见他到处闲逛。
因为记恨着沈之文,却又拿她没办法,贺之柏只能时不时的晃到老太太身边,找麻烦明里暗里说些咒骂人的话。
老太太平时看起来也没在意,大家也都挺忙,不可能24小时都待在她身旁守着,就没想那么多。
而此时见没人理他,贺之柏又转悠了一圈,瞧见树下悠闲乘凉的老太太,心中不免有些愤恨。
他晃悠着,不经意的往老太太身边靠近。
“哟。乘凉呢。”他开口像是唠家常一样,对老太太说道:“你一个老太太也真是不容易,这种世道,也没个一儿半女照顾着。”
老太太拄着拐棍撇过身去,转了个方向背对着他,压根不想理人。
贺之柏盯着这个老妖婆,想起先前她教唆那女人来打自己,心里无端起了股火,骂道:“哼。也就那个贱货,才愿意你这样的老泼妇待一块。”
“那要是谁给你当儿子,真是倒了大霉。”他越是骂的难听,见对方无动于衷,自己心里反而越是恼火。
扫了几眼老太太身穿防护服,见她佝偻着的身形,贺之柏便怪声怪调的说道:“就你这么个东西,能生出个儿子吗?”
他像是骂上瘾了一样,羞辱一个老人家,仿佛能发泄他心中的不满。
他嘴里不停的吐出些恶心的东西,心中逐渐产生了快感,“就算老天赐给你个儿子,他也指定是个无赖、混混、贱种,他……”
老太太活了这么久,什么没见过。就是比这再难听再恶心的话,她都听过。但唯独这次扎在她心坎上了。
她如果不是腿脚不利索,不然直接蹦起来打死这个败类。
“你再说一句试试!你看我…我不……我不打死你!”老太太气呼呼的话都说不利索,她颤抖着抄起拐棍,一棍子使劲打在这畜生的腿上。
虽说这一棍子很用力,但老人家的力气能有多大,顶多算是给他捶个腿。
贺之柏瞪着眼呲着牙,他被这一下打得有些恼羞成怒,下意识抬手就想打回去。
可他刚举起手,却猛地想起车里那个女人。他小心的回头朝车的方向看看,心想着要是自己打了这老太婆,她回去告状怎么办?
最后贺之柏只能作罢,忍着气咬牙切齿的把手放下去。
“你给老子等着。看老子先把那个贱人给弄死,再来弄死你这个老东西。”他咬牙切齿的说,但又怕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中牙缝里把狠话挤出来。
老太太拄着拐棍在树下站起来,两只浑浊的眼睛死死瞪着他,一点也没退缩示弱。放狠话谁不会,这种渣滓也只会放几句狠话。
众人正在做事,忙着各自手里活,听见喧闹声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
沈之文在车上听到声音,听到是老太太那儿传来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扭头从后车窗扫了一眼那边的情况。
看到是贺之柏这家伙,她紧接着从车上蹦下来,快步流星的朝这边赶来。
之前陈远行还提醒过她,小心贺之柏报复,这家伙绝对会怀恨在心。但当时她没怎么在意,不懂能被怎么报复,来打自己一顿吗?
“怎么回事?”沈之文看老太太拄着拐棍站起来,脸上的神情还有几分恼怒,便接过她手里的拐棍,扶着她坐下消消气。
趁着这会儿功夫,贺之柏已经装作没事人一样,趁人不注意溜远了。
“没事儿……没事。”老太婆坐回到树下的板凳上,朝围过来的大家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什么大碍,说道:“这种恶心人的东西我见的多了。”
沈之文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她回头朝贺之柏离开的方向看去,心里大概清楚,又是这家伙来找事了。
她目光看着贺之柏离开的方向,眼神逐渐凝重。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是跟他好好讲道理,还是不与他计较,又或者去狠狠地揍他一顿?
无论怎么说,这人都太过分了,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沈之文的手在不知不觉间攥紧了拳头,她实在不明白,也不能理解,贺之柏这么做的原因。
陈远行走过来,随手将手上乌黑的手套摘下,皱着眉道:“我去帮你警告他一次,你还是得看着点。你们两个结仇,他弄不了你就肯定要恶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