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遮天,房间里烛火倔强的散发着光明,周二夫人笑吟吟让出了床,扭着细腰,抱着木枕去另一个床。
“???”
还有这种操作?饥肠辘辘的张玉郎大吃一惊。
难道说连庄重温婉的周二夫人也开始玩套路了?说好的身处险境,抱团取暖呢,人与人之间最起码的信任呢
不行,我得回朔一下事情来龙去脉,捋一捋。
本来,她答应夜里让我睡这张床,并给出她也会睡这张床的暗示,然后楚楚可怜抹了一把眼泪,成功骗走我的肥鸡。
于是,我错误的认为,今夜会有精彩节目,不但将整只鸡给了她,还跑前跑后给她倒水润嗓,就差捏肩捶背跪下叫女王了。眼睁睁看着她分两顿,将一只大肥鸡吃得只剩一小堆碎骨头。
亏到姥姥家了!
如何能就这么算了,怎么也不能被她一个女人耍得跟猴似的!
张玉郎收起望远镜,神色凝重,步履结实靠了过去。
武功虽不如对方,但理直气壮。
周二夫人没有说话,亭亭玉立,目光柔和望过来,怀里抱着软剑,静观事态发展。
“骗子!”他气愤说道。
周二夫人笑吟吟反问道:“骗子?我骗了你什么?”
你骗了我的烧鸡张玉郎有苦说不出:“你你骗了我纯洁的感情。”
“哦,那你这是要与我打一架?”周二夫人上下巡视着他,动了动怀中剑,道:“好久没打人了,正好有点手痒呢。”
愚蠢的女人,就知道恃武逞强,得罪了我,在这绝地,你就等着哭吧张玉郎如此想着,扭头就走:“打扰了。”
周二夫人笑而不语。
五原府,宴会大厅。
内穿僧袍,外穿官服的安福山高坐主位,与下首的河间王推杯换盏,望着堂上一帮搔首弄姿,闻音起舞的混血美女,神色波澜不惊。
“大夏将倾,天下将乱,王爷有何想法啊。”安福山敬了杯酒,神色随意的提了一嘴。
这种大事,能一拍脑袋就定下?需三辩三论才能决定吧河间王沉吟不语,眼神隐晦朝一旁示意,当即就有一名随身谋士拱手出列,道:“乱世若至,应固土守疆,保境安民。而不是剑指天龙,枉造杀孽,涂炭生灵。”
就你河间府有谋士安福山望了一眼在座下属,立马出来一人,与河间谋士对上线:
“阁下此言错了,正所谓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他李家辉煌三百年,也该轮到我等尝一尝高处风光。”
河间府一方当即又出来一位谋士,对上五原府另一个急不可耐冲出来的谋士互相对喷口水,指手画脚。
河间王与安福山高座上位,不动如山,面无表情的看着两帮谋士们陈词舌辩,激烈争锋,为了说服对方认同自己的观点,恨不得扑上去咬下对方一块肉。
眼见辩论越来越激烈,连不善言辞,脾气暴躁的武将们都牵扯了进去,河间王咳嗽了一下,提醒安福山:差不多了老弟,适可而止吧。…
安福山敲了敲案台,现场很快安静下来,他转头询道:“王爷,你怎么看?”
趁着低头端杯,河间王眼角余光瞥了眼首席谋士周丹泰,见他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这才抬头笑道:
“啊,安兄,此事干系重大,改日再议,改日再议,今日只谈风月,不谈国事。”
安福山皮笑肉不笑颔首:“那就改日再议。”
高层动动嘴,下属打断腿。
太特么累了双方众谋士武将缓缓松了口气,彼此不屑相视一眼,甩手归位。
这时,外面快步跑进来一个小校,禀道:“王爷,无名谷中发现三个不速之客,疑似九龙峰上飞天而去的三名劫匪。现已被我军困住,不时将押送过来。”
此言一出,双方反应不一。
安福山暗骂一声:来得真不是时候,违心恭贺道:“恭喜王爷抓住罪魁祸首,尊夫人获救有望啊。”
河间王脸显喜色,微微颔首道:“发现无名谷劫匪者,重赏!其余军士都赏!”
小校道谢一声,快步离去。
安福山摸了摸怀里准备好的回春丹,斟酌着言语道:“王爷,这混血美女?”
言下之意,这回春丹你还要不要,如果要,今日之议,改日必须再约,还得议出个结果。如果不要,那就一拍两散,互不相干,回春丹就别想了,你老老实实当太监吧。
河间王神色有些犹豫,他不想与安福山一起谋事,没什么理由,安福山给他一种很不靠谱,猪队友的感觉。
再加上五原府格外穷,人口不多,军事力量又弱,之前,他与凉州府结盟不成,退而求其次选择与青河府联手,虽说也没成,但也绝不可能看上近在咫尺的五原府。
实力太弱,拖后腿的队友要来何用?
打心底里瞧不上。
但这回春丹,他却很想要,家有美妻却力不从心的感觉,委实不太好受。
河间王正要说话,周丹泰突然出声道:“王爷,属下有重要军情禀报。”
他昂首出列,作揖,义正言辞道:“王妃下落不明,军士不辞劳苦,连夜搜寻,王爷此时应该与军同在,共处前线,否则军心有怨啊。”
大人说话,有你什么事?安福山眯着眼,神色不善看了看周丹泰。
从座位上看,他是河间王最倚重的核心幕僚,言语很有份量,这话一说,今日这宴会,怕是就到此为止了。
同时意味着双方结盟失败。
想到这,安福山冷哼一声,起身道:“王爷,既然军情紧急,本府就不多留了,还望王爷早日寻到王妃,退出我五原府地界。”
河间王诧异的望着安福山,点头应道:“理当如此,本王这就告辞。”
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不以为然,谁不知道五原府跟勾栏清倌人一样,毫不设防,无论是胡人还是劫匪,强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在你地盘上拉着屎,还问你借纸。
都被人进进出出几百遍,才想起来宣誓主权,早干嘛去了。
河间府一行昂首挺胸,浩浩荡荡出了守节府,扬长而去,掩于夜色中。
“都退下吧。”安福山神色无奈摆了摆手。
众人齐齐应声作揖,有序退出,谋士武将们分两个方向,泾渭分明的离开,歌姬们转入后堂。
大厅中只剩两人。
一头斑白长发,眉正目善的老管家走近前:“大人似乎对河间王极为看重?但此人面和心傲,极难拉拢啊。”
安福山冷声道:“傲?换你是河间王,你会比他更傲!这年头,有钱就是他娘的了不起。”想了想又吩咐道:“福伯,你在五原府有五十年了吧?”
老管家颌首道:“十二岁入府,已有五十三年了,大人为何会有此一问,若是有事难办,就让老奴代劳吧。”
安福山深深看了他一眼,表情温和道:“无名谷旁有一峰,名曰天绝,此地以前是天机门总坛,峰高约两百丈,上下无路,甚是险峻,但每月初九,峰下会显出一机关石门,进入之后盘旋而上,便可直达峰顶。今日已是初八,你且速去,尽量不要惊动别人。”
“大人怀疑王妃会在天绝峰顶?”
“三个劫匪坠落在无名谷,那王妃必在此峰,否则早就被寻到。你去将她抓来,用来胁迫河间王就范。”
“大人为何忽然想起绑架王妃?”福伯心下疑惑,为什么早不绑,晚不绑,偏偏选在这时候?
安福山沉吟着道:“她既然来了我五原府的地盘,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失败了也不会损失什么,成功了则获益匪浅。福伯,你是修神境高手,一个人能摆平她吧?”
“能,大人且放宽心,老奴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