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你干的好事!”
风和春暖,五原寺后山。
云飞烟一身白衣男装,手持书卷立在高处,静如绝世佳公子,安之若泰,气质恬静,人立俗世中,却仿若身处天外,飘渺不可捉摸。
当日,两人自北山分开后,周之平返回长安府聚拢旧部,不曾想官兵动作更快一步,红刀会据点几乎被一锅全端,会员名册也被搜了去,万余普通会员悉数被抓。或关押,或充军,或苦役,或发配。整个长安府红刀会分部,只剩百多个小头目幸存。
周之平唯有引众头目前往河西府,与当地红刀会合并,他只身返回河间府,打算从长计议。
一想到妹妹与娘亲迎接时,格外异样的眼神,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母亲妹妹言语间,都隐晦提及北山之事,很显然,是张玉郎吐露了详细内幕。
望着怒目视来的周之平,张玉郎心下有点虚,难道和周二夫人的事情暴露了?
他眼神躲闪,四下顾盼道:“怎么了大师兄?”
周之平手指猛点,悔恨不及道:“你我我娘,我妹妹,嗨呀!”
张玉郎心下愈发没底:“师兄,你听我解释,这个感情它来的时候吧,是不分地点,年龄,性别,且无法抵抗的,师弟我也是身不由己”
“什么乱七八糟?”周之平一愣,瞪他一眼:“北山之事,你都跟她们说了?”
原来不是好事败露张玉郎松了口气,涌上笑容道:“就与婉儿说了一丢丢。”
“一丢丢?”
“呃,就说了人与自然,人与兽,以及马是人类最好的伙伴,忠诚善良,任劳任怨,除马之外还有狗”
“马是这样的”张玉郎双手虚扶前方,躬身示范。
“”
“狗是这样的”
“”
你懂得也忒多了周之平一脸懵逼:“那我娘亲是如何知道的。”
定是坑货妹妹婉儿学舌。
他目光转为同情:“师弟小小年纪,经历是复杂了一些,师兄心里好受多了。”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什么都没经历啊张玉郎愕然,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免得周之平揪住北山之事不放。
若如此,一时间还真不好解释。
天近正午,三人回到五原寺后院,李克与萧玉儿立在禅房外,轻声低语。
“表哥,你认识那个坏小和尚?”
“呃,只是见过一面。”
“表哥,听他言语间仿佛有夺妻之怨,莫非你俩有过结?”
事关其他女子,女人都这么敏锐么?李克心下一凛:“表妹,你听错了,我与他都没成亲,哪有什么夺妻之怨!”
见张玉郎回来,两人停下交谈,李克面无表情望过来:“张统领好雅兴,当和尚还随身带着女子,端的是好福气。”
张玉郎连忙伸手捏住身后一只玉腕,安抚住将要暴走的云飞烟,问道:“你看出来了?”…
“我当然看出来了。”
“你还知道些什么?”
“你的底细,我基本全知道,长平郡主,青玉楼花魁,索命门,红刀会”
“你知道的太多了。”张玉郎挥手打断他,沉声道:“知道太多的人通常都活不长!”
“我不怕。”李克眉毛一挑,耸耸肩:“这次我带了修神境高手十个!”
言下之意,云飞烟再能打,总不能一个打十个吧,上次一剑秒杀四人的情景,应该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张玉郎与云飞烟对望一眼,又与周之平交流一下眼神,三人转头齐齐望着李克,看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屑与好笑。
李克顿时一懵,拍手道:“我真有十个修神境高手护卫,”
掌声刚落,左右禅房的门被推开,两边各出来五名青衣劲装高手,手持利刃,神色不善。
十名护卫目光很快集中在云飞烟身上,越看,心下越惊,都感觉到杀意波动,背后毛骨悚然。
那是一种耗子见了猫,羊儿见了老虎的感觉,普通人感受不到,是因为对方将杀意控制自如,十人顿时心神失据,两腿发麻,提不起一丝丝力道。
“退下。”云飞烟轻声念道。
“唰唰,”“咣当。”
整齐的脚步声,关门声响起,十人原路返回房内,木门紧闭。
“幻觉,一定是幻觉!”李克摇了摇脑袋,难以置信眼前一幕,他的属下竟然听从云飞烟调度。
“的确是幻觉,”张玉郎笑着回答,踱步过去,伸出手在萧玉儿俏脸上轻轻刮了一指头。
而后摇摇头,返身走出小院。
“呼”目送张玉郎消失不见,李克松了口气,望着身后立的齐齐整整的十名护卫,愈发肯定刚才是幻觉。
他如释重负笑了笑:“表妹,是幻觉呀,那就没什么了,我们去后山打猎烧烤吧。”
萧玉儿沉默不语,脸上真实的触感犹在,提醒着她,那不是幻觉。
十名护卫目光怜悯看着李克,相互交流一眼,均暗暗摇头。
大家都是为工作,为了钱,没理由把命搭上那就更没理由点破此事了。
“表哥,不是幻觉。”萧玉儿语气肯定。
“不是幻觉?”李克心下一沉。
萧玉儿沉声说道:“刚才十名护卫的确躲进了房”
“他走过来,轻薄了我。”
“你俩之前一定有过结,还是因为一个女人。”
李克:“”
萧玉儿:“表哥,要不我们走吧。”
李克:“大典还没开始呢。”
萧玉儿:“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十名护卫齐声符合道:“世子,我们也有一种不详预感!”
李克犹豫了一下:“那我们这就动身。”
两日后。
红光方丈高坐木头搭建的云台之上,运气沉声,朗声诵读:
“我今重开甘露门,可度世人开胸心,于云台中说妙法,一如皓月照苍冥。
“如是我闻,佛有三身,和众生光,同凡世尘,誓渡彼岸,塑己金身。
“老衲宣布,五原寺第四十九任方丈竞选大会开始”
前两句段庄重肃穆,众人无不整颜而望,第三句画风突变,险些闪了大家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