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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有没有听过玉剑传说?”

“玉剑传说?”

“玉剑显形之日,乾坤倒转之时。”

一进后禅房,就见红光安然高坐,没头没脑扔来一句:“玉剑鸣,乾坤动。”

不等张玉郎再问,好为人师的红光大师便目光悠远,声音低沉道出缘由。

大千世界,人有气运,国有命数,每逢大世倾倒时,便是其积攒了几百年的国运逸散之时。

这种时候,无论是各大门派,修行体系,还是三教九流,贩夫走卒,书生武夫,都迫不及待做点什么,以期望能窥到一丝大世之运。

这运数,普通人得了,便有机会封候拜相,荣登九五,修者得了,诸事皆顺,修行一日千里。

以上这些信息,是大家都知道的情报。“运数如水,逢近就低”知道的人就很少了。

运数逸散时,徘徊在旧朝都城附近,世间之人,无缘者难得或少得,有缘者多得或全得。

故而历朝历代,大世倾倒后,取而代之者,大多是临近之诸侯实力。远处的诸侯哪怕一时得意,最终还是会后劲乏力,败退而去。

三百年前,修门黑使现身南灵山,在玉皇顶插下一把粗胚石剑,并在刻下“玉剑显形之日,乾坤倒转之时”的语句。

南灵山距长安府十多里,本就钟灵琉秀,又因此剑,令人更加神往,各个体系纷纷在南灵山设置分部,别院,以期望届时能分一杯羹,窥一丝运。

红光大师打算在南灵山上设一别院,等待两年后的大世气运。

目瞪口呆好一阵,张玉郎才意识到这则信息意味着什么,心中翻腾,思维活泛延伸开来。

每逢大世,天下逐鹿,鹿指的就是天下运数,得之可登九五尊位。

秦亡于楚,却并未归于远在江东的楚霸王,而是被川中刘邦就近取而代之。

西汉当朝亡于新,新又亡于绿林与赤眉,最终归于南阳刘秀。

东汉亡于黄巾与董卓,许昌曹操得其大半天下,最终一统的是距离洛阳更近的河内司马氏。

隋亡于山东瓦岗与天下世家,却成就了一水之隔的太原李家,横扫天下,赫赫威名。

诸此种种,不枚胜举,都能说明“运数可数分,王业不偏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月,也可以是大世运数。

五原寺不图王业,只图大世之运,但之前不想引人注意,故而在南灵山一直没有动作。

眼看大世倾倒在即,红光大师坐不住了。看他言下之意,是打算在长安府附近设立秘密据点,窃或者说分一些运数,进而成就活佛之姿。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天赋异禀,靠自身努力就能问鼎巅峰。

但此事干系重大,预计迁延两三年乃至数年,他双腿已瘸,不得不让出方丈之位,将大权交给度厄,自己退居幕后,进入五原寺最高决策层。…

五原寺最高决策层通常由前任方丈,现任方丈,以及戒律院首座三人组成。

寺内大小诸事,职务任免,三人都可提议,并投票表决,遵循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方丈拥有唯一否决权。

之前,普慧大师圆寂后,最高决策层只剩红光与度厄两人,红光权限了度厄好一阵子。凡是度厄提议的,但不合红光心意的大小诸事,任免职务,便全给否决。

如今度厄成了方丈,红光担心度厄会意气用事,重则事事唱反调,轻则把他占据各个核心部门的弟子全撸了,换成度厄的亲传弟子。

这才有此一说。

推心置腹,意在度厄。

张玉郎冒充度厄之事,红光大师心照不宣,保持缄默。

代价是,新任戒律院首座的张玉郎需要紧跟他的步伐,大小诸事,都要旗帜鲜明支持他。

话说到这里,就已经很透了,

两个聪明人经过一轮激烈又相互克制的讨价还价,相视一笑,默契达成同盟,愉快的做了交易,将度厄大师蒙在鼓里,卖了个彻底。

想了想,红光大师又叮嘱道:“度厄师弟近几日气息浮动的格外频繁,像是快要晋级大护法的兆头。

“修门法器之事他全知道,届时若晋级大护法,而修门使者却没有上门赠送法器,他必然生疑,进而主动联络修门,索要法器。

“度劫师弟,得想个法子,阻止他晋级大护法。如此一来,你我两利,我继续当五原寺太上皇,你继续冒充度厄师弟,混在修门世界吹牛皮,长见识。”

张玉郎顿时不乐意:“哎,师兄,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吹牛皮?听说你有一把紫青刀打算和风不归一决雌雄。”

“咳咳,咳咳。”红光大师呛住,脸显尴尬,连连摆手示意,“老衲认输,师弟这条舌头端的是厉害,一点亏都不肯吃。”

顿了顿,他眼神明亮,继续方才的话头:“师弟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阻止度厄晋级,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如此一来,我就可以长久拥有他的账号张玉郎心下一动,伸出大拇指道:“师兄,这个提议很好,可我实力微薄,没法子阻止度厄师兄晋级呀。”

“”

禅房里一阵沉默。

沉吟良久,张玉郎提议:“师兄,要不你去把他的腿也打断吧?这样一来他不就晋级不了啦。”

红光大师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谁告诉你腿断了不能晋级大护法?”

张玉郎咬咬牙:“那就把他修为废了!”

“不行!”红光断然拒绝:“度厄师弟修到小护法多不容易,岂能因为咱俩的私欲,而废了他修为。”

你会这么光明磊落张玉郎望着瘸了腿的红光,试探问道:“红光师兄,如此推诿,你该不会是打不过度厄师兄吧?”

“是有点吃力。”红光大师补充道:“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咱们不需要动武,只需要暂缓他晋级大护法就行了。”…

就知道你打不过,否则你会这么轻易让位?张玉郎撇了撇嘴:“那怎么办?”

犹豫了一下,红光大师摸出一颗黑色药丸,放在桌上,斟酌着言语道:“这药丸,叫做封精锁神丸,服下以后,任再高的高手,一年之内,绝不可能再有晋级冲动。”

“”

“师兄,能问一下你何时准备的药丸么。”

“三个月前。”

三个月前我还没来,此事雨我无瓜张玉郎犹豫着说:“这样会不会阴损了一些,度厄师兄待我不薄呀,还是我入门领路人”

“师弟说这话时,良心不会痛吗?”红光大师嗤笑一声:“冒充度厄师弟的时候,怎没想到知遇之恩?那修门法器,认证后不可更改,一人一号,若度厄师弟晋级,他定要拿回账号,你休想再用。”

一想到从此以后又要告别手机所群聊噩梦!张玉郎打了个寒颤:“师兄,我忽然觉得这个吃枣药丸不错,度厄师兄一定会喜欢。”

说罢,麻溜揣起药丸:“师兄你歇着吧,我这就去操作。”

“”望着快步离去的张玉郎。红光大师沉默,皱眉不解。

对张玉郎来说,一个只能聊天的破镜子,吸引力有那么大?

本以为需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说动他站在己方阵营,没想到过程顺利异常。

那多功能法器,只有在真正的宗师手机,才会有用。

一为日常用品,比如红光大师自己的法器,就是个木鱼,平日能敲,战斗时能当武器。需要时可以聊天,相互交换情报,信息,还可以隔空交易,虽说眼下只支持元力隔空互传。但对于宗师来说,元力恰恰是最重要的东西。

有了元力才叫宗师,没有元力只是个武夫,或者是强壮的修者。

“婉儿失踪?”张玉郎惊愕的张大嘴:“派人找了吗?”

“找遍了,没有。”

从红光大师处出来,还没走两步,就见周二夫人花容失色,神色急切,焦虑不安在等他。

事情是这样的,母女俩前脚到了河间府,后脚又悄悄跑来观礼,没带侍卫,也没与周之平同行。

约莫一个时辰前,周婉儿从问佛台下来,与周二夫人说了句“内急”,便匆匆出了人群,之后再没回来。

起初,周二夫人不甚在意,后来见女儿去的时间有点长,一想小丫头年纪轻轻,也没铸疮等什么的难言之隐,没理由蹲个茅厕这么久,甚至一去不回。

她急忙往后院茅房里寻,寻了一圈,没有婉儿身影,这才急匆匆来见张玉郎。

顾不得深思两人为何去而复返,张玉郎问道:“夫人,这事世子知道么?”

周二夫人神色懊悔:“他带着护卫往寺外去追了。”

“别慌,容我仔细想一想。”

大活人怎会突然失踪?这可是治安良好的五原寺,众多知客,罗汉,金刚,遍布寺庙内外,各个要道,又不是摆设。…

排除掉周婉儿掉进茅坑,贪玩,恶作剧等选项后,真相只有一个。

被绑架了。

若果真如此,无仇无怨的,谁会冒着风险在五原寺绑人,要知道五原武僧,天下闻名,一来下手糙,二来武功高。

这在江湖上挂了号,出了名的。

来五原寺绑架,不亚于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一旦绑架失败,其面临的结局定然是凄惨且惨无人道的。

从高老大三人绑架周二夫人的事上就可知道一二,先被困峰顶,几乎插翅难飞,高空坠下幸运未死,又被兵士抓捕。关入大牢,酷刑伺候。

这会不知道还有命没有。

不是每一个劫匪都有好运气,经历三险而不死不残。

张玉郎思绪一动,忽然联想到演武台下,那一帮目光不善的胡人,心里大致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有了猜测。

当日九龙峰一事早已传开,人尽皆知,“小和尚智救二夫人,三恶徒坠谷被活捉”。

他直觉断定,那几个胡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台下观战,只是伺机寻找下手机会。

武比中途,见周婉儿上台,定是胡人中那个女子凭借同为女人的直觉,察到周婉儿与自己神态亲切,关系匪浅,故而悄悄将周婉儿给虏走。

如此推来,这个可能性高于九成。

五原寺占地面积大,前山后山,左殿右塔,客房千间,每日里人流极多,眼下,难以确定绑匪是否已经出寺。搜寻起来如大海捞针,一时间难以凑效。

即使寻到了,对方有人质在手,也最终会进入下一个流程。

见招拆招,讨价还价。

最合理的做法是,控制住各个出口,仔细留意蛛丝马迹,等待绑匪传讯给他。

片刻间理清思路,张玉郎自信说道:“夫人,借一步说话。”

前后脚来到僻静处,他面色沉痛道:“夫人,婉儿被绑架了。”

周二夫人好似对结果有所预料,点头道:“除了胡人,我想不出其他可能,可胡人不都是直来直去的么,怎会背后暗算?”

那是因为绑匪换成了女子,女子的做事风格,通常是委婉的,循序渐进的,不喜欢硬碰硬。

目光流连了一番周二夫人那一对骄傲之处,张玉郎开口道:“夫人,若寻回婉儿,你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不行。”周二夫人断然拒绝,侧过身,避开不怀好意的眼神,想了想,隐晦说道:“你是我表哥的弟子,之平的师弟”

言下之意,两人差着辈份,上下有别,什么故事都没有,也不可能会有。

前番天绝峰脱困,回到河间府,周二夫人便知道张玉郎全部底细。登时大惊,将脑袋中一切不合时宜的想法全部清空。

本不想再与他有任何交集,奈何女儿有想法,缠着她,非要来再来五原寺。

周二夫人转念一想,两人的确不可能有故事,但婉儿与他还是蛮合适的,婉儿一向大大咧咧的,见了张玉郎却收敛许多,如此表现,不正应了那句“女为悦己者淑。”…

索性也就随了她性子,再来五原寺。没想到又出了意外,落入匪手。

说又,是因为这已是周婉儿短时间内,第二次遭遇绑架,前一次在长安府北山,其中惊险,历者心颤。

周二夫人神色惆怅叹口气:“婉儿真是命运多舛。”

张玉郎附和道:“婉儿确是命运多舛,不过,我刚才提的条件”

“绝不可能!”周二夫人态度坚决。

“夫人,还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你死了这条心!”

张玉郎转过身,踱了几步:“我还是认为您会同意我的条件,毕竟人命关天,没有什么比婉儿的性命重要?您说呢,夫人。”

周二夫人咬牙切齿,抽出软剑遥遥指住他,妙目嗔怒似火:“再出言不逊,信不信我一剑杀了你。”

“夫人为何动怒?”张玉郎讶然,两手一摊:“我指的是若寻回婉儿,周神三策需借我一观。”

“仅为此事?”周二夫人妙目睁圆,愕然。

事情和预想的完全不同,她被闪了神。

张玉郎嘴角一咧:“仅此而已!夫人以为是何事?”

“我以为是”又是瞄胸脯,又是眼神暗示,言语误导,害我多想周二夫人狠狠嗔了一眼,收起剑,扭过头不搭理他。

感觉脸颊有些热,有一种往他脚面上狠狠踩一脚的冲动,几乎压抑不住,她轻声道:“张玉郎,你过来。”

张玉郎应声而来,在一米外停住,神色迷惑。

周二夫人语气平淡如水道:“你一只脚原地不动,另一只脚若能跨到我跟前,我便同意把周神三策送你。”

“这有何难?”张玉郎想也不想,身高腿长,一个“人”字形跨步,轻轻松松把右脚伸到周二夫人两脚之间。

想要抬头得瑟一下,忽然脚面一痛,又一麻,歪着身子倒在地上,抱着脚丫子打起了滚。

周二夫人背过身去,咯的一下笑出声。

心里格外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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