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二年三月二十四,夜晴,无风,
距子时四刻还有半刻时,云飞烟留恋不舍的从温暖的胸膛挣出,一件一件穿好衣衫,端坐一旁,神色警惕望着熟睡中的张玉郎。
明眸中还带着探究。
情郎要换人了,据说来的是一个小沙弥,她好奇于小沙弥见了她会有什么反应,万一他兽性大发扑过来,自己是要暴力锤他一顿,还是略施惩戒?
半夜爬起来穿衣服,是张玉郎临走时要求的,除此外还特意交待她多穿一些,千万不要被另两人占了便宜。
想到这,云飞烟连忙又寻了一件长袍,裹在外面,衣领怼在自己小巧的下巴尖上,将脖子也遮得严严实实,这才放心了一些。
刚松了口气,一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突兀在身侧响起:
“女施主,穿这么严实其实也没什么用。该看到的,贫僧昨夜已经看过了”
声音近在咫尺,突兀出现,云飞烟吓了一跳,心脏剧烈跳动几下,明知道房里不可能有别人,且以她的实力修为,就算有人也不怕,但她还是一慌,双臂内收,抱着胸脯,警惕的望过去。
只见“张玉郎”眼神明亮,无色无欲,嘴角微微撇着,露出一丝邪笑,就那么大咧咧站起身,甩动着又黑又丑又长的腿毛,自顾自穿着衣衫,毫不介意被看了个全。
对方清澈的眼神,半邪不邪的笑容,提醒着云飞烟,这不是她的情郎。
虽然眼前这具强健的躯体她看过不下百次,熟悉其中每一寸,但她还是尖叫一声,捂住了双眼,心下羞愤异常。
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她明显感受到了来自陌生异性的羞辱,忍不住的那种。
等“张玉郎”穿好衣衫,她再也压抑不住暴力倾向,抓起长剑带着剑鞘就横拍了过去。
“恶僧看打!”
“来的好,贫僧正好许久不曾与人切磋,降龙伏虎拳!”
两人硬怼了一记,各自吃了一惊。
云飞烟吃惊于“张玉郎”武功之高,完全高出了修心境一大截,估摸着得有修神境了,她随手一击少说也有修神境的力道,却被轻飘飘接下。
弥临吃惊于她随手一击竟然力道这么大。若不是早就知道她是自己这具身体的相好,会错以为她要杀人灭口。
但这同时也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嘿,女施主也接贫僧一招,伏魔金刚!”
“清风拂面!”云飞烟娇斥一声,微微一笑轻松化解了攻势,索性将自己实力压制到比他堪堪高出一节的境界,你来我往打了起来。
“大悲咒”
“天外飞仙!”
隔壁房间,周二夫人气愤坐起,任由薄被从曼妙白皙的身躯滑落,露出一对傲人弧度,咬牙切齿道:“又来?有完没完!”
前夜六次,昨夜五次,隔壁跟疯了一样,好像世界末日来临,不怼就没得怼似的,也不怕闪了腰,空了身。…
今夜倒好,前半夜响了三次,刚消停半个时辰,又打起来了。
听着隔壁金铁交鸣之声,分明是在真打。
周二夫人又气又奇,这种事做着做着能打起来也是千古难见!从之前的动静推测,两人分明是感情甚好,蜜里调油,如何能打将起来?
难道说隔壁那个女子嫌弃张玉郎时间太长,没完没了?这不合理呀,以她过来人的阅历,深刻知道,这种事,只要足够和谐,女子是不会嫌多的。
属于做梦都笑醒的福泽。
那隔壁这又是为何?真是百思不得解。
这一夜,百思不得其解的并不止周二夫人一人,还有开启了上帝视角的张玉郎。
子时刚过一半,他就感觉失去了身体掌控权,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模式,以上帝视角,独立却又紧随着身体,旁观“自己”的一举一动。
感到新奇的同时,又纳闷不已,他掌控身体的时候,能够清晰感觉到,并没有人窥探。
难道说这上帝视角,是自己作为身体大股东的特权?
还没理清楚思绪,忽然见“自己”和云飞烟打了起来,开始,两人还相互克制,下手留着余地。但打着打着,都打出了真火,越打越凶。下手已经开始没轻没重的。
看情形,云飞烟恼火于被掌控身体的弥临调戏,下手愈发的重,弥临渐渐抵挡不住,时不时挨一次打。被剑鞘抽的鼻青脸肿,浑身带伤。
房间“啪啪啪”声不绝于耳弥临挨打的声音。
弥临挨了打,手上不服,心里更不服,手段百出,挣扎反抗不止,可惜他掌控身体时间短,躯体本身实力又不强,上限在那摆着,他纵然使出佛宗诸多神妙手段,却还是奈何不了云飞烟分毫。
喂,你们两个别打了,打坏了我的身体怎么办?张玉郎看的担忧揪心,一开口,发现没有声音,才意识到自己只是个灵魂体。
不能再任由她俩打下去了!
张玉郎操控着灵魂意识,回到本体,强行将弥临给镇压,夺回身体控制权,连忙举起手,大喊一声:“夫人,剑下留力!”
长剑,在距离他腰间三寸的地方猛然停住,云飞烟睁圆明眸,好奇瞧了过来,对上他熟悉又猥琐的目光,顿时心下一松,收了剑。
张玉郎长长松了口气,一屁股瘫坐在地,“哎呦哎呦”喊着疼。埋怨道:“夫人下手为何如此之重?”
云飞烟俏脸一热,连忙凑到近前,先输内气给他疗伤,再敷上跌打药酒,而后轻手揉捏着,宛如贴心小媳妇,再不复凶悍模样。
张玉郎疼得咧开嘴,哼哼着数落了她一番,云飞烟低眉顺眼听着,啄着脑袋应下,保证再不和“弥临”发生冲突。
半个时辰后,伤势处理的差不多了,张玉郎刚冒出一个成熟的想法,就听见脑袋里轰然炸了一句:“让出控制权,否则贫僧让你当太监!”
张玉郎回怼道:“切,嚣张什么?有本事你刚才不要跑,接着打呀,这会伤好了跳出来装逼!”
“我那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脑袋中,弥临强辩道。
张玉郎“呵”了一声:“还敢不敢再调戏我夫人?”
“不敢了,不敢了,她好可怕呀,贫僧再也不敢挑衅了,能弱弱的问一句,她是何修为么?”
“我也不知道,我帮你问问。”
云飞烟愕然望着眼前跟神经病一样自言自语的情郎,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