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之平等在周二夫人门口,他是来寻母亲商议如何解救妹妹的,闻言诧异道:“娘亲,谁是荡妇?”
周二夫人神色一滞,犹自不忿说道:“我有一个朋友,她隔壁住着一个小和尚和他道侣,两人夜夜笙歌,那女子闹出的动静虽不大,却吵得人不能安睡,之平,你说说看,她是不是荡妇?”
“”
望着风韵犹盛,依然风情万种的娘亲脸上显眼的黑眼圈,周之平试探问道:“母亲,你说的朋友不会就是你吧?那个小和尚不会是我师弟吧?”
“不是!”周二夫人矢口否认。
周之平沉吟道:“母亲,那难道不应该谴责小和尚败坏佛门风气么?为何要归罪于那女子,这世道,女子处于被动,她没有选择,她是无辜的。”
周二夫人顿时噎住,继而恼羞成怒,扬手就是一巴掌削过去,妙目瞪圆,眼看要暴走。
见势不妙,不知道哪儿得罪了娘亲,周之平门也不敢进了,急忙转身。落荒而逃
他想起了小时候,因为调皮,被周二夫人脱光了摁住打屁股的一幕幕噩梦!
也不知为何,有时候,明明自己很乖,没犯错,下人们忽然聊到天下第一高手风不归,周二夫人就会毫不讲理将他拖过来一顿打。
不分场合,不分地点,抓过来就是一顿啪啪啪。
时间一长,他懵懵懂懂知道了风不归三个字是王府禁词。
之后,他便被送到风不归门下,当了弟子,那时候他才十岁,哭得肝肠寸断,依然没能阻止被送出王府的命运。
这让他从小就极为害怕母亲,对漂亮女人格外恐惧,心里阴影面积无限大。
拜入风不归门下后,颜值无双的师妹也是小太妹一般,喜怒无常,他就更没底了,长大后,虽然很喜欢师妹,但一想到儿时的阴影噩梦,他就暗暗发誓,娶妻娶贤,绝不找那么好看的妻子长相可以一般,身材一定要好。
这样的女子不傲,还耐好驾驭。
处在上帝视角,张玉郎发现了一些以前未曾发现的隐秘,周二夫人绝非像她说的那样,心里毫无波澜,云飞烟绝非自己看到的那样,冰冷寡言。
她呛起人来,一个眼神胜过十万雄兵
他还看到,弥临先去了藏经阁,找出五原寺地图仔细查看了一番,便直奔九龙峰下面深不见底,四季冰封的九龙潭。
弥临驾轻就熟解救出被捆在潭边石屋中的周婉儿。一套动作极其老练,并阻止了眼泪汪汪扑过来的她,而后敬而远之。
若不是早就知道周婉儿是被胡人绑架的,张玉郎都会怀疑此事是自己干的。
临出九龙潭时,弥临自言自语了一句:“你看可以,千万不要试图挤我,否则一定让你当太监。”
“当一辈子!”他强调。
太监周婉儿听的一头雾水,她也没有多余的东西呀,大眼睛好奇望着“张玉郎”,期望他能给出个解释。…
弥临并不理她,自顾自抓着铁索,背着她,从九龙潭谷底往上爬。
这话是对我说的张玉郎默然,一辈子太监算了我还是老实当个旁观者。
临近未时,弥临背着周婉儿送到了周二夫人房间,大咧咧伸出手:“周神三策呢?”
周二夫人望了他一眼,默默起身去取。
周神三策是随着押解阿大骨的亲卫们一起来的,被她放在柜子里。
周婉儿明显被“张玉郎”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搞懵了,几度欲言又止,想往跟前凑,问个明白,当着娘亲的面又觉不好意思,俏脸上,神色格外纠结。
弥临接过周神三策,打开,顿时瞪大眼睛,诧异道:“这是周神三策?”
一块折了三次的薄木板上,依次写着:周神策,一仁治严辅。二器精兵勤,三:国富民平。
“这不是王府外院和内院的门匾么?”
这部分信息弥临知道,周府外院门口和内院门口,依次挂着“国富民平,仁治严辅”,王府大堂上则挂着“器精兵勤”。
周二夫人颌首道:“没错,这就是周申三策。几百年来,很多人潜入王府,盗走了许多我们愿意让他们盗走的假三策,而真的三策就悬挂在门匾上,几百年无人发现。”
“”
弥临作为一个和尚,是不太懂军事和治国的,只是打心底里觉得,这个办法很阴险,他问道:
“假三策上写的什么?”
“起兵,裂土,封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真狠呀上帝视角的张玉郎心下一凛,枪打出头鸟,这不是叫人去送死么。
弥临又问:“若听从此言,岂不是会成为众矢之的,自取灭亡。”
周二夫人淡淡回道:“会灭亡,但没有人能忍得住诱惑。”
这就和两块钱中五百万一样,明知几率低到不可能,还是有无数人缴纳大量智商税,还因此忐忑不安,患得患失,严重者还丢了工作,破釜沉舟一搏。
有那点闲钱,搓一顿它不香嘛张玉郎默默点评着,注意力继续放到“自己”身上。
弥临点点头,自言自语道:“要如何交接呢?”
这句话是对我说的处于上帝视角的张玉郎连忙放开一部分信息。
当初接下任务时,大成皇帝交待,河间府与五原府都设置有秘密情报机构银龙卫。若有需要,只需对上暗号就可以命令他们做任何事。
弥临读取到这段信息,点了点头。
收到禀报的周之平喜滋滋的跑来迎接妹妹,接住后,他亲切拍了弥临的肩膀:“师弟,做得好。下次来河间府,师兄请你去青楼快活,要多少个姑娘都没问题!”
弥临看了眼周二夫人,正色道:“世子,贫僧已五戒,色为其首,贫僧不是那种人。”
周婉儿听得格格直笑,周二夫人则是嘴角一撇:你不是那种人才怪,晚上那么大动静,难道是本夫人幻听了?…
“夫人,你的确是幻听了。贫僧精通医道,可以帮夫人治好这个毛病。”弥临双手合十,一副圣僧模样,宝相庄严。
“他心通?你能看穿我想法?”周二夫人惊讶了,心下一凛,连忙收束思绪,免得被他窥探到更多想法。
周之平也惊讶道:“师弟,你真的成了圣僧?”言下之意是:师弟,你真的戒色了?弟妹那么迷人,你舍得?
“阿弥陀佛,是的。”
周之平摆了摆手:“我不信,除非你能看出我此刻心中所想,我就信你。”
“世子现在想的是,北山马夫之事,希望师弟永远不要再提起”
周之平脸色顿时一窘,无地自容。
弥临又道:“世间之事,贫僧已经看开,不会再留恋,众位施主不要多想。”
说完,他摸出一株灵芝,递给周二夫人道:“贫僧在寒潭下采集的,就赠予施主,可有效治愈眼花耳聋。”
你才眼花耳聋周二夫人别过头去,不搭理他。
“此物已有三百年年份,食之可美容养颜,青春留驻”
周二夫人迅速回头,欣喜接过灵芝,收好,开心的笑了一下:“多谢大师。”
弥临摆摆手:“那就后会有期了。”
众人依依分别,弥临走到刚跨上马的周之平身前,低声询问道:“世子,青楼中有尼姑么?如果有贫僧就去。”
周之平当场一个踉跄,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
弥临陪同着度厄方丈,目送周之平等人离开。
五百名矫健的亲卫,骑着骏马,护卫着母子三人出了五原寺,队伍浩浩荡荡,拉出半里地。
临近黄昏,他们选择连夜启程回河间府。
周婉儿频频回望,周二夫人却一刻也不想多待。除了夜不能寐,一看到张玉郎与那个颜值不输于她的女子,就觉得嘴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就像被喂了什么难吃的东西,难以下咽。
她并不知道那叫狗粮
周二夫人骑在马背上,摸出百年灵芝,思维发散,想着有了这根灵芝,她就可以容颜不衰,青春继续,顿时心里好受多了。
不过一想到小和尚嘴角的邪笑,就又有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