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的家产,数目之大令人震惊。其中有白银四万八千两,金元宝四十万两,银票四百八十万两。
金碗金碟、金盆金椅,金饰品无数,其中有一个重五十二斤的金宝玲珑塔,还有宝石无数,祖母绿、帝王种,翡翠玛瑙,夜明珠、水晶球、珊瑚树。其余如古玩,字画,奇珍异宝等稀,数之不清。
赵光在长安府的房产,光契约就装了两大箱。此外,长安府西城朝圣街、整条街道两旁的店面宅院全都是赵光的。南城前门大街及长安府周围、武功,南灵,北灵,西沧等地,也都有赵光的大量房地产。
其家产总值约合白银三千万两。大约相当于朝廷十年的财政总收入。
萧展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千里当官,谁不为财?
这一趟不能白来,张玉郎想了想,斟酌着言语道:
“萧大人,这银子只有四万八千两,会不会有些少?”
萧展与张玉郎对了次眼神,心领神会道:“与三千万总家产相比,四万八千两银子的确有些少啊,大人。”
“竟有三千万这么多?萧大人你确定!!!”张玉郎神色不善质问道。
萧展懵了一下,很快醒悟过来:“哦大人,卑职算得不准确,其实赵光的总家产是两千万两,且没有一两银子。”
张玉郎淡淡一笑:“不是吧,你有没有算错?赵光可是皇亲,为官多年一身清白,行端坐正两袖清风,突然冒出这么多家产,本官不好交差啊。到时候皇上一旦雷霆震怒,认为你我两人栽赃陷害赵光,那就不好办了。本官倒是没什么,有长平公主撑腰,大不了就是被口头责怪几句,至于你恐怕就没那么好过了。”
至于你,恐怕是要被杀头的。
一番言语看似轻淡,其中暗含威胁。
萧展登时心下一凛:“有算错,赵光的家产共计四万八千两白银,没有其他金器珠宝。大人。”
“嗯,这四万多两白银,就是赵光的全部家产,朝廷急需这笔钱扩充兵马,打造装备,你马上把它送到库房,剩下的全部送到我家里,本官要请一位专业师傅,好好验一验这些古玩字画、金元宝、银票、奇珍异宝的真伪。”
“是,大人。”
朝堂上,大成皇帝望着清单,怒而拍案,气愤填膺。
他登基一年多来,收到无数次弹劾赵光的奏折,其中大多是弹劾赵光私用权力,夜开城门,放商贾贩夫出入内外两城。
其中内容概括成一句话就是:“只要有钱,何时何人皆可入长安。”
作为皇帝,其实并不怎么在意下臣贪污,只要下臣能干,贪污一些那都是小事,皇帝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皇帝来说,大臣们其实就是朝廷养的猪仔。每到朝廷揭不开锅的时候,宰一两个就能解决所有困难。…
但没想到,赵光家里就这么点钱!这点钱够干嘛的?扩军是不用想了。
这其中定然有猫腻,他狠狠瞪了张玉郎一眼。
众臣纷纷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沉默以对,心下纷纷想道:
四万八千两,贪污的确实有点多了。
在场百官,除了手握实权的六部尚书,侍郎,其他的官员就算想贪污,一辈子都贪污不了那么多。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活该你赵光被抄!众官暗暗气恼。
眼见大成皇帝脸色不善,张玉郎身着三品紫袍,连忙出列进言道:
“陛下,这四万多两白银,足以令一支三千人的骑兵装备再上一个档次。眼下国库空虚,扩军不亚于穷兵黩武,正所谓国虽大,好战必亡。以前番七千七卫破京师与微臣三千骑兵夺河西的例子来看,朝廷可走精兵路线。兵不在多,善战即可。”
明为出言献策,实则暗中提示皇帝,他是有功之臣。有大功,匡扶社稷不倒的盖世之功。
大成皇帝一口气被憋在胸腔,深呼吸几口,遂压下寻张玉郎算账的想法,心道算了,看在你护卫朝廷有功,贪一点就贪一点了。
想让马儿跑,得先让马儿吃饱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想通了这点,大成皇帝顿觉索然无味,摆了摆手道:“就依卿所言,将骑兵营从铁臂营分出,与河西七卫编在一处,着陈忠和兼任骑兵统领,操练兵马。张爱卿从旁辅助,监管。”
张玉郎连忙谢恩。
随着御前太监一声“退朝”,众臣纷纷松一口气,缓缓而退。
长安城,鼓楼,点将台。
陈忠和站在气势宏伟的天台边缘,俯瞰着下方的六千五百多骑兵。
其中三千是城防营骑兵,三千多是原河西七卫剩余部众。
视线转到西面皇宫方向,他目光悠远,抚须感慨道:“长安依旧繁华如昨,然我却不是昨日的我,这兵,也非昨日之兵,心中再无愚忠。”
他转头看向张玉郎:“张参赞,您觉得大夏国运如何?”
张玉郎不回头,淡淡说道:“大夏国运盛也好,衰也罢,你我身处其中,只需为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努力即可,如此方才不负人生,四季有交替,日月有轮回,盛极而衰,衰极而盛,此为天道,何必纠结不下?”
陈忠和皱了皱眉:“为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而努力?而不是为国尽忠!张参赞,你难道有什么想法?”
我没有想法张玉郎笑道:“此地上不达天,下不落地,此言出我口,入你耳,皇帝可辅佐,则我辅佐之,若不能辅,我亦不会执着。”
“那这天下?”陈忠和惊讶,若如此,那这天下岂不是要易主?
张玉郎淡淡道:“皇帝轮流做,明年到谁家,皆看命数,岂是你我能左右的?”
陈忠和点点头:“此言有理,张参赞,我悟了。”…
张玉郎“呵”了一声,转身看向下面的骑兵:“不,你没有悟。”
“我的意思是说,乱世出英雄,此时正是你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如果你没有当皇帝的心思,那就不要管皇帝是谁,只需做我手里刀,斩尽这世间不平,届时自然会天地清宁。”
陈忠和愣了愣神,反问道:“难道我现在不是你手里的刀吗?”
张玉郎目光转回来,盯着他,背起手,摇头道:“你生锈了。”
“前番去河西府,你居然按兵不动,任由我独闯龙潭虎穴。万一我没成功,挂死了的话,你是不是打算将脸往兜里一揣,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效力萧贤?”
陈忠和面露惭愧之色,辩解道:“参赞大人,萧贤是我旧主。”
“朝廷不也是你旧主么?攻入长安府外城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留力,你使的劲比谁都大,恨不得把长安府东城门给干塌了。”
陈忠和顿时一脸尴尬。
张玉郎摆摆手:“行了,我也不翻你的旧账了,眼下时局纷乱,你且练好这支兵再说吧。”
他伸出双指,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又指了指陈忠和的双眼,严肃说道:“记住,你这条命是我给的,宁我负你,你不可负我。”
陈忠和心下一凛,低头应道:“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