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第一道防线被攻破了!”蔡机脸色焦急。“牛怎么还不来?”
“军师莫慌,局势还在可控范围,且看火牛大显神威!”
李通手持佩剑,一边灵活的格挡着箭矢,一边安慰惊慌失措的蔡机。
到底是个文人,大惊小怪。这种场面算什么,想当年,刀架在本帅脖子上,本帅依旧横眉冷对千夫指,面不改色只是跪下磕头而已。
张玉郎率众立在第一道营寨数十丈外,亲眼看着寨门被陈忠和摧毁,但麾下前部一千多人并未选择冲击第二道寨门,而是选择在外营击杀对方有生力量。
因为心里不踏实,张玉郎并未让全军出击。
此地守军只有一万,由河西七卫组成的一千骑兵也足够应付了。
他立在小土包上,举着八倍镜,见第二道营寨的门格外宽,宽到可以令三十匹马并排出入,顿时心里一惊。
他急忙拉远距离,往第三道营寨看去。
第三道营寨的门更宽,足足是第二道门的两倍。
这时,一只眼睛被蒙住,尾巴上被点了火的壮硕黄牛冲出,往营外撒丫狂奔。
一牛当先,无数只黄牛紧随其后冲了出来。
火牛阵?张玉郎心下一动,总算知道为何聚马滩不能扎营,原来这就是李通的底牌。
幸好他没有押上全部家当。
“鸣金收兵,速速退往高处!”言罢,张玉郎当先调转马头,往官道的方向撤退。
鸣金声急促,陈忠和心知不妙,连忙砍翻身侧几名李家兵士,呼啸一声,率众而退。
但是晚了。
密密麻麻的失智火牛群,瞬间淹没了一切。
就一会功夫,被火牛撞死,踩死的双方人马不计其数。
一时间,场面惨如人间炼狱。
张玉郎立在青河口二十里外。焦急的等待着陈忠和归来。
黄昏时分,陆续有前队兵士零散归来,陈忠和提着刀,一瘸一拐出现在视野中。
“陈统领,你能活着回来。实在太好了!”张玉郎紧走几步,扶住他,一时间心潮澎湃。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陈忠和摆了摆手,故作轻松道:“张参赞不必惊慌,我无事,只是一点小伤。”
路都走不稳了,怎么可能是小伤?这次损失大了,张玉郎暗暗心疼。
在无数急了眼的黄牛无差别攻击下,陈忠和武功虽高,也没能全身而退。
冲进去的一千前队精锐骑兵,回来的十不存一,几乎相当于全军覆没。
“都是我的责任,没能事先察觉李通的底牌,导致今日此败”
“大人这说的是什么话?”陈忠和大手一挥,眼神坚定反驳道:“我们没败,对方死的人更多!”
可我们死的都是精锐张玉郎点点头:“好,那就算我们胜了,陈统领先去休息。”
严格来说,其实也算胜了,惨胜。逼迫的李通底牌被迫先出,青河口已是唾手可得。…
目送李通离开,张玉郎骑马来到聚马滩,铁臂营后军还停留在这里。等候后续跟进。
张玉郎骑着这四不像,率众来到聚马滩外围,谨慎的朝远处眺望,河滩上安静异常,像是深渊张开了巨口,等待猎物入内。
集合五人之智,仍旧没想出李通会在此处安排什么后手。
思绪翻动间,张玉郎念头一动,何必纠结这个?眼下距离青河口不到三十里,麾下七千骑兵直扑青河口!就算一时攻不下,反身扎营到土冈不就结了?!
明知聚马滩有坑,傻瓜才会在此扎营!
“传令,前军全速前进,半个时辰内到达青河口!”
嘿嘿,我军还有半个时辰到达战场,李通,你准备好了么?
青河口大营。
李通闭着眼,迎着初升红日,感慨道:“陈忠和那厮真是个疯子,竟然又玩偷袭。”
蔡机落后半个身位,微微一笑道:“那岂不是正中大人心意!”
李通睁开眼,转身往寨楼上走去,摆了摆手说道:
“光凭朝廷这点兵力,根本不足以围攻北原城,所以唯有瞄准难守易功的青河口,陈忠和这是把我当成饭桶?又想重演偷袭长安那一招,可惜啊。本帅并非泛泛之辈,早已料到他有此举。这次,本帅要生吞朝廷这点家当,叫他们有来无回!”
李通停下脚步,不回头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万事俱备,只等对方扎营聚马滩,届时大人一声令下”
两个人对视一眼,仿佛想到什么精彩的画面,不约而同放声奸笑。
“哈哈哈”
“哈哈呃!”
蔡机的笑声戛然而止,急拽了李通一把,指着东南方向道:“大人,快看!”
李通闻声望去,迎着刺眼的阳光,见到密集的骑兵,如一群磕了药狂奔的蚂蚁军团,正极速往青河口大营逼近。
转眼间,已到三百步开外,众多骑兵拉弓搭箭,“唰唰唰”每人射出两三道弓箭开路,而后收弓举刀,策马冲了过来。
来的好快!李通神色大变,急忙大声呼喊:“敌袭!敌袭!速速迎战!”
言语间,蔡机一把抱住他,猛地朝一侧扑倒。
“哚哚哚”十多支箭呼啸着扎在他之前站立之处,箭头入木三寸有余。
李通爬起身,抽出佩剑,鼓荡气机,将随后射来的余箭挡开,让军师避免了被射成刺猬的下场。
“这他娘是什么战法?!”
骑兵带刀带箭,还没交手先来三轮箭雨,箭雨刚落地,骑兵便冲到了跟前,不讲理就砍。
李通一边骂娘,一边拽着文人军师蔡机塞进安全区,一边高呼道:
“顶住!顶住!”
“弓箭手给我射回去通知后营,开门放牛!”
虽然有他在指挥,但处于第一道防线的守军依然一片慌乱,营寨口到处都是对方的骑兵,地面上躺着的几乎全是自己的属下。
眼看,对面就要突破第一道营寨。
而青河口只有三道营寨。
这是什么兵?怎么这么猛!我八个手下围着一个打,竟然全被反杀?!!
李通目瞪口呆望着营寨口一处交战,心内惊骇迭起。
“轰隆隆嘭!”
第一道营寨木楼被骑兵以蛮力砍开,哀鸣着倒下,砸在地上扬起漫天灰尘。
场面几乎是一场屠杀。战况对李家军来说,无比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