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花园。
身着黄玉色私服,头戴方帽的大成皇帝倒背着双手,仰天而望。
烈日当空,已是大成二年六月下旬,犯上作乱的青河李通还没处理完,不及松口气,去往川中选后的使团又被一把火烧了。
各种状况事情接踵而至,
就连派去安西府诏安的司徒钧,刚出长安府,就在半道上被人给打了回来。若非禁军护卫队拼死护佑,司徒钧大概率当场被杀。
冥冥之中,似有一双大手,在阻止朝廷收复失地,涅槃复兴,
本来,在他刚继位时,就施展过一次政治手腕,一边笼络李通攻安西,一边派人说服赢西左右夹击阮猛,而后派出铁臂营,打算来个三头并进,收复安西府。
但没想到,阮猛三两下就化解了攻势,抢先出击,在北原至长安府的路上设伏,几乎团灭了七万李家军,而后在安西城下与赢西血战一场,不但将四万凉州铁骑打退,还把主帅赢西戳于阵前。
大成皇帝仰天长叹:“祖宗的基业不能丢弃,但,想要中兴大夏何其之难!愿朕有生之年,能看到王师旌旗飘荡在西北之地。”
这时,御前太监匆匆跑来,匍匐行礼道:“陛下,尹正德求见。”
“快宣!”
大成皇帝收拾了一下思绪,倚栏而望,神色恢复成喜怒不显。
一身官服的尹正德疾步进了御花园凉亭,近前拱手道:“陛下,查清楚了,半路袭击司徒钧的人,均操着北方口音,现场所遗留的兵器,俱是草原部落使用的款式。”
大成皇帝神色一动:“哦?这么说,似乎不是阮猛所为?看样子像是青河李通的手笔。”
尹正德点点头,沉声道:“陛下,微臣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少废话,快讲!”大成皇帝没好气挥手,目光不善瞪着尹正德,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
尹正德心下一凛,连忙道:“陛下,是这样的,最近朝廷所有动向,都被外人洞悉,并做出破坏,臣怀疑朝中有内奸,且不止一位。”
“你可有眉目?”大成皇帝浓眉一挑,问:“会是谁呢?”
当初,河西七卫偷袭长安一击而中,而铁臂营偷袭青河口却没能全功,之后朝廷使团入蜀中选后,归途被袭,再加上今日去诏安的司徒钧被半道截杀。
种种迹象表明,朝中有内奸,遍布军营,朝堂。否则不会对朝廷各方面动向了若指掌。
尹正德又道:“陛下,司徒钧回来后,一病不起”
称病不出,他这是怕了大成皇帝微微点头,小小年纪,便深谐明哲保身之举,此人决不可重用!
“尹爱卿,这该如何是好?”大成皇帝说着,一脸无奈。
纵使身为帝君,天下共主,他一样束手无策。
尹正德斟酌再三说道:“陛下,眼下若再派诏安使团去安西,途中安全难以保证,派的护卫少了,会被截杀。派的护卫多了,恐阮猛将军会多想,万一他以为朝廷明诏暗攻,假途灭虢,那可就弄巧成拙了臣以为,此事不若先放一放,等南灵伯之事尘埃落定再说。”
大成皇帝心下一动:“哦?爱卿的意思是南灵伯还活着?”
“臣以为,南灵伯没这么容易死!”
顿了顿,尹正德补充道:“安西府共有安西,陇西、绥南、银洲、宥城、安定六城,其中安定城在朝廷掌控之中,臣意,诏安之事先不急,暗中另派一使臣,只身前往安西府,将安定还给阮猛,令其与民休养,一来安抚于他,二来看他反应,再做应对。”
“哦,爱卿此举有何深意?”
“若其心向朝廷,自会拒绝安定城,若其有野心,朝廷也好见机行事,重新制定策略。”
“就依卿家所言。”大成皇帝颌首,听取了尹正德的提议,迎亲使团事情还未定,他也不愿在此时大动干戈。
凭空多出来个安定城,阮猛难以置信,以前到处打仗、争斗不得的地盘,一下子就这么轻轻松松回来了,还被皇褒奖一番,任命为安西守节,并负责监管西南胡戎,同时昭告天下。
如此厚待,阮猛对朝廷是有一丝感恩的,
实际上,早在朝廷诏安使团刚出长安府的时候,阮猛就已经接到消息,正纠结不下,却听闻使者半路被截杀,他当即松了口气,
身处乱世,为身家性命计,他不想这么早交出兵权。
本来最开始阮猛是想做一名匡扶社稷的忠臣,但被昏庸无道的大武皇帝扔在安西府近二十年,不挪窝,也不使用,被凉透了心。
大成皇帝登基后,虽然天下皆传他是位明君,但阮猛其实是有些不太信的,一直处于观望态度。
前次大成皇帝三路齐发算计他,他并不介意,那两战,他打得畅快淋漓,打出了自己的价值。
否则皇帝为何不诏安别人,单单诏安于他。
只是没想到诏安来得这么快!阮猛本以为要再等一两年,大成皇帝才会意识到安西府的重要性,意识到他阮猛的重要性,他若不服朝廷,朝廷就不可能平定西北诸雄。
眼下的局面,是阮猛期待看到的,只不过这边收下安定城,恐怕皇帝会多想。得想个法子,打消小皇帝的猜疑。
六月二十六,天师道人架着驴车,来到陇西城买米。
刚一进城,张玉郎便带着四女,呼啦一声跳下马车,非但连句谢谢都没说,还嫌弃马车太破,太拥挤,不上档次。
临走,张玉郎撂下一句话:“这破车,本官再也不坐了!”
友谊的巨轮翻了,天师道人一口老血闷在胸口,哆嗦着手臂,指着远去的一男四女背影,横眉怒目啐道:“竖子无礼!猖狂!竖子气煞老夫也!”
正逢双日市集,陇西城中熙熙攘攘,各个街道上人满为患,充满了异域风情打扮的行人客商往来不止。
带着四个倾国倾城的美女走在街上,享受着百姓们包含了羡慕嫉妒恨的注目礼,张玉郎顿觉意气风发,看了一眼冷着脸一本正经的云飞烟,又看了一笑春兰秋菊各擅胜场的闫家三位千金,朗声道:
“众夫人为何一言不发?”
一句话,惹来四女怒目而视。不过气氛倒是不再冷场了。
见云飞烟有动手削他的倾向,张玉郎暗暗一笑,连忙岔开话题道:“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闻言,云飞烟妙目一亮,连忙点头,她最爱听张玉郎讲故事了,各种曲折离奇,引人入胜。
闫家三女明显没经历过这种阵仗,不过看云飞烟一副入迷的模样,也都点点头,围在张玉郎身侧,洗耳恭听。
张玉郎清了请嗓子,悠扬顿挫说道:“传说天上有一帮神仙,掌管神仙的头子叫玉帝,他垂涎嫦娥仙子美色,可总被拒绝,嫦娥不堪其扰,于是躲到月亮上清修。”
“玉帝不肯罢休,便派一名叫做吴刚的跑到月亮上伐树,那树随砍随长,永不损伤,吴刚无奈,只得日夜伐树,响声不绝,嫦娥因此无法入睡,便去质问玉帝为何要这么做?”
“对了,你们知道玉帝为啥这么做吗?”
众女闻言,各自凝眉思索一会,俱摇摇头,齐声道:“不知道,为什么?”
张玉郎嘿嘿一笑:“玉帝说,嫦娥啊,你不让我睡,我也不让你睡”
听完,闫家三位千金愣住,她们都是没嫁人的大姑娘,一时间没有听懂。
云飞烟噗嗤一笑,嗔了张玉郎一眼,附耳过去,将答案告诉闫小五,闫小五恍然,俏脸一红,附耳过去,将答案告诉两位妹妹。
四女羞涩对望一眼,齐声道:“姐妹们,捶他!”
张玉郎心下一慌,正要逃跑,脚下不知被那个美女绊了一跤,当场摔了个狗吃屎。
紧接着,漫天香风小拳头铺头盖脸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