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欢迎来到武功小县。”
茶水饮了半壶,才看到一身豪绅装的王成,伸着双手热情迎了过来,大拇指上两个硕大的玉扳指异常显眼,主家姿态摆的很足。
虽然等的不耐烦,但有礼必回的张玉郎还是连忙起了身,拱手客套道:“王家主,幸会,幸会。”
王成爽朗一笑,从袖口摸出一沓银票,豪气道:“大人劳师而来,王某无以为待,区区小礼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一言不合就送银票,我收还是不收张玉郎只犹豫了三秒,便回以笑容,接过银票,并说明来意:
“本官受朝廷委托,前来彻查武功县令被杀一事,希望王家主能够配合。”
“一定配合,配合!”王成笑呵呵应道。
虽然收了银票,张玉郎还是决定单刀直入,炸一炸池塘里的鱼儿:“王家主,有传言说县令是你派人干掉的,是也不是?”
“大人也这么认为吗?”王成不答反问,脸上不见一点慌乱。
虽然单刀赴会的张玉郎看上去武功很高的样子,且又是朝廷特使,但王成神态仍旧平静如水,丝毫不惧。
身为家主,他自然有一票能打的属下,至于朝廷特使身份,在武功县一点都不唬人。
“这个嘛”话说一半,张玉郎忽然意识到,县令被杀一案恐怕没那么简单,此事还得从头再捋一捋。
简而言之,这一趟来的有点草率了。
正要告辞,他鼻翼猛然抽动两下,问:“什么东西?好香!”
两人离得近了,自王成身上散发出一股子醇香,扑鼻入肺,闻之令人迷醉。
王成微微一笑,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往掌心中倒出一些亮晶晶的粉末,递过来道:
“此乃五仙散,大人来一点?”
张玉郎后退一步,连连摆手道:“阁下自便,本官还有事,告辞。”
王成象征性送了两步,便停步驻足而望。
这次会面简短客套,双方点到即止,都没有亮出车马炮。
回驿站的路上,张玉郎眉头紧锁,这一趟武功县之行,本是来清查胥吏之害的,没想到却变成与地主大族的较量。
这让他想起了封建社会五大毒瘤,胥吏荼毒,军阀割据,地主盘剥,宦官干政,外戚专权。这其中任何一样,都能动摇一个朝代的统治根基。
本来,地主大族通常只是在乡村中一手遮天,然而关中八大姓的存在,让本该是胥吏横行的县级行政单位,也成了地主大族的地盘。
眼下情况是,县里的土地,钱粮、摊派、劳役统统由王家掌控并进行分配。如果有纠纷,也是王家进行调解。如果要打官司,衙门的胥吏定也是与王家一伙的。
百年来,县令来来去去,王家一直是武功县实际统治者。不过王家也是有所付出的,并非只得好处。
办学,修建祠堂,桥梁,灾荒时施舍等都是王家的责任。毕竟整个武功县里,大多数人都姓王,想要族人拥护,就得有所付出。
这个时代,百姓想要过好日子,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来自地主的盘剥,除了少数极其没有底线的地主,大部分地主获得土地和利益,都是使用了看上去不公正,但却合法的手段,让人挑不出毛病。
虽然地主的原始积累很慢,但胜在根基扎实,往上走的通道也很宽敞,通过培育同族的读书人,武人,获得政治保障。
当一个家族垄断一个地方的行政,司法,经济的时候,会比军阀割据的危害性还大,那会让百姓只知有家,而不知有国。
如今摆在张玉郎面前的局面就是如此,明知新县令的死与王家脱不了干系,急切间却无法下嘴。
驿站大堂,萧展与陈老头已经等候多时,张玉郎自顾自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问道:
“老陈,你知道五仙散吗?”
闻言,陈老头明显懵了一下,愣愣的看着他,脸上浮现出因为年纪太大与社会脱节的茫然。
见他神色呆滞,张玉郎解释道:“一种闻起来很香的吸食品。”
“吸食品?莫非是五石散?”
张玉郎点头:“差不多。”
陈老头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义愤填膺说道:“我早就怀疑王家贩卖五石散了,一直没有证据,没想到大人去了一趟王家,就摸清了底细。”
这都哪跟哪?张玉郎哭笑不得看了陈老头一眼,话不投机,索性起身回房,自己一个人想对策。
王府。
王成返回主宅,唤来一名亲随,吩咐道:“你去查一下,和咱们不对付的人里,最近谁比较活跃。”
亲随当即领命而去。
在武功县,只要想查,没有任何事能够瞒过他的耳目。虽然不认为一个县令的死会连累到王家,但小心无大错。
得益于弟弟是兵部尚书,给普及了许多朝廷常识,王成平日处事异常谨慎。
总结为一句话就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
否则也不会一见面就给张玉郎送上厚礼,这年头,能够治地主大族的只有更大的地主皇帝。
亲随很快去而复返,将打探到的消息附耳禀报。
王成皱眉道:“穷书生耿忠?”
亲随目露凶色,提议道:“老爷,此人阴魂不散,甚是麻烦,不若”
说话间,亲随以手做刀状,在自己脖颈间比划了一下。
王成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打的过他吗?退下!”
夜里。
张玉郎扶着云飞烟的细腰,动作轻柔拍着她的玉背。
直到吐了个昏天暗地,云飞烟才疲惫的靠在他怀里,闭着眼,语气虚弱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要胡说!”
得知云飞烟有喜,张玉郎险些喜极而泣,寸步不离陪了她一天,甚至把长平公主都冷落在一旁。
他适时展现出超级暖男的一面,安慰道:“这是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你别怕。”
云飞烟叹口气:“张郎,你老实说,到时候我会不会死。”
虽然这个年代很多女子因为生育而死,但那大多是因为年纪太小,身体素质差,或不注意卫生导致的,但云飞烟根本没有这些隐患。
身为大宗师,她身体素质是很棒的。
这就是这个时代没有生理课的弊端了张玉郎语气肯定道:“不会,这其实就和母鸡下蛋一样,很简单。”
闻言,云飞烟心下稍安,扭了扭腰肢,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轻声道:“张郎比喻的好粗俗,那我不怕了。”
沉默了一会,她又道:“张郎,你说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张玉郎语气异常肯定。
“为何?”云飞烟好奇道。
“女孩子没有这么折腾人。”
云飞烟俏脸上浮现出一丝母性光芒,嘴角微微上扬,笑道:“之前,我心里很慌,没底,不过张郎你这么一说,我就不慌了。”
我的知识面也只到这里,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张玉郎扶她上床躺下,盖好被子,握住她一只玉手,轻笑道:“你歇会,我坐着陪你。”
“嗯。”云飞烟合上眼眯了一会,又睁开眼道:“你也上来吧。”
张玉郎默默感受了一番室内炙热的热浪,摸着她冰凉沁人的手,有些意动。大热天待在自带冷气的云飞烟身边,其实是件很遐意的事,只是会挨踢。
两人之前便在床上歇息,睡得迷迷糊糊的云飞烟忽然暴起,一脚将他踹下床来,而后冲到墙角呕吐。
“你保证不踢我,我就上来。”只纠结了一小会,张玉郎就决定上床,不过上床之前,先提出自己的顾虑。
“嗯。”
“还有个事。”
“张郎,你说。”
“以后叫大我郎就行,实在不行叫夫君,张郎不好听。”
“好的,张郎。”
大夏小衙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