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32章 朕如何制你(1 / 1)雪夜白衣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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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复率军撤走后,张玉郎指挥着朝廷军接手了北原内城与青河口大营。

接下来,众人旋即就留谁据守,留多少兵马据守的问题,争得不可开交。

北原城,原守节府大厅,众人对席而坐。

吕奉道:“鉴于朝廷与李通已经撕破脸,他南下之心昭然若揭,卑职提议,置重兵于此,明据青河府,暗指草原天胡,末将愿意率本部兵马留守此地。”

说到据守,众人下意识的就联想到李复,那家伙是真的善守,狗咬刺猬无处下口张玉郎颌首,先肯定了吕奉的积极态度,而后说道:“不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众人纷纷颔首,深以为然。

实力强劲的李通隔河在望,北原城留守兵马数量就成了难题,留少了不顶用,留多了,空耗钱粮,且不易制衡。

大夏各地守节之祸,起因便是众多将领拥兵自重,天长日久生了变。

“吕统领想率本部兵马留守,这没有问题,问题是,日后若你有二心,朝廷如何制你?”

此言一出,包括陈忠和,老陈,萧展,吕当舞,众人的目光全都看向吕奉,看他如何应对。

吕奉一怔,皱眉沉吟不语。

他知道,张玉郎其实已经同意了他率本部铁臂营四万人马留守北原,现在其实是在询问自己能够付出的代价。

若他付出的代价让朝廷或张玉郎满意,留守北原,将会是他迈出实现梦想的重要一步。

思及此处,吕奉呼吸急促,眼神热烈的望向妹妹。

妹妹是他的智囊,凡事不决问妹妹,已经成了他植入灵魂的习惯。

就在这时,一行人悄悄进了守节府,来到大厅外,隔窗而望。

守卫们神色大变,正要提醒厅内众人,却被当先一名华服男子喝住,只能规规矩矩立在原处,无法往内报与张玉郎知晓。

望着堂上侃侃而谈的张玉郎,华服男子心下一动,暗道:说得好!重兵留守,天长则生变,这是从古至今都难以彻底解决的问题,朕本就为此事而来,且看看你小子怎么说。

张玉郎并未察觉到厅外有人旁听,目光隐晦的瞥了一眼吕当舞笔直的大长腿,继续对堂上众人说道:

“北原地处青河之南,呲邻草原,水草丰茂,是一处息民养马的好地,战略地位不可谓不重要,本帅原则上同意由吕统领留守此处,不过嘛,需报于皇上批复。”

吕奉站起身,沉声道:“张大人请直言,末将是个粗人,听不懂拐弯抹角的暗示,”

闻言,在场的其他人也是一脸好奇,张玉郎会开出什么条件来制衡吕奉。

你多粗?我也是个粗人,要不咱俩改天比一比张玉郎侧过头,目光带着莫名的意味看向吕当舞,而后看向吕奉,轻笑道:“令妹至今未嫁吧?”

什么意思吕奉点点头,愣愣看着张玉郎。

他想不通,妹妹没出嫁与他领兵据守北原有什么关系。

吕当舞俏脸微热,默默垂下头,她听懂了暗示,却不方便开口提示兄长。

“如果吕统领能与皇上结为亲家,独自掌兵在外,这一切就不再是问题了。”张玉郎提示道。

“平白无故,卑职如何能与皇上结为亲戚?大人这话说的好生奇怪。”吕奉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张玉郎,没领悟其中意思。

张玉郎扶额无语:“”

“哈哈哈”堂上众人忍俊不住,捧腹大笑。

真是一对奇葩兄妹,妹妹那么聪明,智计百出,身为女子,却做到随军参赞的高位。哥哥却愚钝如斯,完全是一个莽夫,只会冲锋陷阵。

在他们看来,吕奉的这句话很好笑,就仿佛是在说:两个无亲无故的人,怎么可能成为亲戚呢?

众人笑过之后,目光在吕当舞与张玉郎之间来回巡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吕奉隐约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试探性问道:“大人是想让我妹妹嫁给皇上?”

“是,也不是。”张玉郎点点头,又摇摇头。

吕奉目光直直盯着张玉郎,问道:“那是为何?嗨呀,大人你就别卖关子了,可急死我了!”

张玉郎微微一笑:“皇上的妃子已足够多,且皇上喜欢丰腴年轻的女子,令妹年纪稍微大了些,人又瘦腿又长,皇上怕是看不上啊,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皇上有位失散在外的亲兄弟,至今未婚,且与令妹熟识,两人一见钟情,曾险些私定终身。”

“那人是谁?”吕奉机械的追问。

“正是区区在下。”

这个逼满分张玉郎站起身,傲然而立,目光越过吕奉,越过堂上众人,隔着窗,与外面的大成皇帝对上眼,顿时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卧槽!假公济私为自己谋福利,装逼正起劲的时候被皇上抓住了现行

这下可如何是好?

堂上众人,不是武夫就是下属,都是自己人,哪怕坑了他们,只要不是太过份,他们都不会往心里去。

但大成皇帝不同,他是皇帝,一个心细如发,极其聪明,心眼有时候大,有时候却很小的当权者。

上位者就容易多想,因为他们手中的权利和女人,是不能与别人共享的。

本来,张玉郎今天只是想小小的装一个逼,然后将之前没落实的七寸之约给落实了,把长腿姑娘吕当舞娶回家,相互探讨一下人生的深度。

毕竟,装逼这种行为,作为从古至今社会上的一种刚性需求,无论在家还是出门在外,都必不可少。

装得好了,就能迅速在人群中确认自己的社会地位,引来众人惊叹。

装得不好,也能引来众人会心一笑,活跃气氛。

但眼下的情况显然是大大的不妙,这从大成皇帝阴沉的脸色上就能看出来。

张玉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行平复“砰砰砰”剧烈跳动的心脏,迅速冷静下来,自救道:

“当然,这纯属本帅的个人提议,最终还是要交给皇上来裁决。”

说到这里,张玉郎面带微笑,像是刚发现外面站立许久的大成皇帝一样,拱手行礼道:

“臣,参见陛下。”

闻言,堂上众人当即大惊失色,纷纷转头,目光往外面迅速瞥了一下,见皇上正面无表情注视过来,众人急忙原地起身,弯腰拱手:

“臣等参见陛下!”

大成皇帝带着一帮护卫,缓缓步入内堂,大咧咧站到主位,望着众人撅起的屁股,没有说平身,也没有说免礼。

张玉郎连忙侧了侧身,面朝皇帝,保持着弯腰拱手的姿势。

堂上众人纷纷照做,像陀螺一样,转身一百八十度,面对大成皇帝。

一瞬间,大堂内安静极了,落针可闻,就连众人的呼吸声,也都屏的极其小声,哪怕脸色憋得通红,身体微微颤抖。

张玉郎同样大气不敢喘一口,不一会便感觉脑袋里有些缺氧。

良久,大成皇帝才缓缓说道:“众卿,平身。”

众人顾不得形象,连忙长长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解脱了。

大成皇帝皱了皱眉:“众卿方才所议何事?”

张玉郎连忙抓住这个最后的自救机会,回道:

“正在议吕统领留守北原一事,已经议到吕参赞与朝廷结亲这一步,微臣这些不成器的属下们提议,由臣与吕姑娘完婚。”

“臣虽然与吕姑娘情投意合,但臣无法代表皇室,更无法代表皇上,故而臣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这个提议,正打算上呈陛下裁决,这不皇上您就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反应各不相同。

我们不要背这个锅陈忠和、萧展、老陈三人哭丧着脸,心下不忿。

大人你可太坑了啊。

吕当舞低着头,又羞又气又想笑,她是唯一一个自始至终都知道张玉郎心里在想什么的人。

吕奉则僵在原地,一言不发。

他以前是大成皇帝的近侍,深知其脾性,知道这会大成皇帝已经是怒火中烧,便假装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假装自己不存在,并在心里默念:

你们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

大成皇帝背着双手,声音不带感情说道:“玉郎,真相是这样的吗?与朕刚才听到的内容似乎不一样。”

“自然是如此!”张玉郎连忙表态:“皇上,你一定是路途劳累,听差了,对了,皇上您怎么千里迢迢来了此间?”

“朕再不来,这天下岂不是要再多一位守节?”

大成皇帝没好气的瞪了张玉郎一眼,目光转向吕奉,而后又在吕当舞的大长腿上逗留了一小会,道:“这次战事进展的如何?”

你人都到了这里,定然早就将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张玉郎从怀里取出一册战报,说道:

“这是本次北原之战的记录,里面详细记载了战损与缴获,陛下请过目。”

大成皇帝接过战报,风轻云淡翻阅着。

只见第一页上写着:此次夺回北原城,李家军阵亡近六千人,我军阵亡五千余人,缴获粮草辎重无数,马匹千余另,损失二八妙龄女子一名,臣感觉亏了。

“哈哈”

大成皇帝手握战报,失声而笑。

损失二八妙龄女子一名能将用来交换的人质萧玉儿写得如此清新脱俗,也只有张玉郎干得出来。

大成皇帝合上战报,收敛笑容,沉声对张玉郎道:“既然卿与吕姑娘感情甚佳,朕也不好夺人所爱,就如你之前所言,吕奉率本部留守北原,吕当舞随你入京,玉郎,你意下如何?”

我意下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你的意见张玉郎假惺惺推让道:“陛下,这样不好吧,臣其实没”

不等张玉郎说完,大成皇帝打断他:“既然爱卿没有这份心思,那朕就勉为其难纳了吕姑娘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注意到,张玉郎脸色变了,变得极其难看。

他急急说道:“臣觉得皇上的提议很合理,臣遵旨。”

虽然张玉郎前不久下定决心,以后不再招惹过多的情债,但吕当舞是在他下决心之前招惹的,这个得负责。

主要是她那双大长腿太长了,让他心里痒痒。

不过看样子,吕当舞似乎没怎么看上他。

堂上众人齐齐抱拳,朝着大成皇帝行礼道:“皇上圣明。”

众人隐晦的表达了对张玉郎的支持。

高立主位的大成皇帝心下了然,此时此刻,若不将吕当舞许配给张玉郎,将领们心下就会有怨气了。

有了怨气,队伍就不好带了。

他神色有些恍惚的望着眼前似曾相识的一幕,木然的点点头:“众卿且退下,玉郎留下,朕有话与你说。”

众人纷纷长出一口气:“臣等告退。”

大成皇帝又对左右众侍卫道:“尔等也退下。”

随驾而来的众侍卫跟在众人身后,鱼贯而出。

堂上只剩两人。

张玉郎往大成皇帝走了一步,拉近距离,作揖道:“皇上。”

大成皇帝勉强笑了笑,坐于主位,示意张玉郎陪坐一旁,而后说道:

“最近,朝堂上屡有人奏你拥兵自重,借北征之名,行手握军权自立山头之实。朕对这些攻讦其实是不信的,又架不住百官轮番上书,便过来看看。”

你其实已经信了,否则你不会来张玉郎沉声道:“皇上,如今北原城已经重归朝廷,李通被赶回青河以北,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爆发战事。

“臣原本是长安府里一名衙差,每天过着快乐的日子,能有今日之幸运,皆由皇上赏识得来。

“臣始终记得,当初身陷囹圄,是皇上与长平公主将臣救出,赐予玉牌,保臣不受官场暗规欺压。

“如今,大夏西北局势渐定,臣恳请再回长安府,做一名普通的衙差。”

自古以来,君疑臣则臣必死,张玉郎深知这个道理,更知道背后诬陷他的人,定是关中八大姓。

这次自己从八大家族中狠狠咬下一块肉,他们不气疯才怪,朝堂攻讦已经是很温和的手段了。

换作是他,如果有人敢动他藏好那两千万家产,非提着刀上门拼命不可。

有位伟人说过:凡是地主,皆视财如命,你动了地主的财,地主就会要你的命。

张玉郎本可以厚着脸皮继续掌控军权,不提隐退这一茬,但提的话,会给大成皇帝留下一个激流勇退,不贪恋权柄的好印象。

大成皇帝目光温和的望着他,微笑颔首道:“如此甚好,朕就允了你与吕姑娘的婚事,将你爵位升为三等南灵伯,撤销一切军中职务,发回长安府衙听用,你可有异议?”

张玉郎笑了笑:“臣没有异议,臣领旨。”

大厅内沉默下来,两人都不再言语,目光望向一旁,各有所思。

张玉郎默默想道:八大姓的攻讦,并不是皇帝迫不及待跑来收权的主要原因,大成皇帝会来,一定是感受到了自己对他的威胁。

而且是致命的威胁。

我究竟在什么地方威胁到了他?

大成皇帝心里想的则是:张玉郎手握军权,如今大夏能征善战的将领都是他举荐或提拔的,又与皇室关系密切,还与自己长得极为相像,最重要的是,和他一样,都是闫道全的女婿。

也就是说,如果张玉郎选择造反,用武力手段,几乎不会有任何阻力,至少掌控整个蜀中的守节闫道全不会有异议。

因为手心手背都是女婿。

如果用温和的手段,譬如以假乱真,李代桃僵,也不会遭遇皇室方面的抗拒。

因为母后与妹妹长平,已经默认了张玉郎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令大成皇帝细思极恐。当时想到这一茬的时候,他当场冷汗都下来了,而后便迫不及待赶来北原,收权。

不过现在这些问题,随着张玉郎急流勇退,全部都不再是问题。大成皇帝心中对张玉郎的好感上升了一些,温和说道:“你随朕一起回宫吧,长平整天念叨你。”

长平小笼包我也有些想她。

房中无风,张玉郎的衣衫却不受控制的跳动了一下。

他连忙伸出手掌,压住窘态,默念三遍“阿弥陀佛”,而后暗暗自责道:“禽兽,长平把你当哥哥,你却窥探她的美色”

大夏小衙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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