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婆婆缓步逼至两人身前,扬起手:“你俩可还有什么遗言?”
“有!”张玉郎连忙指着云飞烟,道:“此事与她无关,你放她走,我留下来任你处置。”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天心婆婆摇摇头,望着云飞烟,眼神中尽是恨冷:“对于我来说,帮凶比真凶更该杀的。”
“好香啊。”张玉郎忽然岔开话题,没头没脑说道。
天心婆婆猝不及防,愣住,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张玉郎以为她不信,强调道:“有一股子淡淡的香味,好香。”
正要再补充一句“香味是从亭子里传出来的”,却见天心婆婆一对冰冷的眼神盯着自己,似乎随时就要拿走自己的小命。
张玉郎心中一寒,硬着头皮壮起胆,挺身道:“既然如此,那便只有手底下见真章了……”
话未说完,他身体表面突然泛起金光,扬手挥拳,朝天心婆婆面门打去。
月光照射之下,张玉郎犹如一个闪着金光的铜人,气势霸道威猛,步伐迅捷。
天心婆婆只随手轻轻一拨,便将一双直取面门的拳头打开,心下暗道:“这个人渣看着不咋地,倒也有些实力,眼下局势尽在我掌控,不如陪他耍两招,猫儿逮住老鼠的时候,都是耍一耍在弄死,我正好效仿一二,好好出一出心头这口气。”
打定主意,天心婆婆当下收起大半实力,多守少攻,与张玉郎有来有回打将起来。
不多时,两人已经过了数十回合,地上无风,沙叶自动,犹如旋风过境。
这时,十几个黑衣人策马跟至,老陈、萧展、聂古儿风随后来到,看到两人对战场面,众人默然,均暗想道:
“这看不出年纪的女人修为当真奇高无比,空手硬接金刚之躯,神色还轻松至极!竟看不出她上限是何境界,着实恐怖。”
众人屏息凝神看了一会,只听山道上沙沙作响,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有几个身着西番服饰的人来到跟前。
敌我双方人数相当,相互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提刀冲向对方,再次混战起来。
云飞烟安坐亭中,直觉腹痛阵阵,心头怦怦跳动,她早已看出张玉郎全然不是天心婆婆对手,可对方却戏而不杀,令她心如悬勾。
这时,一大团乌云忽然涌将上来。遮住了月光,周遭猛然暗了一下。待乌云过去,黑衣人那边只剩三人,张玉郎这边也是剩三人,一对一相互厮打着,往远处去了。
看情形,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来。
再看阵中,天心婆婆脖颈红透,脸色却未变,一人独立场上,对趴在地上吐血的张玉郎骂道:
“无耻,下流,该杀!”
同时又暗暗责怪自己大意,反应突然迟钝了一下,连对方的禄山之爪都没躲开。
云飞烟看的真切,心道:“看情形,她又吃了张郎的亏了,唉,也不知今夜我俩能否活命,若实在危机万分,也只能使出两败俱伤的法子了。”
思索间,只见天心婆婆手掌骨节中发出咔咔响声,犹如爆豆一般密集。
躺在地上装残废的张玉郎听得暗暗心惊:”她要干什么?是不是要杀我?一日碰友百日恩,她这也太狠了吧。”
想到可怕处,张玉郎不敢再装死,腾一下使出赖驴打滚,翻身而起,默默召唤神战术。
少顷,一股恢宏的意志从他头顶粗暴插入,而后身体像是被别人掌控般,忽然增大许多,身高直逼三米,通身泛赤金色的红芒,耀眼灼人。
云飞烟瞧得大奇,心道:“这是什么功法?难道是张郎的新神通?”当即顾不得腹中痛楚,伸长脖颈耐心往下看。
聂赤王附体后,张玉郎一步跨到天心婆婆身前,居高临下,弯腰扬手朝她脑袋拍去。
以他目前的体格子,这一巴掌拍实了,非把天心婆婆前凸后翘的身躯给拍成荷包蛋的不可。
天心婆婆身形晃动,无声无息变了个位置,“啪啪啪”连发三掌,悉数印在张玉郎后腰间。
以她目前的身高,除非跳将起来,否则是拍不到更高位置的。
张玉郎硬挨三下,身形踉跄往前窜出几步,吐了口血方才堪堪稳住身形,却愣是没出一声。
仿佛一点都不疼,其实却悄悄扭过脸,背着众人呲牙咧嘴。
待到天心婆婆又发三掌过来,早已等候多时的张玉郎双手使出熊抱族的压箱底神通怀抱乾坤,硬扛三掌的同时,将她死死搂在怀里,抱将起来,腿裹腿,手裹人,包裹的死死地。
天心婆婆失声惊呼,双臂曲折向上,以双肘死死撑住张玉郎胸膛,用尽气力,给自己上面留一丝喘息空间,以免被勒到窒息。
下面是没办法了,贴的太紧,都快黏在一起了。
见她落入怀中挣扎不脱,张玉郎哈哈大笑一声,俯身跌倒,翻滚起来。
不消片刻,天心婆婆已是昏头昏脑,不辨东西南北,猛然张口,吐了他一身。
大宗师居然被一个实力相当于小宗师的人给生擒了!这操作顿时惊呆了观战的两人,
直到这时,老管家还目瞪口呆,竟忘了上前帮忙,仿佛像个路人。
云飞烟轻笑一声,妙目泛彩,正待叫好,却听砰砰两声,正以老鹰压小鸡姿势将天心婆婆压制在地上的张玉郎,被打飞了起来,往外飘飞丈余,重重摔在地上。
天心婆婆摇晃着头站起身,感觉脑袋有些眩晕,一招使出后顿觉力不从心,不知是被抱的,还是其他原因,感觉自己的实力已是十不存一。
她心下一凛,借着月光将自己细细检视一遍,待发现自己身体一切正常,没有零件被恶意挤压变形,这才脸色稍缓,强撑着走到哇哇吐血的张玉郎身前,朝他四下关节处啪啪啪击了四掌,封住其经脉。
张玉郎召唤出来的大块头一阵浮动,聂赤王身形溃散一空,随即变回原本模样,继续伏地吐血。
他被天心婆婆打惨了。
反观天心婆婆,这会仍旧处于恼怒之极,伸手取过张玉郎背上的紫青刀,缓缓举起,作势要挥下。
此时此刻,云飞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正要不顾一切强行运功,施展两败俱伤打法,哪怕拼着腹中胎儿性命不要,也要保住张玉郎
忽闻一道朗声大笑,似可穿透云霄,声音听着远,瞬间到了近前。
她连忙收手停止运功,定睛看去。心下则暗暗寻思:“不知又是谁来搅局。”
来者一身青衫,眉正目厉,落地后环顾四下,哗啦一声撑开折扇,微微一笑,似乎对现场状况颇为满意。
他自顾自迈步走进风波亭,熄灭檀香,并随手将香炉掷出老远,而后挥动衣袖,催散四周弥漫的轻香,这才长吸一口气,对天心婆婆说道
“久闻天心婆婆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风采绝伦,前所罕见,后亦罕见。”
他转头,一一巡视四人:“诸位,这十香夺命散,可香否?”
云飞烟又惊又奇,心想,“看此人态度,是敌非友,为何会对天心婆婆态如此度恶劣?莫非还有第三方势力加入?听他言语,我们分明都中了十香夺命散,可我却毫无异常,这是为何?”
皱眉苦思,一时竟毫无头绪。
老管家像个隐形人,大气不敢喘一口,自始自终就像个旁观者。
天心婆婆只觉背上泛起冷意,浑身提不起半点力气,额头瞬间出了许多冷汗,强装镇定问道:
“你是何人?来此做甚?”
“我乃替天行道之人。”
张玉郎终于将心头瘀血吐完,费力抬头,插话道:“你是来杀我们的?”
“小哥,此言差矣,那怎么能叫杀呢,那叫超度。”
那你是来超度我们的?和
此言刚落,但见天上乌云盖顶,再次布满了半个天空,犹似一张黑幕遮盖了光明,地上顿时昏暗一片。乌云中,又电孤酝酿闪烁,令众人心中更觉惊悚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