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颦一笑间,这个肤白皮嫩的姑娘与天心婆婆的身影逐渐重合。
直到此时,张玉郎才发现,几天不见,原本相貌平平的黄脸帝师,已经变成了白脸姑娘。
脸上肌肤白嫩如玉,吹弹可破,竟是说不出的顺眼好看。
一白果然可以遮百丑,古人诚不欺我张玉郎暗暗寻思,
只是盯着看了几眼,他便有些移不开目光。
眼前妙人,柳腰堪一握,臀翘如蜜桃,双腿笔直,并立时严丝合缝,小脚玲珑,素手芊芊,线条格外圆润。
只是看白嫩的肌肤,就令他有莫名的冲动。
如果是背刺的话张玉郎暗暗咽了口口水,有些情绪难以抑制。
之所以一口叫出白脸姑娘是天心婆婆,是因为张玉郎对她知之甚深,毕竟,像她这样的身姿,天下间很难有重样的。
当然也不是说云飞烟的身材不好,而是帝师体形格外婀娜,属于那种放在床上都舍不得用力的类型。
虽然张玉郎从来没有留过力。
这主要是因为他向来喜欢辣手摧花,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并非帝师不娇柔,不惹人怜惜。
“你的脸,为何突然变得这么白?”
白脸帝师柔柔的瞥了他一眼:“那你说我现在好看,还是以前好看?”
关了灯其实都一样张玉郎心里嘀咕着,嘴上“嗯”了一声,表示现在好看。伸手将她拽到身旁,挨着床沿坐下,仔细打量。
同时心下暗暗纳闷,帝师快三十岁的人了,仍是一掐就出水,这皮肤,感觉与小笼都包郡主相比都不逞多让。
见他很满意自己的新模样,天心婆婆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心下洋溢着小得意,柔声细语道:
“我寻访了数年,才集齐白玉生肌膏的全部药方,这两日便去皇宫练了药,恢复容颜。
“白玉生肌膏是修门传出来的神药,由十数种名贵药材淬炼而成,能祛疤生肌,旧容换新。
“对了,你之前为何要给我扎针?”张玉郎认真问道。
从小他就怕打针,打别人针他是乐意的,别人扎他的针,他能记恨一辈子。
现在还记得前世五岁时,那个给他扎针的美貌护士,当时疼得厉害,他一把抓住对方的制高点,奶凶奶凶的伸出小嘴咬了一口。
天心婆婆侧身坐在床沿,双手置于小腹,温声解释道:
“我见你神魂紊乱,兀自沉迷梦境不醒,就给你扎了安魂针。”
张玉郎仰靠着床头,默默感受了下,脑袋确实有些昏沉,五肢和十指有些无力,哼道:“你扎我一针,等我恢复了,来日,我必十倍奉还。”
帝师缩了缩白嫩的脖脖,神色有些害怕,嘟着嘴唇啐道:“讨厌,我是在救你呀,你怎么可以恩将仇报。”
张玉郎正色道:“那我扎你也是赠你以精粹,礼尚往来。”
帝师轻轻拍了他一下,嗔道:“那我只扎了你一针呀。”
需要还十针这么多么?银针入体很疼的。
她还是不懂啊张玉郎看着神色如常的帝师,心知她并没有听懂其中内涵,只当是自己真要扎她十针,而非十“针”。
这时,侄孙有为端着食物,不敲门就大咧咧的闯进了房间,而后停在门口,踌躇道:“婆婆,婆公,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两人登时怒目而视,有为故意不敲门,藏着什么心思两人都懂。
关键是他经常这么干,有一次张玉郎与帝师因为一个问题意见不同,正在相互顶撞,激烈交锋,有为毫无征兆的冲了进来,瞪大眼睛瞧了个仔细,这才连忙道着歉退了出去。
有杀气!有为脖子一缩,连忙放下餐盘,灰溜溜的退出了房间。
整整一天,张玉郎都窝在天心婆婆的房间里,两人说了一整天话,各自从过往讲到现在。
他说话时,帝师便合身趴在床榻里侧,小腿摇晃着,两手曲起拄着下巴,双目失神的倾听着。
帝师轻声呢喃时,张玉郎则枕着双手,仰望着房梁,思绪发散。
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天心婆婆双手托腮,眸子闪着光,定定望着张玉郎,柔声道:
“我觉得这样子挺好的,和心仪之人在一起,互诉衷肠,心里格外踏实。”
那主要是因为白天的时候我身体没力,否则谁会和你聊一整天张玉郎颌首道:“确实很踏实。”
天心婆婆眼睛眯成月牙,晃着脚丫:“那我们以后经常这样聊天好不好?”
神经病啊,白痴才会聊一整天,我可是个埋头苦干的人张玉郎点点头,感觉心里逐渐火热起来,翻身而上,同时说道:“好的。”
“???”
天心婆婆愣了一下,措手不及的同时,还一脑袋问号。
不是说好了只聊天,怎么就突然动起手来了。
张玉郎瞄了一眼帝师,见她俏脸泛红,当下不再言语,专心致志做自己爱做的事。
窗外彻底暗下来。房间里,烛火摇曳间,将一双人影映在墙面上。
秋风如啸日渐冷,寒夜似水月微明。
张玉郎枕着双手,一副圣贤模样,默默端详着枕在他胸口的帝师。
天心婆婆神色安详,嘴唇动了动,声音细弱蚊蝇的问:“王天衣走了?”
我被她压榨了半个多月,你居然不管不顾张玉郎叹口气:
“她若不走,我何以安?”
天心婆婆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我打不过她,若出手就是给你添乱,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张玉郎“嗯”了一声,接受了她的解释。
翌日,张玉郎买了一些女人用的银饰,回到南灵伯府。
云飞烟正在大厅内逗弄小黑炭。见他回来,撇过头,不搭理他。
张玉郎仔细观察了一下,没看出有即将发生暴风雨的征兆,觍着脸凑到跟前:
“哎呀,夫人今天气色真好。”
说着,递过手中的银饰。
此情此景,活脱脱一个在外浪荡累了回家的渣男。
不是像,若在后世,那就是渣男本渣。
云飞烟冷哼一声,损人的话在喉咙里过了几道,终是没有说出口。
还好,夫妻关系还没到表面嫌弃的阶段张玉郎脸上笑容顿时由心了许多,破天荒抱起了小黑炭,逗弄着。
示好云飞烟,缓和关系的同时,展示一把父爱如山。
话说自从小黑炭出生以来,他还没怎么抱过。
见此,云飞烟神色稍缓,不过还是冷着脸,红唇轻启又合,几度欲言又止。
忍得好不辛苦。
张玉郎瞧得暗暗想笑,心说这要是搁在后世,云飞烟必定会当面质问他昨日去哪里浪荡了,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口水喷过来。
可惜这是男尊女卑的大夏,夫君去了何处,做了什么,并不归夫人管。
正常来说,这些事归长辈管,家中若无长辈,那么该男子就是家里最大的,为所欲为。
看她憋得难受,张玉郎一边将小黑炭举高高,一边解释道:
“昨日在帝师府,为帝师传经送道,帝师有很多疑惑,我自然是一一解答,倾囊相授毫无保留,过程过于忘我,一下子就忘了时间。”
云飞烟嗔了他一眼,心下并不怀疑他的话,如果换成别人,大言不惭说为帝师解惑,她是绝不信的。
但张玉郎的话她信,盖因其年纪轻轻,会的却不少。稀奇古怪的事张口就来,就连她,也是时常听得入迷,不能自拔。
她自然是有怀疑张玉郎借传经送道之机,与帝师乱来,但心下却不以为意,虽然帝师身段丰腴有致,女人看了都想摸一把,但那张脸委实太普通了。
云飞烟对自己的容貌是极其自信的,否则当初也不会答应张玉郎一起去背刺帝师。
她觉得帝师对她构不成威胁。甚至,以帝师的容貌,想进张家的门都有些困难。
地位身份够了,相貌平平。
思及此处,云飞烟脸色彻底缓和下来,这个世道,没有夫人对夫君摆脸色的传统,她自不想异于旁人,惹来非议。
“那张郎都给她传了什么经?”
“南华经。”
张玉郎随口应付了一句,将七八斤重的小黑炭抛起到空中,而后接住,如此往复几下,小家伙顿时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儿子会笑了呀。”
才堪堪满月的小家伙,居然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这让云飞烟有些惊奇万分。
平素,小家伙就经常会有一些奇怪的眼神,有时眼神嫌弃的望着抱他的丫鬟,有时眼神睿智盯着一个地方发呆,有时眼神像一个饱经风霜的老者,洞若观火的望着你。
感觉像是某个阅历丰富的人带着记忆重生了。
只是在最近几天,小黑炭眼神才逐渐恢复了纯净,茫然。
张玉郎哑然失笑,手上抛孩子动作不停,转头显摆道:
“还是父爱如山,天生得孩子青睐,你看他笑的多欢。”
“……”
云飞烟又嗔他一眼,眸子里尽是担忧,这种高危动作,平素她根本不敢对小黑炭用。
虽然以她大宗师的实力,那怕再抛高几丈也能稳稳接住,可她就是不敢。
她本是个刚直暴力性格的女子,当了母亲,忽然就柔和了许多,再也刚不起来。
平时,她都是把孩子放平到床上,素手轻抚,或是放在摇篮里,一手推着晃,一手摇扇驱蚊,嘴里则哼着不知名的歌曲,哄小黑炭入睡。
她从来没学过如何当母亲,但这些东西仿佛刻在她灵魂里,无师自通。
看着小黑炭被抛起又落下,云飞烟心里七上八下,揪成一团,柔声道:
“张郎,把孩子放下吧,别吓到他了。”
“没事,男孩子嘛,摔摔打打磕磕碰碰很正常,这样长得快。”
“……”云飞烟很想说小黑炭才满月,经不住摔打,这要是万一摔下来
念头刚起,就见张玉郎一个没接稳,小黑炭脑袋向下,小短腿朝上,往地面俯冲而下。
云飞烟顿时花容失色,大宗师修为瞬间迸发出来,闪电般探出双手,去抓小黑炭的腿儿。
张玉郎也是心里一慌,连忙伸手去捞。
但是晚了。
在云飞烟抓住小黑炭双腿的时候,已经发出了“啪”的一记轻响。
格外清脆。
那是脑袋与木地板相撞的声音,与此同时,张玉郎的双手也赶到了,抓在云飞烟手上。
他动作慢了一丢丢。
小黑炭被提了起来,小脑袋上,肉眼可见的缓缓冒出来一个包,跟小寿星似的。
云飞烟连忙将孩子抱在怀里哄着,同时眼神委屈的望着始作俑者,一个自称父爱如山的男人。
张玉郎搓了搓手,尴尬的解释道:“手滑了一下,没接住。”
小黑炭也用看委屈的眼神望着张玉郎,不过倒是没哭。
“看来是个坚强的男子汉。”张玉郎继续说道,试图抚慰妻儿的不满。
云飞烟仍旧望着他,眼神的委屈丝毫不减。
“父爱如山是不假,可山有时候也会滑坡的嘛。”他继续赔笑着解释。
“……”
云飞烟被逗得噗嗤一笑,旋即撇过头,这次是真不搭理他了。
见两个大人都在笑,小黑炭的委屈终于无处安放,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越哭越嘹亮。
但此时距离他脑袋冲撞地球,已经过去了盏茶时间。
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张玉郎抱着头盔落荒而逃,上楼补觉。
同是心下暗暗腹诽,这腐败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云飞烟恨恨跺了跺脚,连忙轻柔的摇晃着小黑炭,唱小曲给他听。
长安府南二十里,坐落着一座规模宏大,依山傍水的庄园,亭台楼阁交相辉映,小桥流水别致人家。
庄园内,有一个巨大的练武场,十六名武者正拿着铁棒,长刀,银枪,你死我活的混战着,很快便有死者被拖了下去。
直至场上剩下一人。
姬伯起背着手,缓步绕场走动,身上紫衣随风猎猎而动,手中铁扇打开,在背后轻轻拍着,看的频频颌首。
这座庄园,是十年前叔父姬安花了大价钱建造的,当初建造的目的就是打算作为一个驻京办事处,处理一些明面上不好操作的事,保住江东姬家富贵万年。
为行事方便,姬安在这座庄园里蓄养了一百死士。
换句话说,为了选出这一百死士,选拔过程中至少死了小两千人。
庄园里有一位管事,名叫姬富,是半步宗师境界的武者。
一百名死士修为大多是修命境,也有修神境的,所有人的特点用一个字可以概括,那便是“狠”。
据姬安说,把庄园建造在此处是有缘由的,朝廷虽然日薄西山,但威望仍在,皇帝登高一呼,天下还是有不少顺守节响应的。
蜀中闫道全,安西阮猛,凉州赢七方,这些能打的或是兵多的,都是亲朝廷的势力,大夏局面虽乱,但十年前的时候,距离灭亡还很遥远。
故而姬安将根据地设在此处,藏有无数金银与百名死士,金银用来贿赂朝中重臣,在历任皇帝面前吹江东的暖风。死士则是用来干掉那些背地里诋毁江东招兵造船,欲图不轨的小人。
虽然江东的确招了兵造了船,但江东只为自保,没有图谋不轨,这些进谗言的人统统都该杀。
全天下二十三路守节,都在招兵买马,扩充实力,姬安觉得自己做的并不过分。
天下九州离乱,如一盘散沙,但江东却是一个整体,与川中荆州一道,是大夏三个局势最安定的地方。
一无民乱,二无反贼,三无饥荒,四还年年向朝廷进贡。
虽然朝贡的不多,但心意到了。
这是一个朝廷威望出了长安就不太好使的世道。姬安觉得江东已经做饭了人臣应该做的事。
但他深知,忠臣无善终,好人没好报。得辅以一些凶残的手段,才能活的更久,更远。
见姬伯起转了两圈还没走,正在演武场督促死士选拔的姬富小跑过来,拱手行礼道:
“少公子,姬富前来听候您的安排指导。”
“嗯,你做的不错,姬富。”
话一说完,姬伯起的眉头就蹙了起来。
姬富?继父?这名字
他沉声道:“姬富,以后我叫你富伯吧,你也是江东老臣了,这是你应得的尊重。”
姬富顿时神情激动:“全凭少公子安排,那我就托大了。”
其实我不想叫你富伯的,但是你这名字太损了姬伯起注视了他一眼,沉声道:“富伯,最近一段时间,长安府可有什么坏消息?”
姬富摇了摇头:“回少公子,没有坏消息。”
“那可有好消息?”
“回少公子,没有坏消息,对我江东来说就是好消息。”
姬伯起眼神一亮,颌首道:“富伯,做的不错。”
姬富顿时欢欣鼓舞。
大夏小衙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