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方姑娘又来了。已经在宁韵阁前厅等了半个时辰了。”
真有人来啊!
“这位方芝可真是执着啊...”凌枫忽然觉得有点酸,“你家王爷呢?人姑娘又不是来见我的!是来见心上人的!”
“方姑娘确是来求见王爷的,不过王爷说他不与别的女人私下见面,若方姑娘执意要见,等王妃睡醒了陪他一起见。”
这话说得凌枫通体舒泰。
“阿时做什么去了?”凌枫边穿衣边问。
注意到她的称呼从“你家王爷”变成了“阿时”,芬达抿嘴笑了笑。
“王爷一大早就伏在书案上,写了不少东西,叫小五送出宫去了。小五才刚回来呢。”
“哦...我居然睡到现在...”
她抓紧时间洗漱,结束后让芬达梳了个美美的发型,到隔壁找秦时,准备去见情敌。
“你这么着急见个不相干的人做什么?先吃饭!”
秦时不乐意,他觉得小姑娘该饿坏了。
凌枫:“......”
方芝知道你这态度,会哭的吧?这真的是个“情敌”?这怕不是个路人甲!
于是等两人吃完午饭去见方芝的时候,她已经等了快两个时辰了。
宁韵阁作为皇宫里的暖阁,是没设会客用的前厅的,名义上的前厅,其实只是靠近大门口的一间屋子而已。
这屋子里靠墙摆了两张暖榻,铺了毯子,上面放着小方桌,这是个供人下棋玩乐的屋子。
方芝此时正坐在一张暖榻上,小方桌上的茶水满了又空了,空了又满上,如此往复,她都已经如厕两遍了!
站立在一旁的宫女,是李铭派来伺候秦时日常的,很是有眼色的当自己是木桩子。
凌枫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方芝满脸的不耐烦,连衣角都快扯烂了。
她注意到方芝今天连婢女都没带一个,就她自己来了。
看到走进来的凌枫,方芝站起来就要发怒,又见秦时跟在后面,立马收了怒容,仪态端庄地行礼,“见过王爷。”
变脸之快,让凌枫叹为观止。
秦时摆手让她起来,拉着凌枫坐在了另一张暖榻上。
“你找本王什么事?”
听到这个称呼,凌枫侧过脸看他,还是第一次听到阿时自称“本王”呢。
方芝瞧了瞧站在一旁的宫女,又瞧了瞧凌枫,觉得这两人很是碍眼。
她深吸一口气,“小女有事问王爷,可否屏退左右?”
秦时冲宫女挥了挥手,“你问吧。”
宫女行礼退出去后,她还是不开口,小眼神往凌枫身上瞥。
“有事就说。本王没什么事不能让王妃知道的!”秦时皱眉。
方芝很委屈,“这女人是被硬塞给你的!你这样看重她做什么?!”
“不知所谓!王妃是本王此生挚爱,是本王要共度余生的人!本王看重她有什么不对?!”秦时握紧着凌枫的手。
凌枫乐滋滋的看着方芝又变了脸色。
“她出身卑微,又从来没有进学,可谓胸无点墨,怎么配得上你?你值得更好的!琴棋书画,样样皆精的名门淑女...”
“名门淑女?谁?你么?”秦时嘲弄。
他这语气,让方芝有些难堪,但实在不想放弃,她双手搓着自己的衣角,鼓起勇气承认:“对!王爷你休了她娶我吧!我方家...”
还没说完,被秦时的四个字打断了,“不知羞耻!”
看着方芝把接下去的话咽了回去,眼睛通红,似有水光泛出来,凌枫居然都有些不忍心了。
秦时的声音还在继续:“所谓的名门淑女,就是如你这般找有妇之夫来自荐枕席么?”
这般毒舌,终于让方芝的眼泪落了下来。
“没有...我不是...我...我只是...”她有些哽咽,又深吸一口气,平了平心绪,“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来这一趟...”
没等她说出自己做了什么感人肺腑的事,秦时再次打断:“本王没请你来!”
又一次把话咽回去的方芝,眼泪越发的凶猛。
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问:“你是真心要跟她过一生的?”
“自然是!”回答得毫不犹豫。
“好!好!好得很!”方芝拿帕子捂着脸跑了。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了,凌枫回头拿谴责的眼神瞧着秦时,可真渣啊。
“你可真是郎心如铁...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名门闺秀呢...”
“难道你希望我温声细语的?”秦时捏着她的小手。
凌枫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顿时酸得不得了。
“不行!以后再来这样倒贴的,全都用刚刚那态度撵走!”然后亲了秦时一口,以示鼓励。
不过再次看到方芝,倒是让她想起来一件事,那天被常喜吓的都忘记问了。
“五原郡这么要紧的地方,郡守是李铭派去的人?”
“所有的官员,名义上都是皇帝指派的。定王府是没有派遣地方官的权力的!”
“‘名义上’?也就是说,这个郡守其实是你的人?”凌枫抓住了重点。
“可以这么说吧。五原郡守王安,是农家科举上来的,他家贫,从念书到奉养老母、娶妻生子都是定王府资助的。”
“他多大了?”
“有四十了吧。”
“咦?这么说都二三十年了啊...定王府心腹?真不会被收买么?”
“为什么这么问?”秦时觉得奇怪,猜测:“是方芝跟你说过什么?”
“嗯!”凌枫承认,“方芝说王安的女儿是她好姐妹,从八年前就开始频繁通信了,你的好些事都是方芝从她那儿知晓的。”
秦时拧眉不悦,这王安怎么回事,经常在家里跟女儿议论他的事么?
“王安当年娶了方学渊的庶妹,方彩珠。”没忘了给凌枫解释。
方学渊是皇后她爹,也就是说王安的夫人是方芝的姑姑,他女儿跟方芝是表姐妹,原来联系在这里。
“那你不怕他反水坑你?人家跟皇帝皇后有亲戚关系呢!”
秦时想了想王安的为人,回答:“应当不会,王安是个有脑子的人。”
“你这是说有脑子的都知道李铭肯定干不过你?”赏了一个白眼给他,真是够自恋的。
虽说他们一直在鄙视嫌弃李铭,但不得不说他的底子挺厚的。
边军五十万,各地府兵约莫七八十万,加上全国税收握在手里,若不是吏治腐败,蛀虫太多,秦时的赢面其实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