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李夫人！一个外头不三不四的孤女！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

李道兴半个月前把安氏扶正，还正儿八经地开了宗祠，宴请了宾客。所以才有人称她一句“李夫人”。

此举几乎是把宠妾灭妻放到台面上来了，这简直戳了一众士大夫的心窝子，也就李铭不在乎这些，把弹劾的奏折都压下来了。

这是安氏第一次以李夫人的身份参加宴会。

“我瞧那李夫人长得也不如何啊...”

“那必是功夫了得，才叫李统领连原配都不要了...”

......

后面的话越说越黄，正好承恩公夫妇来了，客气地请周围人回避，秦时带着凌枫走远了。

“走那么快做什么？他们衣服都穿好了...这下能看了吧...”

“你如何知道他们衣服穿好了？”危险的眼神扫向凌枫。

凌枫求生欲很强，“刚刚才让小白看的！韩家夫妇俩来的时候。”

秦时放过这个话题，回答了凌枫的问题，“承恩公夫妇不会让周围留人的。”

他知道小白不能离开凌枫百米之外，不留在花房周围，根本看不见的。

“为什么？反正都闹这么大了...”

“他们要查背后主使，少不得要牵扯到什么阴私，不会留人下来观看的。”

“主使？这是李沁干的吧？”

“九成九是她了。李道兴为人谨慎，李沁盯了几个月都没找到机会下手，她手段有限，找后院女子的麻烦是最容易的。”

李沁这几个月可没闲着，她搞不了李道兴，就给南阳王府名下的产业找了不少麻烦。南阳王府这几个月可是亏了不少钱。

他们正筹谋着“大事”，所需银钱不计其数，但刚丢了个矿山，又被李沁找茬，他们最近很焦头烂额。

其实李沁之前也给高茵找了不少事，但高茵敏锐聪明，没掉坑里。倒是这个安氏在小地方长大，被她爹宠得不知天高地厚，根本不知道京城的水有多深。

“可就算李道兴被戴了好几顶绿帽子，最多名声不好，也伤不到筋骨吧？”凌枫。

李道兴是武将，连宠妾灭妻这种名声都没能影响到他什么，绿帽子大概也影响不大。

“谁说影响不大？”秦时反驳，“李沁大概是看出来什么了。”

凌枫仔细思考，“你是说...李沁知道安氏背后有人，而且跟李道兴之间有盟约了？她想破坏他们的结盟！”

秦时点头，“她不一定能查到安氏的身份，但肯定能看出安氏和李道兴之间不对劲。”

李道兴娶高茵的时候，李沁还在京城，她跟南阳王府很熟悉，很清楚李道兴对高茵的感情，很容易能猜到安氏有猫腻。

“李沁都能看出来了，李铭看不出来？”凌枫怀疑。

“这就是女子和男子的不同了，李铭只会觉得李道兴是贪恋女色...”秦时说。

后院一群女人的大猪蹄子，确实不会往这方面想。

“那你不是男子？”你怎的就往这方面想了？

秦时无奈的笑了笑，“我不是一般的男子！”

“那李道兴和于庸的结盟会被破坏么？”凌枫问。

“可能性很小。他们之间纠缠好几年，利益相关，已经扯不开了...没了安氏，最多以后的合作不那么便利...”

“那也算李沁做了件好事了。”凌枫说，“安氏会怎么样？”

“一般失贞的女子是没活路的，但有于庸在，李道兴不会弄死她，大概是重新做妾，关在院子里吧。”

凌枫撇了撇嘴，“这不是便宜了李道兴？他本来就不想扶正安氏！”

要不是被皇帝扣在了京城，对西北的事鞭长莫及，需要于庸帮衬，李道兴绝不会扶正安氏的。

就算是这样，这两方为了扶正的事也扯皮了很久，可见李道兴有多不情愿。

“你说，有没有可能李道兴知道李沁的算计，故意没管？”凌枫又开始发散小思维，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他付出一点名声，把安氏关起来，不给他心爱的前妻添堵，大概是有可能的。

他也许还谋划着事成之后，好好跟高茵解释，盼着能破镜重圆呢。

“管他是不是知道，只当他知道就行了...”秦时意味深长。

“嗯？你做了什么？”

“我叫小五接触了南阳王府的探子，五天后告诉安氏，李道兴不想扶正她，故意放任政敌搞了这么一出。”

五天时间，足够安氏看清楚些事了，那时的她情绪没那么激烈，不会去找李道兴求证，只会隐忍着想办法报复。

凌枫：“......”你可真棒棒呢。

李沁查不到安氏背后的人，不知道这几顶绿帽子，其实对破坏结盟的作用不大。

她做不来下一步的挑拨离间，秦时帮她补全了。

等安氏的亲笔信送到武威，就算于庸跟李道兴还是没办法完全决裂，以后的合作也绝对不可能一帆风顺。

此时他们又走回到了“拍卖厅”里。

出了这么大的事，宴会要提前结束了，柳庆书开了竞价箱，取出出价最高的纸条，把大厅里所有的玻璃制品都卖了。

其他的纸条直接当众扔进了火盆里。

他很会做事，这些纸条的消失让不少人对他很有好感。

玻璃宴结束后，凌枫一回府就去了后山小院，《本草纲目》的修订工作已经在收尾了。

秦时则在小书房招来秦三，他想对西北做些部署。

“金礼的身份探明了？”

“主子料事如神！”秦三满脸佩服，“他果真是金玉和顾大郎之子。”

秦时笑了笑，很好猜不是么？

小宋村的位置，宋家捡到他的时间，他的年纪，自称姓金，还有仇视权贵，放出去没几天就不想报仇了，只在药厂安稳度日...

孙文义倒台的时候，他还在西北搅风搅雨，来了京城一直关在大牢里，等出去知道了孙府的下场，自然是没必要再报仇了。

只是有一点比较奇怪。

“他怎么没去找顾守信？”秦时问。

根据查来的消息，这两兄弟的感情应该很好才是，现在知道顾守信一手促成了孙府的倒台，不应该立马相认么？

顾守信可一直在找弟弟妹妹呢。

“不知道。他在药厂老实沉默的不行，没跟什么人谈过心。”秦三回答，“要属下去查查么？”

秦时想了想，还是摆手，“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