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鸢尾峰。

乐颜和朵儿都在闭关，至今未出。

修行越到后面，精进得也就越加缓慢，每一次闭关的时间也会越来越长。

他习以为常，去收拾了一下屋子。

然后闲着无事，转身就往清月台去。

……………………

清月台在碧水宫无人不知，这是宫主白菱的寝宫。

白菱虽然已经多年不曾露面，但其当了五百年的宫主，威望还是有的。

就算多年不露面，也能镇住内外所有人。

二层小楼那里，顾远显露身形。

“你来啦！”

紫语微微一笑，到里屋搬出一张古琴来。

“今天想听哪一曲儿？”

“凤还巢吧！”顾远说道，倚栏听风，又低头看向了亭子里的白菱。

这些年，他有时会过来听曲儿。

并且他早已弄清楚紫语的身份。

这紫语其实就是白菱，这两个人其实是同一个人。

她修行轮回剑典到了后期，只可惜没能成功，最终整个人一分为二。

白菱是她旧身，紫语是她的新身。

若非她将自己一分为二，她早在几十年前就该香销道陨了，活不到今天。

许久，紫语一曲罢了。

顾远缓缓睁开眼睛，倍感舒适。

她这琴音有魔力，能够让人舒缓心情。

白菱也来了，此时的她衰老成一个老妪，满头银发。

而紫语倒还是当年那样，宛若一个高贵的美妇人。

白菱给他倒一杯温酒，说道：“说起来，我还挺后悔。”

“当年要是肯豁出去，让你帮忙治疗，我这具身体就不会凋零。”

“从此也不用退至幕后。”

别看紫语的修为有武宗巅峰，但只要白菱这具身体一死。

她的修为就会狂退，最终跌到什么程度，也尚未可知。

所以她人虽然没真死，但到时候必须也得退位了。

不然不仅镇不住场面，反而还会给自己招致灾厄。

顾远小饮一口，赞叹这酒醇香。

笑道：“要我说，现在也挺好。”

“这宫主之位坐得多累啊？还是趁早撂摊子好！”

“清漪羽翼已丰，继任之后，完全能独当一面。”

“你今后就以紫语这具年轻美艳的身体活着，安享流年就是。”

他这么一说，白菱倒也觉得有理。

顾远一次来，还是两年前。

那时的白菱还不曾衰老至此，但现在最多也就两三年可活了。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气息正在接近。

白菱抬起头来，身影一闪已经到了楼外凉亭。

紫语继续给顾远添酒，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这些年他时常过来听曲儿，和她也算相熟。

她很聪明，从未问过一些敏感的事情，将这关系经营得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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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那是清漪来了。

以她的修为，尚还察觉不到小楼有白菱的另一具身体，以及顾远。

“宫主有话直言，不必想这么久。”他道。

紫语美眸直盯着他看，说道：“我想让你见见清漪。”

“想为她铺路吗？”

“我突然发觉当师傅好累，还好我没有徒弟。”

“那见是不见？”她追问一声。

“可以。”顾远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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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亭中，清漪看着老成那样的师傅，倍感心疼。

就只有在这里，她眼中才会流露出活人该有的情感。

“徒儿下山一年，师傅何故衰老至此？”她忍不住问道。

白菱笑了笑：“命数使然，几十年前我破功之际本就该死了。”

“今后你修炼轮回剑典，千万小心，莫要步了我的后尘。”

“徒儿谨记师傅教诲！”她乖乖得点了点头。

“我已经听说了，你这一年南征北讨，也算立下威望。”

“过两年为师西去，也能放心了。”

“徒儿会为师傅找到延命之法的。”

“不，不用。”白菱笑道。

“对了，今日正巧，为师给你引荐一位高人。”

下一秒，顾远出现在凉亭中，吓了清漪一跳。

以她的修为，事先居然毫无所查，足可见此人之可怕！

她细看去，此人身蒙着一层雾，让人看不清面容。

不过她越看，倒是觉得这身形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样。

“这位是隐居在我碧水宫的高人，具体是谁，其实连为师也不清楚。”

“你可以叫他‘爸爸’，这是他的代称。”白菱介绍道。

“爸爸？好奇怪的昵称，也不知是什么意思。”清漪心里嘀咕着。

不过此人连她师傅也如此推崇，修为必然可怕。

于是她连忙施礼：“晚辈清漪，见过爸爸！”

顾远额头有点黑，当年随口说的代称，现在听着好幼稚。

白菱一次没喊过，今天倒是清漪开了这头。

不过一想起这妞平日里在自己面前冷冰冰的，现在喊起了爸爸，还是挺酸爽的。

只是现在他早过了贪玩胡闹的年纪，不至于这么欺负人。

便对清漪说：“你今后唤我一声前辈就行，不必喊我爸爸。”

清漪轻嗯一声。

她仔细分析顾远这声音，想以此弄清他的身份，不过也只能是徒劳而已。

“我想拜托阁下一件事。”白菱看向了顾远。

“待老身西去之后，还望阁下多多照顾这丫头。”

“要是这丫头走了歪路，帮忙给她找回正路。”

“要是这丫头落入绝境，也希望您能搭一把手。”

“劳烦阁下看在我为您抚琴几十年的份，答应老身这最后的要求。”

“可。”顾远点点头。

白菱欢喜，又笑着看向清漪：“徒儿，今后你待前辈，要向待为师一样。”

“清漪谨记！”她认真得点点头。

顾远在想，要是此刻，自己将迷雾散去，露出本尊，她们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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