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陛下!新月国的公主找到了!”西刹帝国的军队如今就在新月国,公主显然插翅难飞。
卫队长恭恭敬敬地报告说,公主在祭司的帮助下,一直藏在神庙里。
“把她带上来,”萧定远马上下令。他思索了一整日,弄清了自己的处境,但仍然没有想通怎样才能回到冰湖。难道要被困在这里?卫队长说这里有神庙和祭司,萧定远想不妨问问祭司。且先看看这毒死亲哥哥图谋篡位的公主是怎么回事。
公主被绑了进来,带到萧定远面前,四目相对,见过各种场面的萧将军稳定心神,硬是没有流露出震惊。这简直像是一场诡异的梦。
公主向威严的陛下行了跪拜礼,矢口否认是自己毒死了兄长。
“英明的西刹帝国陛下,王兄与我手足情深,我怎么可能为了王位毒杀他?”公主眼中含泪,不知道是伤心还是惊惧,跪倒在萧定远脚下祈求他明鉴,找出杀害王子的真凶。
萧定远定睛看她恳求的样子,心念一动,她似乎真的不像在演戏,这么说难道梨月公主和自己一道坠入冰湖落入此间,梨月公主却失去了之前的记忆?萧定远一阵无语。他心里飞快地想着种种可能,脸上却是不露声色。
公主久跪不起,他忍不住说,“你先抬起头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公主这才抬起头来,缓缓道来。按公主所言,她本来和同父同母的兄长虽不说亲厚,但也相安无事,兄长继承王位,自己本来就没有异议,谁知兄长被毒死,而自己的乳母突然出来作证,指责是自己杀了王兄。
“既然不是你毒死了王子,那为何还要潜逃?”萧定远问。
公主无奈地说,“乳母看着我长大,我从未怀疑过她的忠诚,想不到她竟然会拿出假造的证据,指认是我在兄长的酒中下毒。兄长死前确实喝下了那一樽酒,但毒不是我下的!我知道如果自己被关入牢狱,一定再没有机会找到真凶为自己脱罪,只好先逃走。”
这解释合情合理,萧定远点点头。他现在迫切需要理清几个问题,公主究竟有没有毒死哥哥,她到底是不是失忆了,他们二人怎样才能从这个地方回到冰湖。
他心不在焉地想起之前读到过一个话本,说是人间有一些通往异界的裂缝,凡人不小心穿过那裂缝,便会误入另一个空间。冰湖想必就是一个那样的裂缝。
现在他得寻个借口把其他人都支开,单独和公主谈一谈。这时卫兵来通报说新月国的丞相在外面求见。
“这些朝臣天天装死不露面,今天一听到公主被抓住了,就急着来求见,是怕我听信了公主的话,”萧定远心下想。新月国的丞相是个留着长胡子的四十来岁的男人,虽然年纪已大但保养得当,看得出来年轻时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只不过在朝堂久了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阿谀奉承表情。
“英明伟大的陛下圣明!果然抓住了潜逃的罪人!”丞相行罢繁复的跪拜礼节,马上拍马道,“臣替敝国的臣民感谢陛下为屈死的王子殿下主持公道。”
萧定远不紧不慢地说:“王子到底被谁毒死,还难下定论,丞相为何这么肯定是公主下的毒?”
丞相作出一副惊诧的表情,跪着叩首道:“陛下,并非小臣妄下定论,之前公主的乳母已经指证是公主在酒中下毒,王子前夜与公主相谈共饮,未料到公主暗藏杀心,在酒中下了剧毒,王子饮酒后当晚就毒发身亡。人证物证俱在啊!”
公主听到这里急得跳起来说:“本公主根本没有在酒中下毒,我也喝了同一樽酒,为何好好的?是你们嫁祸于我!”
丞相痛心疾首地说,“公主殿下从小就和兄长争夺先王的宠爱,群臣皆知道公主对王子殿下心怀不满,但殿下不该毒死亲兄。至于殿下为何喝了酒无事,这就要问殿下自己了,兴许殿下有解药也未可知?”
二人眼看要当场争吵起来,萧定远满面寒霜,挥挥手道,“孤自有主张,丞相请先回去吧。公主即然找到了,也不可能再逃得出去。丞相大可不必担心。”二人顿时闭嘴不敢再惹他不快。
这个富庶的新月国早就该并入帝国版图,之前留着新月王室无非是西刹帝国懒得派个人来管辖,反正新月国君治理下太平无事年年纳贡。谁道这群只知道奢靡享乐的朝臣就以为可以兴风作浪操纵权柄了,这简直是个笑话。
这个国家出了这样的破事,加上这七天来的所见,足见朝中已经烂透了。帝国已经没必要也不能任由这群**的朝臣治理这个国家。萧定远打定主意,根本没兴趣搭理那丞相。他现在急于要找机会和公主单独相处谈一谈。
萧定远心里暗暗叹气,假如真的是公主毒死了亲哥哥,那就活该那个哥哥倒霉了,他不能把梨月公主杀了。何况这看起来明明就是那群朝臣收受贿赂,和那侄子串通,害死了王子嫁祸公主。
公主被卫兵带着回到自己的寝宫。陛下竟然没有令人把自己关押起来,还放她回到自己的公主寝宫?公主迷惑不解,问卫兵陛下真的是这么下令的吗?卫兵毫无表情地说,陛下认为她不可能从王宫再次逃走。
那倒是的,公主沮丧地想。
西刹帝国的独裁者,自己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位赫赫有名的战神。有一个为人们津津乐道的传闻说,陛下二十来岁时,有一次遇到了强盗,那些盗匪抓住他,索要一百枚金币的赎金。他嘲笑强盗开价便宜了,还开玩笑说要是以后捉住了强盗,一定把他们都五马分尸。
等他逃脱后果然带兵剿灭了那伙盗匪,把他们五马分尸前,说他们对待他还不错,先割断了他们的喉咙。
公主呆呆地坐在自己的床榻上想,如果陛下也以为是自己毒死了王子,会不会割断自己的脖子?公主想着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那个讨厌的哥哥,从小就仗着力气大跟自己抢吃的抢玩的,争夺父王母后的宠爱。明明他自己命不好,没有当上一天的君主就被害死了,死了以后竟然还要害她这个倒霉妹妹被割断脖子。公主越想越气,悲从中来,扑倒在床上大哭起来。
“殿下,殿下!”一声怯怯的声音在身边叫她,原来是自己的婢女阿莲。看来她也被放回来了,那些大臣倒是没有拷问她。哼,那些人分明知道下毒的另有其人,拷问她的婢女有什么用!
“殿下,您总算回来了!”阿莲扑上来抱着她嘤嘤地哭起来,“陛下把您放回来了,他不会杀您了对吧?”
阿莲听那些王宫的人八卦,人人都在说公主如果被抓回来一定会被砍头或者绞死,吓得她夜夜做噩梦。
“阿莲,我没有办法证明王兄酒里的毒不是我下的,”公主擦干眼泪说,“陛下放我回来,只是因为我没法逃走。”
“那可怎么办啊?殿下!”阿莲惊慌地说,“我知道那毒一定不是殿下放的。”
“你知道有什么用,傻子!没有人会相信你,”公主叹了口气说。
“殿下,您去求求西刹帝国的陛下吧?现在只有他能帮您了!”
“但是陛下为什么要帮我呢?”公主苦恼地说。
“殿下,您。。。您好好地求一求陛下吧,”小莲吞吞吐吐地说,“我们的国王陛下以前不是说过,只要公主您愿意,新月河的水也会为您倒流、天上的星辰也会为您易位吗?”
殿下该拿出您平日的大胆劲儿来啊,怎么这时候就怂了呢?小莲私下嘀咕。
“星辰易位,时光倒流?”
萧定远陷入了沉思。他方才传令卫兵去请神庙的祭司,祭司来了听这位大帝问了一个玄之又玄的问题:人如何去到一个异域的世界?祭司恭恭敬敬地如是回答,又解释说,时光如河流,星辰有位置,人在世间的位置亦如是。
陛下听了似乎不是很满意,皱皱眉挥手让祭司退下。陛下想了想,公主应当休息够了,传令叫公主准备来和自己共进晚餐。帝国的卫兵们训练有素,绝对不会像新月国的大臣们那么大惊小怪。陛下的任何命令都是神圣的合情合理的存在,不该有半点疑惑。
命令传达到公主的寝宫,公主和小莲都瞪大了双眼。共进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