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们的脚程走了快一个时辰就上了官道。
情绪渐渐平息的程云淓伸着脖子努力看了看到底什么是官道。
这个年代是没有混泥土、水泥路或者柏油马路的,所谓官道也就是比周边自主开辟出来的小道要宽阔和平整一些的泥土路,有的地方混着压平的石块,也不是很经常维护保养的样子。
官道上的流民就更多了些,不断从四处汇集,三三两两地扶老携幼顺着大路朝某一个方向走着,也有的躲在路边避风处歇息,但也不敢在雪地里多呆,就怕一停下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秦征带着他们上了官道后就找了路边一个大树边休息了一下,喝了点热水,最终还是把侧挂兜拿了出来,因为阿梁还太小,走也走不动了。
程云淓在秦征的警戒和掩护之下用被子和靠枕把变成小独轮车的侧挂兜布置了一番,把阿梁和小鱼儿裹得严严实实地塞了进去。透明外罩有点太夸张,便在上面搭了一件冲锋衣挡风。秦征将断刀藏在车边,拖着小车的长把手带着路。皓皓还是由程云淓背着,她捡了一段长树枝,让秦征用刀削了削,拿在手里当徒步手杖用。
这样便轻松了一些,脚程也快了许多,虽然路上还是被人偷窥打量,但秦征也没有再反对,因为要按照计划赶到今夜的宿营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也不是没有危险,他们的厚衣服和轻便的小车很快就被人盯上了。
正午时分,秦征在路边找到一个横倒的粗树根作为休息的地方。程云淓把阿梁抱出来,刚准备在车里给两个小的换个尿不湿,就有人向着他们冲过来。
然而,那随着急速脚步而扬起的雪泥还未近身,那冲过来的两个人就惨叫一声,“噗通”“噗通”倒在了几米之外的雪地上。
一把沾了血锈的断刀横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程云淓一把抱住阿梁,把他拉到小车边和小车一起紧紧护在身前。
“不怕,不怕,宝贝不怕,阿兄会保护我们的。”她轻声地安慰着弟弟妹妹们,其实自己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她瞥了一眼秦征横刀的背影,悄悄拿出一直揣在裤兜里的辣椒水塞在阿梁手中,在他耳边悄悄说道:“还记不记得阿姐教的,朝着坏人脸上喷!”
阿梁也害怕得想哭,可是小车车里的皓皓和小鱼儿已经扯开嗓子嚎哭起来,他作为二兄一定要保护好弟弟妹妹,于是从程云淓的胳膊下钻出头来,咬着牙把辣椒水的喷雾馆子哆哆嗦嗦地举起来。
程云淓从空间小家里掏出了西瓜刀紧紧地握着,又分出一只眼睛注意着四周,生怕有人调虎离山,从旁边跑出来把弟弟妹妹抱了就跑。
这是程云淓穿越以来头一次直面危险,也是头一次深刻地感觉到了自己八岁小身体的弱小。若没有秦征的警觉和迅速踢出的两颗石头砸中了那两人的膝盖,这具小身体分分钟就会被捏碎,弟弟妹妹也毫不费力地被抢走。
于是,秦征就是上天排下来帮助和保护我们的吧?
她看着那个十四岁少年挺直的后背,右手的断刀稳稳地握着,像以前看过所有的武侠影视片里少年侠士、少年英雄那样,刀口朝下,只轻轻挽了一个刀花,那趴着的两人就连声惨叫不止,肩头的衣服瞬间撕裂,崩出鲜红的血花。
“滚!”秦征的声音稳定而冷酷,程云淓顿时觉得此时他的头顶应该有炫目的光环环绕着这少年360度旋转着拍个不停。
“真帅!”她默默地赞了一句,赶紧继续一手握刀一手护着两个大哭的娃的小车左顾右盼地警戒。
那两个傻叉带着伤,鬼哭狼嚎地爬走了。
秦征半转过身,对着程云淓点一点头:“收拾一下,换个地方。”
程云淓赶紧收好刀,一边哄着两个哭得就要断气一般的娃,一边用了最快的速度给两个小的换了尿不湿,抱着小鱼儿亲了亲,塞给她一块小面包,让阿梁进去小车哄她,把安全带系系好,再把皓皓系到身前,又快手冲了一瓶奶,这样可以一边走一边喂给他喝了。
想了想,又拿出一个可拆卸的背包带,两头都是金属接口,一头连上了小车,一头拴在自己腰上。
看见秦征微睁眼睛望着她的动作,程云淓咬着牙发着狠说:“要想抢弟弟妹妹,那得先过我这一关!”
秦征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她那穿了厚衣服也不觉得厚实、随便一抱就能抱走的小身板,拉住了小车的把手。
“……走吧。”他默默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