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靳修安静的坐在哪里眼神淡漠的看台上表演的美人，眼睛里却没有任何人的倒影，似乎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一旁的也是顾今朝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晃着杯中的酒玩味的打量着台上跳舞的美人。

其实如果他今天没见到那个令人心动的绝色美人，或许会有些兴趣不过见过更好的次品也就入不了眼。

唉，美人该不会是压轴吧！

*

“纤雪，你一会别、别紧张。”琉月轻柔的按着云暮雪白皙的皓腕，一边说着宽慰的话，不过那紧盯着花台的眼神，和有些语无伦次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上台是她。

云暮雪看着像是自己要上台的琉月忍住笑意，轻咳了一声；“琉月姐姐，纤雪不紧张呀。”

琉月见云暮雪淡然处之的样子，心里的不安好容易平静了些许，却听到台上传来平湖秋月的琴声。

云暮雪听到意料之中的曲子，闭了闭眼，嫉妒果然的蒙蔽理智的利器。

“清禾姑娘她明知我们会弹这首曲子。”被人抢曲子琉月心里不痛快，声音颇为气愤。

云暮雪看着琉月前世她也是这样，虽然她算不上聪慧，处事也谈不上缜密，但只忠心这一个优点便胜过其他所有。

云暮雪安抚般的握住了琉月的手。

“纤雪可没说要弹平湖秋月，这首曲子是描绘江南的湖泊月色并不适合在此处弹奏。”

听完那首瑶筝的平湖秋月，云暮雪闭了闭眼，打起精神走到花台中央已经放好的箜篌前，无视台下和两侧无关紧要的人对坐于中央的三位乐师弯身行礼。

“风月馆，云纤雪见过三位先生。”

她的声音清浅温柔，却让人心里无端荡起漪涟，就像平静的湖泊突然落入了一颗石子。

顾今朝兴致盎然的打量云暮雪和那架凤首箜篌。

“靳哥，美人还真是压轴，不应该是纤雪姑娘。”

裴靳修看着台上的人回了一句；“不合适。”她不适合你，也不适合站在这里。

顾今朝愣了一瞬转头看着裴靳修撇了撇嘴欲反驳两句，美人已经开始弹奏就没再说话，继续看着花台上的人云暮雪。

她端坐在凤首箜篌前，一袭烟紫色的衣裙，如瀑的青丝只用一根玉簪挽起，露出了精致的五官，那双含着春水的眼睛专注地看着琴弦，小巧饱满的唇瓣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倒似美人含羞。

几缕青丝垂落在如白瓷般精致的锁骨旁，黑与白的强烈对比，衬的那露出的一小节锁骨格外勾人。

他如玉般纤细的手指拨弄着琴弦，露出一小截莹白如玉的皓腕，那犹如清泉流水般的声音从指尖溢出。

像月光又似流水，绯色迷梦音律始于指尖，在空中旖旎着轻舞，静中带动犹如飞絮，飘忽空灵又终归宁。

一曲春江花月夜终了，云暮雪朝对坐于中央的三位乐师弯身行礼后就下去了。

裴靳修若有所思看着云暮雪的背影。

这一曲压轴的春江花月夜，让花台上下彻底热闹了。

台上的乐师也是赞不绝口。

蓝燕燕；“后生可畏啊！看来这次人选已定了。”

齐映；“看来风月馆为了挽回三年前的面子，下了不少功夫。瞑辰你觉得呢。”

那个坐在中间眼睛上蒙了一层白纱的男子，回忆着刚才的曲子。

“她很好，但她还可以更好。”

说一半留一半的样子，看着就烦，蓝燕燕扶了扶额头。

“倒是难得意见都一样，这次的魁首非这丫头莫属了。”

相比台上这还算矜持的讨论，台下的声音可谓嘈杂。

顾今朝回过神来就见美人已经走了，就连身边的裴靳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难得遇到如此合乎心意的美人，顾今朝也没跟着那些公子哥附和，转身便往复风月馆走。

顾今朝来的快现在风月馆里人不多，几乎是他进去的瞬间就有人贴了上来，若是平日或许还有兴趣调侃两句不过今日佳人有约，扒开那些贴上来的女子，对着一旁的美妇人喊道。

“月娘楼里的新人不如引荐一二。”

月娘见顾小将军今日一反常态立刻笑盈盈的迎了上去。

“小将军哪里的话？这楼里的人每个小将军没见过？”

顾今朝也不废话；“今年的花魁娘子，云纤雪。”他的声音清冽，很好听，但说到名字的时候似乎在唇畔含过一遍，无端有几分缱绻。

月娘一愣，反应过来后，颇有几分为难的看着顾今朝。

“小将军你这就为难月娘了，纤雪姑娘那是馆主的宝贝，还未挂牌月娘都无缘得见呢。”

顾今朝见她一副推脱的样子，拿了张银票塞到她手里，打量着她变得有些犹豫的神色。

“月娘不如去清娘那儿走一趟。”

月娘拿着银票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身朝内阁去了。

顾今朝见人收了钱便拿了壶酒随便找了一个角落，享受一个人的清闲时光。

“顾哥哥。”

听见熟悉的声音，顾今朝看着桑染笑吟吟的走过来，伸手揽着桑染，桑染柔弱无骨的靠在顾今朝怀里，双手攀着脖颈抬头看着顾今朝语笑晏晏。

“顾哥哥来了也不来看看阿染，这些天阿染那两天茶饭不思都清瘦了呢。”

顾今朝抚摸着桑染漂亮的脸颊有些心不在焉，不过他向来坦荡，腻了就是腻了。

“乖，我今天有事。”

感觉到顾今朝的心不在焉和冷淡，桑染眼里的笑意渐渐淡去，多了几分苦涩，还没来得及在说什么，就见月娘往这边过来。

“小将军纤雪姑娘今日累了，不见客小将军不妨改日再来。”

顾今朝敛了面上的笑意，不过他也并不打算为难别人，收回抚摸桑染脸颊的手，准备离去却被桑染拽住了衣袖。

桑染见月娘离开后，握住衣袖的手又紧了几分下定决心对顾今朝说道。

“顾哥哥要是想见纤雪，阿染可以带顾哥哥去呀。”

顾今朝听桑染怎么说有点莫名的感觉，打量了一下桑染，似乎与平日也没什么不同，食指勾起桑冉的下颚，语气戏谑多了些其他意味。

“那阿染要怎么带我去呢？”

*

云暮雪坐在揽月阁院子里的石桌上，你手撑着头无奈的看着已成大局已定的棋局。

“我输了。”

裴靳修看着沮丧都懒得隐藏情绪的云暮雪，莫名觉得比平时距离更近了一些。

“要我能让这局棋死而复生，纤雪姑娘答应我一件事，如何？”

自己下死的棋局还从来没有人能掰回来，但看着胸有成竹的裴靳修有点犹豫。

或许是看出了她的犹豫，裴靳修立刻补充道：“一定不是让纤雪姑娘为难的事。”

压不住心中的好奇犹豫了片刻后，云暮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两边的棋子换了，然后双手撑着下巴，抬头期待的看着裴靳修。

裴靳修看着双眼亮晶晶地注视着自己的人，看着那双眼睛里自己清晰的倒影，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有些紧张，压下心里浮动的情绪。

拿着白子在棋盘上落下，原本已经是死局的棋局，因为一颗棋子而逆转。

裴靳修：“纤雪姑娘承让。”

云暮雪看着瞬间逆转的棋局，心下惊叹，看裴靳修的目光愈发亮。

唉，也不知道云家怎么回事了，大家一样学只有我们家战屡败屡败屡战，不对肯定是他太厉害。

“不知道世子想要什么？”

裴靳修看着眼前的云暮雪勾起嘴角，学着她之前的用手撑着额头一副思索的样子。

“嗯”

云暮雪看他这一副要好好想想的样子，觉得之前那一句不会让你为难有点悬心里撇了撇嘴，骗子。

见她有些忐忑的样子裴靳修差点忍住笑意。

“纤雪姑娘以后不要叫世子了，姑娘与我救命之恩，不用如此生疏。”

不提还好，提起救命之恩云暮雪就想起山洞里…那个牙印过了好几天才消，看向坦坦荡荡的裴靳修好像完全不记得那天的事，更何况以从前的了解裴靳修确实是正人君子，可能是意外。

压下心里纷杂的想法，云暮雪莫名不想顺他的意了。

“那公子。”

这句公子成功的让裴靳修的脸僵一瞬，观察着他反应的云暮雪心情好了一个度，不过面上依然一脸纯良无辜，甚至还笑着眨了眨眼睛。

公子似乎更生疏了，算了来日方长，裴靳修叹了口气。

“还是叫世子吧。”

“好的，世子”云暮雪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时没什么不同，但裴靳修觉得现在她似乎开心些许。

云暮雪没兴趣再下这种必败的棋局，委婉的下了逐客令后，一路送裴靳修走到揽月阁门口，裴靳修停下脚步看着云暮雪。

“纤雪姑娘早点休息吧。”

听到这句话，一整天的任务完成云暮雪心情颇好。

“裴哥哥那纤雪不送了。”说完也没看裴靳修倒像是害羞一般直接转身跑了。

裴靳修看着云暮雪越来越远的倩影，直至消失不见才转身离开，虽然觉得知道你不是真心但我还是开心，暮雪这是你叫过最亲近的称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