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虎听到掌刑千户之几个字不由顿时浑身发抖。
他也是衙门中人,顺天府的大刑他都见识过厉害,更别说诏狱的十八大酷刑了。
反正他现在也是死路一条,为什么还要在死前多受活罪呢?
“抚使大人,各位千户大人,小人全招了!”此时,他已不能再自称卑职了。
陈虎将从钱府提亲之事说起,将这五起采花盗窃案全都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一遍,大体上和牛仁推测的相差无几。
直到此时,方不明和诸葛洞之等人才相信这陈虎果真是那五起案件的采花贼。
“真是万万没想到啊!你这个顺天府的捕头才是这连环采案的真凶!难怪这顺天府查不出这采花贼的下落,你自己带人去抓自己,能抓到才是怪事!”
方不明不由摇头感慨!
诸葛洞之道:“此案别说是顺天府,就算是属下亲自去查,恐怕一时也难查出真相来。”
诸葛洞之说得没错,这个案子是陈虎来北镇抚司请求帮忙的,北镇抚司的调查和揖捕行动陈虎都清楚,这哪里抓得到他?
冷剑剑眉一拧:“难怪我们揖捕所派出了一百多人在京城各处蹲守,却不见那采花贼来上勾,原来你才是这采花贼。”
诸葛洞之接话道:“你知道揖捕所派出的人都是在那些富家千金小姐家蹲守,所以你昨晚就去礼部员外郎家采花,你相信谁也不会想到,这个采花贼居然敢打起官宦家的千金小姐主意来。”
捆倒在地上的陈虎苦笑道:“小人的确是这么认为。可没想到锦衣卫卧虎藏龙,我的所有行动居然被一个小小的缇骑算得清清楚楚。”
方不明用奇特的眼光打量着牛仁,半晌缓缓问道:“你又是怎么查出这些连环采花案是陈虎做的?”
牛仁便把从钱小姐的密室杀人案引出的线索,得知陈虎在案发前曾去钱府提亲被拒,因而推断出陈虎当夜潜入钱府找过钱小姐之事一一说出。
方不明和诸葛洞之等人听了不由连连点头,各自心中暗自赞叹不已!
“陈虎,你奸杀钱小姐是因为提亲被拒之事,可为何后来还要连续作案去采花?”方不明仍然不解。
陈虎叹了声道:“有道是一日做贼,终身为贼。小人自做了第一起案之后,便抑制不住自己。况且,因钱小姐提亲被拒之事对小人心理打击很大,小人憎恨这些美貌的富家千金小姐眼高于顶,看不起我这个鳏夫捕头,便产生了仇视报复心态。每当摧残一个千金小姐之后,小人便会产生莫名的报复快感,因而一发不可收拾。”
方不明听完之后,不由频频点头。陈虎的这种说法倒也合乎逻辑。
“那你又是如何料定陈虎昨晚一定会去礼部员外郎的家中采花?”方不明转而又问牛仁这个问题。
牛仁拱手道:“其实卑职并不知道陈虎昨晚要去哪里采花,而是这段时间的每天晚上从亥时开始,属下就潜伏在陈虎家外监视,一直到寅时才回去。
直到昨晚子时三刻,终于等到陈虎蒙面夜行衣从家里出来,于是属下便悄悄跟随,直到他潜入叶小姐的闺房中欲行不轨之时,才一举抓获他。”
方不明点头道:“你既然早就怀疑是他,盯梢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一旁一直不语的冷剑突然问牛仁:“陈虎身为顺天府四大捕头之一,武功高强,你是如何轻易制服他的。”
冷剑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相牛仁真的凭武功把顺天府的大捕头给捆了?
别说是冷剑,就是方不明和诸葛洞之也不相信这个小缇骑会是凭真功夫制服陈虎,而必定是使了什么诡计手段。
因而他们两个也都把目光投向牛仁,想知道这个令他们想不通的答案。
牛仁自然看出他们的心思,拱手道:“回几位大人,卑职自幼得到一位云游天下的道士传授武艺,因此略会几式三脚猫的功夫,虽然不堪大用,但是抓个小毛贼还是绰绰有余。”
牛仁的话听起来倒是谦虚,可却把地上被捆的陈虎气得快吐血。
好歹他也曾是顺天府的大捕头,就算成了采花贼那也至于被看成小毛贼了吧?
方不明诸葛洞之等人也是脸上一阵尴尬!
好家伙,堂堂顺天府捕头被你这一个小缇骑当小毛贼轻松捆了,还说自己是三脚猫功夫,那我们这些千户抚使岂不是最多也算是四脚猫功夫?
“来人,把陈虎押送到顺天府去,交给府尹大人发落。”
毕竟陈虎是顺天府的捕头,况且这案子也是顺天府在办理,锦衣卫只是帮忙而已,所以自然要把陈虎交给顺天府尹孟淮去结案。
“是,大人。”
一名百户上前领命,带着几名锦衣卫校尉将陈虎押往顺天府而去。
“你叫什么名字?”
方不明双目的打量着牛仁,对这个小缇骑充满了兴。
牛仁拱手道:“回大人,卑职叫赵未来。”
“赵未来......”方不明轻轻的念了这个名字,“你是何时进入锦衣卫当差的,是从禁卫军中挑选出来的,还是别人推荐进来的?”
“回大人,卑职是上个月才刚进锦衣卫当差,是查检所的小旗张史明大人推荐进来的。”
方不明点点头:“原来是我北镇抚司内部介绍进来的。那你和这张史明又是什么关系?”
“回大人,卑职的一个远房表哥,是张大人的表外甥,也就是张大人的表妹的儿子的奶奶是小人祖父的妹妹......。”
方不明听得头都晕了,连连摆手道:“好了好了,你和张史明的关系本大人没兴搞清楚,你还是说说你是哪里人吧?”
牛仁道:“回大人,卑职老家苏州乡下,从小父母双亡,一人独自流浪,居无定所,后被一云游老道收作弟子,卑职学了几年武艺之后,来到这大明京师投靠远房表哥,谋一份前程。”
牛仁的这番鬼话编得滴水不漏,就算方不明派人去苏州调查也无从查起。在这个年代人口普查又不准确,大把流民四处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