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席沅白分开,郦沫再次向右拐了两个弯,最后停在一扇灰褐色的木门前。
这里远离了人烟稀少,大门紧锁着,除了偶尔风吹过树叶响起的沙沙声别无其他。
摘掉帽子,郦沫伸手握上了门前的铜环。
扣扣扣——
响了三声之后,郦沫就没在敲了。
等了一会儿,有人自门内开了一条可容纳一人进入的缝。
郦沫低头,侧身进去。
门随之关上,周围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
随着太阳渐渐自头顶往西偏移,门里边一直没有动静传来。
直到日暮西沉,门吱呀一声打开。
郦沫戴着帽子,单肩背着书包,手里拿着一个大约一米长的卷成水管状的白纸筒走了出来。
与身后人轻声说了一声“谢谢”之后,郦沫转身消失在昏暗的拐角处。
……
晚上八点
秦祭开着林意白那辆越野回到了秦家老宅,把车停在院子里,钥匙挂在食指上。
抬头瞧了眼昏暗的宅子,秦祭眼底划过一抹讥诮。
“呵~”
一手插着兜,一手甩着钥匙。
大长腿一迈,几步就进了宅子大门。
钥匙发出的叮铃声,让还留在楼下的佣人们一脸不明所以的聚了过来。
当看到是秦祭时,她们自面面相觑中回过神,齐齐的弯腰恭声喊道:“小少爷。”
秦祭把钥匙握在手心,清隽的面容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就那样直直的站在玄关处,眼眸低垂着。
时间一久,佣人们就有些受不了,
但又碍于身份不能明言,只能自己暗暗把手撑在膝盖上,企图让自己的腰没那么酸痛。
有人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秦祭。
发现他好像是在出神,心里更是叫苦不迭。
直到一声浑厚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还有没有一点为身为男人的风度?”
佣人们识趣的又说了一声,“老爷。”
“嗯,下去吧!”
“是。”
佣人们下去后,秦祭仿佛才刚回神一般,转身看向缓缓而来的两人。
点了下头,音量有些低,“爷爷,大伯。”
秦盛军戴着一副金框眼睛,唇角挂着浅笑,姿态瞧着很是恭谦。
他双手扶着秦老爷子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慢慢来到秦祭身边。
秦老爷子一手杵着拐杖,严厉的眼神直射秦祭,沉声问道:“这几天去哪了?”
秦祭头半垂着,头顶射下来的光只照在他额前的刘海上,完全挡住了整张脸。
以至朦胧间,竟看不清楚他的神情究竟是什么。
秦祭低哑的回,“去南边逛了一圈,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秦老爷子没说话,秦盛军语重心长的看着他劝道:“你二哥都在公司帮忙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收收心,也来公司帮帮大伯?”
秦祭摇摇头,笑的玩味,“不了大伯,二哥本事大着呢,有他就够了。我还没玩够,怎么可能约束自己?再说我也答应了帝都大学的邀请,去上几节课……”
“胡闹!”秦老爷子捏着拐杖重重的敲了几下地板,疾声厉色的呵斥秦祭。
“学了几年计算机就以为自己有多大出息,啊,还教别人,就不怕误人子弟吗?有那个闲心,想一想自己做些什么事业,你好歹也是我秦家的人,虽然出身不好,但总不能被外人议论落魄到去当一个老师吧?”
闻言,秦祭捏着钥匙的手骤然一紧,而后又快速的放松。
他无所谓的笑笑,眼底却一派疏冷,只是秦老爷子这个角度并不能看见。
“爷爷我就这点爱好,满足一下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就收心了呢?到时候再去公司帮大伯也不迟啊?你说是吧大伯?”
秦盛军划过一抹不自然,看着地面,抬手扶了扶镜框,敛去异样后仍然笑着,“是啊,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大伯也能轻松一点,毕竟都是自家人,没有后顾之忧。”
“好,那侄儿就等着哪一天玩够了好去公司帮帮大伯。”
秦盛军抬头看去。
他眉梢微扬,神情格外认真,长睫掩盖,愈发不能窥见眼底的那份朦胧。
而他此刻的话,秦盛军也辨不了几分真假。
呼出一口气,秦盛军装作轻松的样子在秦祭肩膀上拍了拍,声音爽朗,“行,那大伯就等着你。”
秦老爷子看到他们这样,浑浊不失精明的眸子里暗光不断闪烁,点点头,道,“这才是该有的样子,行了,早点睡吧,大军,扶我进去吧!”
“好,爸。”
眼看着秦盛军扶着秦老爷子一步一步缓缓消失在楼梯口,秦祭掀起眼帘,目光沉沉的望着前方。
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而后,轻启,兀自低喃,“违心的话,谁会当真呢……”
扭头看了一眼壁钟,耽搁了一会儿而已,时间已到了晚上八点半。
等楼梯上没有动静传来时,秦祭才拿着钥匙提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二楼,最靠里那间。
秦祭推开门打开开关。
靠近床边的落地窗开了巴掌宽的缝,晚风轻轻吹过,一股合着阳光与草木清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秦祭微微闭眼,感受了一会儿。
睁开眼,刚要往卫生间走去,门外的走廊上就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秦祭站着没动,静等着来人。
几秒后,来人端着一个托盘缓步走进了秦祭卧室。
她穿着一身宽松的香芋色棉质家居服,微卷的长发松散的披在身后,眼角处隐约可见几根细细的纹。
嘴角一抹温柔到极致的浅笑,看了一眼秦祭。
把托盘放在房间中央的小桌上,高宋槿嗓音柔软,同秦祭说,“忙活了一天,喝点粥吧,是你爱的南瓜小米粥,暖胃,又好消化!”
秦祭上前几步,伸手接过她递来的碗,尝了几口试试温度,而后用调羹划着仰头一饮而尽。
高宋槿眉头一皱,语气担忧,“你慢点啊……”
秦祭抿了抿唇角,把雪白见底的碗放在托盘上,拿过高宋槿手里的热餐巾擦拭着嘴。
“你是不是忙的又忘了吃晚餐?”
秦祭放下餐巾,狭长的眼尾弯了一点弧度,温声对高宋槿说,“妈,你别担心,我是在调查一下些事,在林意白那里吃了点东西。”
高宋槿这才放心,眼神嗔怪撇着自己儿子,“不是都完成了任务?还有什么可调查的?”
秦祭嘴角斜斜一勾,冲高宋槿扬眉。
“你儿媳妇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