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开水递到郦沫手中时,她也已经只在干呕了。
捂着胸口,郦沫拿过水瓶仰头就往嘴里灌去。
直喝了半瓶才停下,最后一口直接吐在垃圾桶里。
抬手在嘴巴上抹了一把,郦沫转身看着等在身后的秦祭四人。
摇摇头,她的语气很轻,“我没事。”
秦祭的神色自看到郦沫苍白的脸色时就没有放松过,看着她不带丝毫血色的唇瓣,不禁疑惑问道:“为什么会吐?”
郦沫抬眸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睫时说,“我肠胃一贯不好,加上剧烈运动,吐些也正常。”
宋知知抿着唇凑到郦沫身边,虚虚扶着她的手臂,语气担忧,“莫离姐姐我扶你去沙发那边休息一下吧?”
郦沫点点头,“好,谢谢你。”
看着两人的背影,秦祭逐渐变得冷沉得目光直射向于潇,嗓音压的很低,又带着几分凛冽之意。
“今天的食材是干净的吗?”
于潇一开始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连连点头,“是是是,当然是了,典夭每天的食材包括肉类都是新鲜的,一点儿冰冻的都没有,而且调味品也是市面上常见的,根本就没有能引起人肠胃不适的东西。”
林意白纳闷,“那就奇了怪了,难道真的像郦沫说的那样,她肠胃不好加剧烈运动才导致的呕吐吗?”
于潇点头肯定,“这是她自己承认的,有什么好怀疑的。”
“可能郦沫不说出真实原因是怕我们自责呢?”
“那……那……这……那你说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
两人争论间,秦祭注视着郦沫纤瘦的背影,脑海里浮现的是之前在学校多次与她吃饭时不经意间注意到的事。
她好像每次打饭都没有把餐盘打满,不管饭还是菜都只有平常人一半的量。
他以为她能吃饱,也就没多嘴问。
现在想想,有没有可能她的饭量只有那么多?
而这次的呕吐其实是因为他帮她盛满了饭导致吃多了才吐的呢?
想来郦沫也是顾虑他们之间没有很熟,所以才不好说,闷着头把饭全部吃下去。
加上剧烈运动,才吐了。
秦祭闭眼捏着眉心,神情颇为无奈,摇摇头后低哑着声音念出一句,“真是不懂事呢……”
于潇在后面模模糊糊听见一点儿,张嘴就问,“祭哥你说什么?”
秦祭摇摇头,“没什么。”
说完从于潇手里拿过自己的手机,低头往另一边的通风口走去。
十几分钟后,当秦祭在电梯口提着一份打包好的食物走到休息区时。
沙发上只剩郦沫一人靠着假寐。
白色的灯光照耀下,她的脸色没有那么苍白了,只唇瓣依然泛着白。
听见脚步声,郦沫缓缓睁开眼,扭头一看,就看到秦祭站在她身侧不到两米远的位置,静静地看着她。
坐起身,郦沫仰起头,“有事吗?”
秦祭坐在她身侧,把袋子放在茶几上,问,“他们人呢?”
一边说着一边把袋子打开,从里面端出一个砂锅。
郦沫看着他的动作,音量轻浅,“宋知知……知知说她饿了,拉着他们就去外面吃东西了,临走时和我说了一声,让我等你回来。”
秦祭闻言,拿着筷子勺子的手一顿,眼底有亮光闪烁。
他唇角勾起一点儿弧度,把砂锅往郦沫身前推去,“我去给你拿粥了,吐完胃和喉咙肯定会难受的,喝点温粥暖一暖吧!”
郦沫扭头望着他,手没动。
秦祭敛着眉目,把勺子往她手边递去,“喏,吃点吧!”
郦沫接过勺子,“谢谢你。”
弯腰凑到砂锅前,正准备舀起一勺放进嘴里,耳边再次响起秦祭温和的声音。
“这一锅挺大的,你吃不完就剩吧,这要是我,也吃不完的。”
郦沫眨眨眼,手指捏紧了勺子,动作细微的摩挲着,“嗯。”
秦祭一直注视着郦沫,自然也看到了她这般不同寻常的动作。
眸色暗了暗,秦祭站起身,“你吃吧,我去别处看看。”
看着他的背影一步一步消失在视野里,郦沫才拿着小勺子一勺一勺搅着锅里的粥。
粉白色的虾,嫩绿的菜叶,还有一些细碎的看不出来的配料。
闻起来香味十足,引的人食指大动。
“是看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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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当秦祭与林意白于潇还有宋知知一起回来时,郦沫已经吃好了坐在沙发低头看着手机。
秦祭走到她身边,看了看盖的好好的砂锅,眼尾一弯,“既然你已经吃好了,我们走吧,送你回去。”
郦沫背好书包,手里拿着帽子,起身跟在他身后往入口处走去。
上升的电梯里,虽说只有短短几秒的时间,但是并不妨碍秦祭把郦沫此时的脸色看的清楚。
大约是休息好了加上喝了粥的缘故,红润继续蔓延在她的双颊,再不复苍白了。
秦祭打量完心下一松,眉眼间的担忧也消散了部分。
五人出来电梯直入大厅。
郦沫抬眼看去,大厅里不像来时的清幽寂静,不见人影。
此时大约是接近傍晚的缘故,穿着露胳膊露腿的男男女女们摇晃着自己的身体,互相在舞池里碰撞。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逐渐钻入耳膜,郦沫撇开视线,眉头不由紧紧蹙起。
显然是对这种情景有些不适应。
秦祭注意到,也没管其他人,直接上手拉着郦沫的手腕就往门口大步走去。
郦沫被音乐声吵得只觉得脑壳疼,一时也没注意到哪里不同。
等出了大门,秦祭不着痕迹的放开郦沫的手,眼底划过忧色,看着她说,“好了,已经出来了。”
郦沫紧紧捏着帽子,神色仍然不虞,“谢谢。”
“天快要黑了,我送你回去吧?”
郦沫望望身后,“那……他们?”
秦祭拿出车钥匙,“不用管他们。”
郦沫点点头,跟在他身后往停车场走去。
这里是他们常来的地盘,确实是不用管。
吐了一场,加上被音乐闹的,郦沫一上车就靠着车窗,帽子盖住了脸。
秦祭一路从后视镜看了多次,都是情不自禁的。
回到小区时,郦沫下车,同秦祭说完“谢谢”后,就头也不回的刷卡进去了。
留下秦祭一人倚着车头,看着小区门,等着天色渐暗。
时而六月,即使夜晚,也不见凉意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