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烬点头应和道:“难得遇到你这么开明的召唤者,要是让你死了,系统再落到一个想要掌控一切的家伙手里怎么办?”
“我可不是克烈那个没脑子的蠢货,因为召唤者让他下跪就杀了对方,还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
烬的声音有些飘忽,让人很难猜测他提及这些的真实意图:“说实在的老板,虽然你很抠门,但是我对你非常满意,相信我,哪怕是为了继续呼吸这甘甜可口的自由空气,我也会保护好你,除非对方跨过我的尸体,不然绝对伤害不到你。”
“我相信你的承诺,烬,”伊文笑嘻嘻的说道:“但你的老板不仅抠门,还小气,你的收益将被扣去300点传说值,作为你口无遮拦的惩罚。”
伊文当然不是因为对方说他抠门才克扣的传说值,这是对其提到克烈行为所给予的回应。
不管烬是无心之言,还是有意恐吓试探,他都要展现出自己强硬的态度,让对方明白,自己给予他们相关的收益和尊重,但不允许任何行为或言辞上的越线。
“老板,我这么深情的话,你不仅不感动还扣我工资,你还有人性吗?”
伊文的话让烬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提了一嘴,这位小老板就有那么大的反应。
也顾不得摆什么艺术家的架子,赶忙解释。
要知道,三百点传说值看着不多,但这意味着前一千的传说值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依照两人的约定,召唤费用也要由他自己承担,换句话说,自己什么都还没做呢,就先欠下了1300点传说值的债务。
“如果刚才那些话是佐伊小姐姐说的,我会非常感动,你嘛啧啧”
伊文瞥了他一眼,听出了对方想要缓解氛围的意图,于是陪着他胡侃。
“佐伊?”烬上下打量了男孩一眼,摇头调侃道:“不是我打击你,老板,如果你把头发染成金色的,或许还有点希望。”
白了对方一眼,伊文挥手示意他赶快滚蛋。
“和你聊天很愉快,老板,如果不扣我工资的话,”烬轻笑,面具孔洞下的眸子闪烁着危险:“那么现在,我要去表演了,顺带向您展示一下艺术家的风采。”
“烬!”
“嗯?”
被伊文叫住的卡达烬偏头看了过来。
“我称呼你们为英雄,这个词汇在这个世界有着另一种涵义!”伊文目不转睛的看着不远处的面具人,仿佛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我了解你的艺术,也没有阻止你的意思,但是,这是我生活的世界,我希望她多姿多彩,而不是破破烂烂。”
尽管知道放任英雄去自由发挥绝对要比他这半个外行遥控指挥强得多,既能收获更多的“传说值”,还不会招致桀骜英雄们的反感,但当烬转身离去的瞬间,他感觉到了恐惧,并非是对自身安危,而是对自己放任对方施为的行为。
戏命师名号的诞生,可是伴随着无尽亡魂的哀号。
“杀戮是种艺术,但盲目的杀戮不是。”
“这个世界的普通人很悲惨,因为渣滓实在太多,而像我这种热衷于搞事情的人也不少。”
“所以,我不愿意他们本就悲惨的生活更加可怜,而这种可怜还是由我造成的。”
伊文尽可能的去贴合烬的理念阐述,也极其诚恳的劝说他理解自己的想法。
男孩非常想和烬一直合作下去,但如果对方真的不愿意带上枷锁跳舞,那他也只能放弃对这位英雄的召唤。
毕竟,他虽然喜欢搞事情,但骨子里却不是残忍暴虐的人,将快乐施加在在良善柔弱者的痛苦身上并不符合他的本心。
“我要告诉你的,也可以理解为劝告或警告。”
“艺术可以用痛苦来孕育,但我不希望他带来的是苦难!”
“呵,”听到伊文说完自己的要求以后,烬发出了一声轻笑,不过语气却没有了刚才的轻佻,反而严肃了许多:“你并不像你说得那样了解我,老板!”
“不然你就会知道,我始终认为,只有污秽的淤泥才能孕育灼热的青莲,那才是艺术,是这世间唯一的美!”
“寻常的土壤,无论肥沃还是贫瘠,我都不曾去碰触,只是把淤泥的美和璀璨,展示给他们看。”
白色风衣包裹的身形逐渐变为虚影消散,烬的声音仿佛在天边远远传来:“放宽心,老板,我可不想惹你生气回到那暗淡无边的黑暗里。”
一句说完,低落远淡的音调猛地上扬,带着一股独特的自信和桀骜:“这个舞台终将被我的才华踩在脚下,而我,也会把它带到新的高度!”
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洗手间,伊文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出了这里。
戏命师已经登台,他也要去继续自己“乖巧懂事”孩童的扮演。
“怎么想起来我这儿了?”尼克弗瑞看着面前的托尼斯塔克问道。
“我听说你们把那个孩子抓起来了?”
疑惑的瞥了一眼从引自己进门后就像个鹌鹑一样缩在一边的科尔森,以前见他的时候是个挺阳光健谈的人呐,怎么变成这样了,要不是没裹头巾,他还以为对方刚从阿尔巴尼亚回来呢。
“是保护!”尼克弗瑞纠正道。
“你们神盾局保护的人都安置在审讯室?”
托尼不屑的反问,显然并不相信尼克弗瑞的说辞。
“那是为了”话刚说了个开头,尼克弗瑞就反应了过来:“你怎么会知道的?”
托尼没有回答,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点亮屏幕递了过去。
疑惑的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手机,上面是一个新注册的站帐号发布的一篇连载性质的文章。
“苦难的生活祭奠我在神盾局审讯室的受刑岁月”
下意识的念出了文章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尼克弗瑞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一看作者栏,果然,上面写着的名字是“饱受苦难和摧残的正义战士伊文格雷泽”。
“”沉默了半晌,尼克弗瑞才哭笑不得的说道:“这个站对作者名字的长度就没有限制吗,怎么会允许他起这么长的名字?”
“等等”
尼克弗瑞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无论是“神盾局”还是“伊文格雷泽”,都是特定的检索词汇,而且看文章的上传时间,它已经在上呆了两天了,这么长的时间内,技术部的人员别说采取措施了,居然都没有发现?
至于伊文能够上传文章,尼克倒是没感觉奇怪,那个小家伙连身上的扣子都做成了能够进行数据传输的录音设备,谁知道手头还有没有其他的特殊物品。
更何况,就像尼克弗瑞说得那样,他们并非在囚禁伊文,所以也没收缴他身上的私人用品,起码手机还在那个孩子的手里。
“不用想了,这篇文章被我锁定了。”看出尼克疑惑的托尼解释道:“数据已经转移到了我那儿,那个小混蛋依旧能上传,但是只有我能看到。
“除了我以外,哪怕是这个站的后台,也浏览不到这篇文章。”
事实上,伊文上传这篇文章的第一时间,就被四处在络上搜寻“伊文格雷泽”相关信息的贾维斯发现,然后报告给了托尼。
托尼斯塔克非常了解神盾局的行事风格,果断的将这篇文章进行了锁定,以免被神盾局技术部发现后删除。
对于那个叫做“伊文格雷泽”的小混蛋,托尼斯塔克的感情非常复杂。
因为没时间维修,直到现在他的战衣上还带着“铁衣女孩”的标识,以及那个每看一次就想往上面挥拳的字母后的鬼脸。
讨厌是自然的,但讨厌并不是厌恶,似乎是在伊文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影子,托尼反倒难得的关心了一下男孩的处境。
文章中描述的那些受刑过程和坚强不屈的自我夸耀,有点智商的人都不会相信,托尼也不信,但他还是非常喜欢看。
一边看,一边想象着那个小混蛋被鞭打和电击,还在养伤的托尼斯塔克感觉到了一种大仇得报的幸福感和满足感。
呃怎么有点?
然而,就在昨天,男孩在文章末尾处发表了自己即将对抗神盾局暴行的宣言,然后,本该在今天上午更新的文章就离奇的断更了。
托尼并不知道男孩是去游乐园了,还以为因为昨天的事情遇到了什么危险。
鬼使神差的,他来到了神盾局寻找答案,一如为年幼时却无人关怀的自己弥补遗憾。
走廊上,亚历山大皮尔斯拦住了希尔维特。
“罗斯将军对我们上次的回应有异议吗?”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皮尔斯用比平常说话声稍大一点的音量说道。
“先生,”希尔维特苦笑:“罗斯将军对我们的回答非常不满,扬言要上报议会。”
“随他去,”皮尔斯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正好我还想和他在议会上聊聊浩克的事情呢!”
“对了,一会儿你把相关文件送到我的办公室,我有用!”
皮尔斯往前走了两步,随后又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转身离开,两人身形交错的功夫,被刻意压低的声线传入了印度裔特工的耳边:“尼克对研究室里科研人员的态度有些不对,提醒他们小心,顺便查清楚原因。”
“好的,先生。”
希尔维特神色不变,一语双关的应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