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世慢慢在冬凛城内走着，因为是晚上，冬凛城实行宵禁，城内的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季世随意的看着，只见得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火，一道道映在窗户上的人影晃动着，隐隐间有几声笑声从房间内传来，但更多的却是无声的沉寂。

就在这时，一道幼小的身影映入季世眼帘。

这是一身穿破烂小袄的小女孩，小女孩只有七八岁大，小脸上因为呼啸的寒风有些发红。她手上拿着一巴掌大小的木碗，正低着头来到一户户人家前，轻轻敲门，许多人显然认得她，有的轻轻摇摇头，有的给她一块干粮，有的给她盛一点粥，不管别人如何，小女孩都始终说句谢谢，然后匍匐着身影，继续向着下一户人家走去。

慢慢的，她来到季世的面前。

似乎是看到了季世在月光下的倒影，小女孩本能的抬起头，那一双澄澈中带着些许迷茫的眼睛，她想了想，还是慢慢地向着季世举起了木碗。

季世已是先天境界修行者，几乎不需要再进食，因此身上并没有食物。

小女孩似乎也知道季世没有食物，轻轻缩回声谢谢，便要向下一户人家走去，只是季世却在她身前蹲下来，而在他手上，还有着几颗晶莹的果子，这是季世运用法力凝聚而成，凡人服下，不仅可以多日不饿，而且还有着洗涤身体，延年益寿的功效。

小女孩看着果子，一双眼睛不由流露出一丝笑意。

“谢谢大哥哥。”

“拿着吧。”

小女孩将几只果子收到小袄的布袋里，再度向季世道了声谢，才一步步的向着下一户人家走去，那幼小的身影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让人心疼。

季世注目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向前走去。

“可是季道友？”

就在此时，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季世转过身，看着来人，才发现是冬凛城罗天门的门主李作平。

“季道友这是一个人在屋子里待不住，想出来看看么？”

“是啊。”季世点点头，“李门主这么晚了还出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只是妖魔二族不少有着特殊能力，以前发生过多次妖魔夜间潜入的事情，给我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因此，自那以后，我等便每夜便抽空巡查一遍，若是真有妖魔潜入，也能第一时间将其就地正法。”

“季道友若是没事，不如随我一起走走？”

“也好。”季世点点头。

两人在街道上走着，同时暗中留神探查着四周，街道上巡逻的军队见到是李作平后，也没有过来盘查二人，倒是让得季世轻松了不少。

“季道友，其实有时候真羡慕你们啊。”无缘无故的，李作平忽然感叹道。

“怎么了？李门主。”

“季道友有所不知，像你们这等在外修行者，朝廷根本管辖不到你们，既不必对那些权贵卑躬屈膝，也不必理会朝廷的一些不正当要求，逍遥自在，一心修行，我每每见到你们，总是心底羡慕。”…

季世闻言，也是理解李作平所思所想。

大凡修行者，特别是突破到先天境界的修行者，便会对世间看得更加通透，对名利之心也会越发淡薄。只是朝廷费尽心思建立罗天门，全国遍地寻找有资质的孩童进行培养，可不是单纯的付出，他们会对修行者进行诸多限制。当然，一旦成为罗天门的弟子，尤其是跨入先天境界后，帝国都会对其家人格外照顾，甚至赏赐爵位都不是不可能，在那些罗天门弟子家人眼中，这固然是一种辉煌，是一种荣耀，但对这些追求逍遥自在的修行者，何不是另一种变相的束缚呢？

“呵呵，说多了，说多了。”李作平似乎也意识到什么，不再言谈下去。

两人一路走着，很快便来到城内驻军处，在军营前方，乃是一个巨大的演武场，而此时，尽管已是晚上，可依旧有不少的军士在演武场上活动筋骨，伴随着阵阵“嘿哈”声，不时间传来一阵叫好声。

季世看着，却是心中一动。

只见得在演武场人群中央，两道健壮的身影正手持大剑猛烈对砍，两人武艺相当，所修习的仿佛也是同一种剑法，只是在最后，其中一人一剑辟出，另一人稍稍剑身刚刚碰触，却是被激烈震荡开来，而其身影也是瞬时间倒退七八步。

“这是？”

“大牛，你竟然领悟剑势了，厉害啊！”

“真没想到，这大铁牛竟然领悟了剑势，怕是不久便能晋升千夫长了。”

……

剑势？

对于这个东西，季世却是极为在意，剑势乃是剑术修习者领悟剑意的一个过渡阶段，换句话说，想要领悟剑意，便必须领悟剑势，而一旦领悟剑势，领悟剑意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只是让得季世没能想到的是，这军中将士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却能领悟剑势，让得其有些惊讶。

“呵呵，季世，不必太过惊讶，军中将士所领悟的剑势与寻常修习剑术者略有不同。”见到季世讶异的表情，李作平不由当下解释道。

“还请李门主赐教。”季世诚恳的说道。

季世一直在想办法领悟开天剑法的剑意，只不过这开天剑法不仅修炼过程中异常艰难，而且在剑意的领悟上更是困难到了极致，这近两个月，季世闲暇时一直在揣摩着开天剑法剑意，只是确实连个头绪都没有。

此时见到这年轻将士竟然这么快便领悟剑势，不由想要了解了解，或许能够触类旁通，寻找到突破的机缘也说不定。

“呵呵，没什么好赐教的，只不过季世你没怎么接触军队，对军中将士的修习方式不太了解罢了。”说着，李作平便详细给季世讲解了一番军中将士修习各种武艺的过程。

原来，军中的剑法、刀法等都是千经百战，在与妖魔战斗中总结出来的。简单方便的同时也做到了最大效率的杀死敌人。而军中将士在一次次与妖魔的战斗中，因为本身武艺便是从战斗中总结而出，故而其所学武艺会随着战斗快速增长，而战场无情，这些军中将士常常会游走在鬼门关，在那生死瞬间，他们会忘却一切，而也正因为此，在这种忘我的状态中，这些军中将士反而会有人领悟到剑势。…

季世在听完后，心中当下了然。

原来能这般快领悟剑势，都是一次次拿命换来的，只是李作平所说的“忘我”二字却是引起了季世的注意，他不由联想到开天剑法，是不是正是因为他一直抱着要理解剑意的心，所以才迟迟无法获得思绪，看来以后可以尝试下。

“其实还有一点也很重要。”李作平继续道，“军中将士若是有军功者，可以利用军功购买道印含有剑意的玉简，只要将心神沉入玉简，便能切身体会到玉简中的剑意，而有了这种体会，也有助于他们的将来能够领悟剑势、剑意。

“李门主，可否告知这玉简从何而来？”

“这……”李作平稍稍犹豫，还是道，“只能告诉你是剑意化神境界的高人所作。”

“多谢。”

季世知道，这等秘辛李作平能告诉他这些已经是极为不错，只是开天剑法不像是军中武艺，有高人刻画玉简，以助这些军士领悟，他甚至不知道当今天下，是不是还有人修习这等剑术。

两人边走边说着，不知不觉间，却是已经来到城墙下。

“上去看看？”

季世点点头，跟随李作平登上城墙，夜里，寒风呼啸，竟是夹杂着片片雪花，而冬凛城北方，则是一片漆黑，只是在那遥远处，季世隐隐的感觉到似乎又两团恐怖的气息，像是蛰伏的荒古巨兽阴冷，暴虐，恐怖……即便隔着不知道多少座大山，却依然能够隐约感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