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让熊魁领军,以防熊魁掌握兵权造反,谋害大王。”
屈申的眼睛睁的溜圆,就好像看见鬼了似的,唐休继续说道:“你的算盘打的非常好,万万没料到,粮草在半途上遇到水患或者火灾,亦或被人抢了,大军的行军速度跟着受到影响,在原定的限期里根本不可能歼灭轸国大军,只好孤注一掷,犯险冒进,结果被轸国大军打了个伏击,白白死了一万多士兵,你知道罪责难逃,急于回郢都向大王请罪,期盼大王看在你一向忠心的份上饶过你的族人,岂料,又被随国人绑架了,是不是?”
屈申指着唐休的手一直哆嗦着,嘴唇毫无血色,惊恐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万万没想到大王会如此绝情,灭你三族,不禁心生怨念,誓要为族人报仇,在随国的挑唆下,联合五大诸侯共伐楚国,一路长途奔袭,打得楚国措不及防,丢盔卸甲,伏尸千里,这时,你得知大王自戕的消息,这才感觉事有所不妥,找人了解情况,才知道真相,这些天,你一个人惶恐不安,想死,又不知道如何去地下面见大王,真正是生不如死,是不是?”
“是你,是你……”,屈申的手继续哆嗦着指着唐休,面如死灰,嘶哑的低吼着:“恶贼,是你陷害老夫……”,说着,壮硕的身子扑向唐休。
姬云放开屈申,屈申张开双手,唐休连忙闪身躲过,断喝:“蠢蛋,上了一当,还不长记性,蠢不可及。”
屈申顿时愣住了,站住双脚,直愣愣的瞅着唐休,唐休说道:“你是一个能征惯战的将军,打起仗来勇不可当,可玩起权术,实在太弱智了,我刚才所说都是我猜的。”
屈申立刻就泄了气,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又抬起头问道:“即使猜,你也不可能猜的这么准,告诉我,是谁陷害老夫。”
唐休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难道是熊魁,老夫要杀了他。”
唐休仍然摇头说道:“要想知道真相,跟我回楚国去。”
“知道真相又如何,你已经灭了三族了。”一直旁观的姬云开口说道,语气不急不缓。
屈申的身子为之一颤,顿时犹豫起来。
唐休连忙说道:“或许,大王网开一面,给你留了后人呢。”
“即使大王给你屈家留下后人,可是,楚王因你被逼自戕,你回去之后,一家人还是逃不掉灭族之罪。”
屈申刚刚升起希望,听了姬云的话,面色又绝望起来。
“大王自戕,并不是大将军逼的,况且,我大楚将要变法。”
“变法?怎么变?跟大将军又有何干?”
“侣公子一旦登上王位,他将立刻变法,除非造反,一人犯罪一人当,再出现大将军这样的情况,可以上军事法庭,甚至可以请讼师协助辩护。”
“军事法庭是什么?讼师又是什么?”
“将来,我大楚的刑法分为普通刑法和军事刑法二种,普通刑法的对象包括普通百姓和王族贵胄,像大将军的情况属于军事刑法,由军事法庭处理,以保护国家军事机密。大将军可以自辩,也可以请指定的军事讼师为大将军辩护,这样一来,就不会再出现像大将军这样的冤案。”
唐休的话燃起屈申新的希望,屈申急切的问道:“以后,果真没有灭三族啦?”
“当然,除非造反或者叛国,绝不会再出现像大将军这样的冤案。”
屈申立刻潸然泪下,抽泣道:“十一公子英明啦。”
“不,他是侣公子。”
“对,侣公子”,屈申抹掉泪水,说道:“侣公子英明啦,你跟我说说,侣公子还说了些什么?”
“侣公子说,要实行仁政,不仅要修改《相坐之法》,还要废除烹、车裂这样的酷刑。”唐休不满的瞪了姬云一眼,发现他正听的津津有味,真想上去打他一顿。
“以后再遇到大将军这样的情况,首先,由大将军上交军事汇报,由都督府对大将军的军事汇报进行判断,作出有罪或无罪的结论,一旦认定大将军有罪,将组织军事法庭,由大将军或者大将军的讼师进行辩护,军事法庭做出判断之后,再交由大王做最终判决,并告示都督府和兵部,以及大将军本人,案件无论如何,都不涉及其族人,除非有族人牵扯此案。”
屈申刚要叫好,唐休接着说道:“当然,如若有将士投敌叛国,视为造反,灭三族。”
屈申连忙点头道:“吃里扒外的东西,就是活剐了也不为过,侣公子英明,太英明了,不过,老夫的案子该怎么处置啊?”
“大将军为大楚立下汗马功劳,只要大将军幡然醒悟,再立奇功,侣公子一旦继位,立刻特赦大将军,并允许大将军再返沙场,毕竟,大王之死,并非大将军所逼。侣公子还说了,请大将军协助查找幕后凶手,将功抵过。”
“好,现在就走。”说着,就上前拽着唐休往外走,姬云身子一闪,在大帐门口拦住他俩,说道:“大将军不能走。”
屈申勃然大怒,怒吼道:“让开,我要回楚国查找凶手。”
“来人”,姬云的贵胄气势一扫而光,一声吼叫,立刻围上来数十个士兵,拦在屈申面前。
唐休一看情形不对,连忙一把拉住屈申的手,姬云又说道:“大将军,你已经灭了三族,即使回到楚国又能如何,回到家里,看着满目的凄凉,日子怎么过啊?陷害你的人会放过你吗?况且,一个黄口小儿,既使他有心开释与你,可他做不了主啊,还不如留在我大随国,建功立业,为你的族人报仇啊。”
姬云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大王已经下了诏令,为大将军赐婚,随国乃至五大诸侯国,只要是大将军看上眼的女子,无论多少年岁,立刻下诏令迎娶,用不了几年,大将军又能安享人伦之欢啦。”
姬云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可以走了。”
“好吧”,唐休不甘心的瞅了屈申一眼,一副怏怏不悦的表情,转身向帐外走去,姬云上前拦住,喝道:“把玉牌交出来。”
“那是姬太后交给我的,我得还给姬太后。”唐休争辩道。
“不用麻烦你,本公子会派人送还姬太后。”
“我要是不给呢?”唐休挑衅的说道。
“来人,搜。”大帐外闯进一二十个士兵,举着弩弓指向唐休,唐休无奈,只好由着他们搜身,却没有搜到玉牌。
姬云十分疑惑,看了一眼屈申,唐休连忙说道:“大将军,随国人还是不相信你。”
姬云脸色不变,看了看唐休,又看向帐外,问道:“你把玉牌交给竹让了?”
唐休嘿嘿一笑道:“这是我与姬太后的事,与你无关。”
“叉出去。”姬云的脸色有些难堪。
出了军营,唐休看到竹让正一脸戏笑的骑在马上,那是唐休的坐骑。
“你的马不错,我与你的帐了结了。”
“姬公子府上的良驹多的是,你怎么就看上我的马啦,再说,你骑了我的马,我怎么办?”
“你坏了我的好事,我只要了你的一匹马,你占了大便宜了。”竹让俯下身子,伸手拍了拍马头,戏笑着说道:“那个小白脸假仁假义,老子瞧不上他。”
“马可以送给你”,唐休顿了一下说道:“你得帮我办二件事。”
“我的酬金非常贵,你是知道的”,竹让戏笑着上下打量着唐休的服饰说道:“嗯,有了主子的人就是不一样了,都是那个小屁股给你置办的?”
“你要酬金没问题,不过,得侣公子登上王位之后才能兑现。”
竹让伸出三根手指头说道:“三倍,三倍酬金,否则,我现在就走人。”
“好,就这么说定了。”唐休掏出熊侣的那张溅血诏令递给竹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