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我,十八
不值得的还有过去
后来,邹易和林肆清说,我其实挺对不起你的,那时的我,总要想透过你的眼睛去寻找最原始的野性,没想到最后闯入的却是坐落于人心中最黑暗的一座城,那里布满密密麻麻地枯枝,昏沉沉地天空没命地往下压,我这才发现,这不是我要的野性,这是结了咖的伤痕。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比邬柯对你更温柔。
这一天过得很快,林肆清和其他三人全程无交流,若干年后,她回忆起来,她觉得那是一个结,一个非常难以解开的结,也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就有预感她的人生一定就是那种结果,再次想起之时,她都忘记了她那天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放学铃响起,林肆清麻利地收拾好书包向门外走去,邬柯一个弹跳就爬了起来刚准备去追林肆清时,邹易一下就抓住了邬柯。
“干嘛?要死啊?”邬柯瞪着邹易说道。
“喂,你说话要不要点口德啊!”邹易反驳道。
邬柯白了一眼,“我有没有口德我不知道,反正你今天炫富的样子让我十分不爽。”
邹易叹了口气,“我也不是故意的啊!顺口就说了出来,我们以前不都是这么说话的吗?对吧!罗曦。”
罗曦瘪了瘪嘴说道,“邹大少爷,你可别把锅往我这边甩,要说大实话呢!我本人也表示对你今天炫富的样子十分反感。”
邹易抓了抓头,语气带着十分地无奈说道,“大哥大姐们,我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吧?”
邬柯冷笑了一声,表情忽然义愤填膺,他指着邹易的额头说道,“你不知道?那你不知道就可以这样乱说话吗?再说了你难道就不会看我的眼神吗?而且你和我说说你哪里会不知道?!!!”
邬柯话音刚落,罗曦就开口拦截了,“邬柯,你可得了吧!你也别到这里装做一副很懂的样子,如果邹易他真的想要知道,这些事情就应该是林肆清自己说,我们现在这样秃噜了嘴给人家林肆清说了,我敢打包票说林肆清会恨你一辈子的,甚至是这辈子都不愿意看见你的。”
邬柯一愣,他似信非信地问了一句,“真的吗?”
罗曦点了头,邬柯马上闭了嘴巴。
罗曦又拍了拍邹易的肩膀,“如果你真想知道,你就追上去问吧!我们是局外人,不能说,我们都算是被迫知道的。”
邹易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了起来,他问,“会不会让林肆清很难堪?”
邬柯点了点头。
罗曦背好书包,她说,“不一定,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心理素质好的不得了,但如果她自己都泄了气的话,那你去问肯定会让她想要钻地缝。”
“照你这么说,那我还去问吗?”邹易问。
罗曦拉着邬柯的衣服领口,她一边回答着邹易,一边拉着邬柯回家,“你自己决定啦!反正我先把你情敌拉走,给你腾地。”
罗曦说完就给了邹易一个wink。
邬柯大骂,“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我们才是一家人!”
罗曦骂道,“闭上你的嘴吧!”
“你真的很让人厌烦。”
“我妈更让人厌烦,邬立不一样地天天把我妈当个宝。”
“你真的是有点毛病。”
“我和你说,你今天不和我一起回家,我就告你。”
“告我什么?有本事你去告啊!搞得好像我有把柄在你手里一样。”
邬柯话音刚落,罗曦就在邬柯的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罗曦说完后,邬柯像是被催眠了一样十分乖巧地就和罗曦走了回去,甚至都不让罗曦拉扯了。
邹易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纠结就在他的心中蔓延了起来。
忽然邹易心生一计,他跑到窗户边上看了看,果然林肆清才刚走出校门,于是他立即马不停蹄地拉起书包就跑了出去。
邹易经过邬柯和罗曦身旁之时,邬柯简直咬牙切齿,他生着闷气看着罗曦。
罗曦一手拉着邬柯的书包带子,一手刷着淘宝,不予理会邬柯,甚至路都没有看。
邹易先是从校园绿化带里扯了好几朵艳丽的花朵后,又从门卫大叔哪里借了一辆自行车。
他叼着花挂着书包就去追林肆清了。
林肆清低着头走在路上,她也没有考虑过会不会被车撞,她只是无聊的数着地上的格子回家。
忽然一辆锃亮的自行车刹在了自己面前,她一愣抬起了头。
邹易绚烂一笑,口齿略微不清晰,他说,“美女,顺风车走不走?不要钱还免费送帅哥。”
林肆清一瞧是邹易,准备扭头就走。
邹易马上抬起自行车挡到了林肆清的面前,她陪笑道,“我的姑奶奶,今天我真不是故意的。”
其实到林肆清看到邹易追上来再到他道歉,她就不生气了,可能是因为苦久了的孩子尝到一点甜头就知道见好就收。
邹易拉了拉林肆清的衣袖,他又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真的对不住了。”
林肆清心里一暖,这种被人道歉的感觉真的不要太暖心,于是,低头小声说道,“帅哥看不上,花送不送?”
邹易眨了眨媚眼说,“当然,你要的话肯定都给你了呀!”
林肆清微微地笑了起来,坐在车上的邬柯正好路过看见了,他拼命地摇手吸引着林肆清的注意,奈何林肆清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邹易。
罗曦刷着淘宝说道,“你可省点劲吧!白瞎这个词语知道什么意思吗?”
邬柯扭过身对着罗曦翻了个白眼后就躺了下去,一副委屈死的样子。
罗曦瞟了瞟,默默地笑了笑。
邹易乐呵呵地问道,“那你不生气了吧!”
林肆清大声喊道,“谁说的?你想得挺美。”
邹易摇晃着车身,得意地说道,“既然你还在生气的话,那带你去个好地儿,去不去?”
林肆清问道,“远吗?”
邹易想了想说,“骑车的话不远。”
“那行,去吧!”
林肆清说完就利索地爬上了后座。
邹易调皮说道,“抱紧好吧!你要是掉下去了,我又得挨骂。”
林肆清浅浅一笑,轻轻地拉起了邹易腰间的衣服。
邹易酷酷一笑,然后像以前的拉车夫一样吆喝一声后就拉着林肆清冲了出去。
邹易卖力的说道,“怎么样,我这速度可以吧!”
林肆清乐呵呵地喊道,“一点都不可以,你看我这个头发都没有吹起来。”
邹易回头看了看林肆清飘飘然地头发,他心里的干劲一下就燃了起来,他说,“你确实你的头发没有吹起来吗?如果你确定我就换一个地方带你去,绝对刺激,去不去?”
林肆清表情一呆,她认真问道,“有多刺激?”
邹易问,“十分刺激的和五分刺激的你去哪里?”
林肆清双手往后一仰,像个大字一样拥抱着秋风,她看着天空尖叫道,“我要一百分刺激。”
邹易爱死了这样的林肆清,于是他快马加鞭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山坡坡下。
那是一座山被浇上水泥的小山,山不算高,但也有一栋五六十层的楼房高度,宽度也只有四个车身宽,林肆清瞧了瞧它的倾斜度没有五十度,也有六十度,公路旁的小树像画中的地平线一样,越远相隔得越近,而一眼望去在山顶的上方两棵对齐树木十分紧密地切合起来,林肆清吞了吞口水歪着头看向邹易。
“怎么?怕了?”邹易挑衅地问道。
林肆清摸了摸眼角,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不怕呀!”
邹易笑嘻嘻地说,“不怕就好,不怕你就和我一起先走上去,然后我们一起冲下来,然后我们一起叫喊,然后我们.....”
“然后我们一起死。”林肆清接上邹易的话茬,然后表示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邹易一愣,然后看着林肆清笑傻了,他摸着林肆清的脑袋上,“不怕不怕,就算我们从这个山脚脚摔下去我们也不会死的。”
林肆清一脸呆滞,“怎么?还能一起飞起来?”
邹易被林肆清要笑死,他捂着肚子,跺着脚,“你不要搞笑了,走嘛走嘛,真的不会死的。”
林肆清反问道,“为什么呀!”
邹易乐呵一笑说,“不告诉你。”
说完邹易就一手推着单车一手推着林肆清的后背往上走了过去。
十分钟过去了,两人还只走到了三分之一。
林肆清喘着粗气问道,“要不然就这里来吧!”
邹易冒着汗摇着头,“不行,不行,不刺激。”
又是十五分钟过去了,两人已经爬到了山的正中央。
林肆清抬起沉重的腿说道,“这里来吧!算高了。”
邹易嘴唇发白,“不,行,不,行,不,高。”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两人离山顶还要四分之一的样子。
林肆清的腿已经软了,每往上踏一步她都感觉自己的骨架子摇得厉害。
林肆清的背后已经汗湿了,她回过头再次和邹易妥协道,“这里来吧!”
邹易的头发已经被汗湿了,他摇了摇头不说话。
林肆清叹了口气,忽然心生斗志,她像打了鸡血一样,疯了一般往前冲了过去,不一会儿,她就蹬了顶,她回头一望,邹易也猛的冲了上来。
林肆清问,“冲下去吧!”
邹易摇了摇头,断断续续地说道,“缓缓,我软。”
林肆清哈哈一笑,“我也软。”
两人说完就往路边上坐了下去,邹易将无力的脑袋靠在了自行车上。
林肆清被迎面吹来的风挠得后背直发痒,她用发烫的手捂了捂冰冷的脸颊,她问,“邹易,你脸冷不冷啊!”
邹易摇了摇头,他指了指远方的江面说,“你看到了吗?那是长江。”
林肆清点了点头说,“看到了,这个水好绿哦!”
邹易说,“是啊!而且你别看现在水面风平浪静的,其实下面波浪汹涌水急得很。”
林肆清问,“你一直住在这里吗?”
邹易点了点头,他又问,“你呢?”
林肆清不语。
邹易扭过头看了看林肆清沉默地侧脸,他也没有多说了。
这时林肆清说,“我们下去吧!”
邹易乐呵一笑,“好的呢!老大。”
说完两人就已经上了车,邹易一脸兴奋,他问,“are you ready?”
“yes!”
“We go !”
两人说完就像风一样窜了下去,那一下,林肆清都高兴坏了,她觉得自己就像脱线的风筝一样,终于找到了自由的方向,她两手抓住自行车的座椅,仰着头肆无忌惮地享受发丝鞭策自己脸庞的痛感,那股风就像是火一样燃燃地烧起她心中的怒放,那一刻她才明白鸟的故事,鹰的感受,她甚至都不愿意睁开眼去承认她的现况,她只想做一浪迹天涯的孤鸟。
邹易哈哈大笑,他咆哮道,“爽不爽?”
林肆清闭眼放声尖叫,“好爽啊~~~~~我真的好想走啊~~~~~~”
林肆清话音刚落,邹易就愣了,他的一不留神就给了方向盘乱跑的机会,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开始了摇摆,每一次摇晃的幅度都比上一次要大,林肆清开始尖叫,邹易被林肆清叫得更加慌了神,两人迅速作出反应。
林肆清大喊,“往旁边倒,往旁边倒,旁边是是草丛。”
邹易怒喊道,“我知道我知......”
邹易话还没有说完两人就连人带车翻到了旁边的草丛里去了,草丛也是一个下坡,是链接长江水岸和公路的过渡绿化,林肆清和邹易就像是还珠格格里面的小燕子和五阿哥一样,自带尖叫和骂声咕噜咕噜地滚了下去。
几分钟后,林肆清停到了沙滩旁,脑子一阵发晕,晕到想吐,她拍着脑门,眯着眼睛在旁边寻找着邹易。
邹易的情况也差不多,他闭着眼睛挥动着手臂喊着,“林肆清,林肆清,林肆清,你没死吧!”
林肆清半闭着眼睛朝着邹易叫喊地方向望去,她咬牙切齿地骂道,“龟儿子,你怎么开车的?”
邹易迷迷糊糊地看到了林肆清,他笑嘻嘻地又晕晕乎乎地就往林肆清爬了过去,“哈哈,嗨不嗨?”
林肆清气的对着邹易就是一拳,“嗨个鬼啊!你看我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疼死啦!”
邹易笑到疯狂,他像个海狮一样趴在林肆清身边,蓬头垢面的,耳朵上还沾着一些沙子,他还不以为然特别高兴地说道,“哈哈,我也是,到处都疼,我都感觉我要咳血了,哈哈......”
林肆清被邹易傻样也逗笑了,她掐着邹易的胳膊,“哈哈,你不要笑了,我真的好疼啊!”
邹易说,“我知道,你看你的脸都红了”
林肆清对着邹易又是一拳,然后就躺了下去,“你以为你的脸就很干净了啰!傻子。”
邹易也躺了下去,“我知道很脏啊!”
林肆清乐呵呵地看着天空,她看向邹易,邹易也望了过去,林肆清问,“你想知道罗曦她们都知道的事情吗?”
邹易愣了一会,林肆清扭过头去,不再看向邹易。
邹易想了很久以后回了一句,“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