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席夏甜笑道:“我知道了!你在安尼肯亚也要保护好自己!”
“嗯我会的,那我先挂了?”
“好,晚安。”
“晚安。”
通话结束后,她意犹未尽的捧着手机在床上滚来滚去,心中的欢喜仿佛疯长的大树,绵延不绝。
鼓雅城银装素裹,遍地洁白,一道道车胎印碾过厚重的积雪,夜色漫漫,黑色轿车熄火停在一栋公寓门下。
云不稚手中的烟不曾离手,她熟络的输入密码,关上门后,才随意将黑色高跟鞋甩到一边,烟嘴也在半空划出一条抛物线,丢进垃圾桶。
屋内暖气腾腾,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正在画画的男人,单从侧面看过去,那人面貌端正,气质出尘,当他转过头来,也是一张容颜绝佳的面孔。
“小稚。”他放下铅笔,用湿巾将两只手擦得干干净净。
“阿拂~”云不稚满眼疲惫,她蹒跚着步子,迎向季云拂的怀中,埋头闷声道:“沈闻秋来了。”
她的语速不缓不慢,仍听得季云拂眸色一怔,语气不免染了寒意:“你要和他重归于好?”
“怎么会?我云不稚向来不吃回头草!”她从他胸前抬头,季云拂低首吻在女人额心,低声道:“那就好。”
只是风水轮流转,该来的坐享其成就好,不该来的再努力也是徒劳。
……
眨眼间,两周后。
这些天姜席夏一直在当地医院做志愿者,偶尔帮忙照顾老人,有时候也会和孩子们聊天玩耍。
今天她刚刚回到旅馆,就看见沈闻秋倚在房门一侧,他微垂着头,面目不清。
直到一双运动鞋闯入眼,他才抬头,见到是姜席夏,弯唇一笑:“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沈闻秋的笑容不怀好意,她掐了掐指尖,眼眸微眯:“什么忙?”
可沈闻秋神神秘秘的不肯说,非要等到黄昏时分,才微微透露出端倪。
只听沈闻秋堂而皇之的讲:云不稚非要请他去云溯酒吧坐一坐。
闻言,姜席夏皱了皱眉:“我看分明是你想去!”
“哪里!”他当场反驳,换来的却是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出门之前,姜席夏忆起戚九寒说过的话,独自一人在外,不可以随便出去喝酒!但……他没说不可以去酒吧!
想到这儿,她十分果断的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头脑愚钝的她根本没有考虑这种行为会酿成什么后果!
这小半月,她和戚九寒大约四五天联系一次。
他们最近出任务的频率频繁,一去就是四五天的时间。
每每在电话中听到他声音的时候,都带着一股深深的疲倦。
按照日子推算,不出意外的话,他今天会给自己打电话。
酒吧,姜席夏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右手捧着酒杯,端至唇边,轻抿一口。
而沈闻秋则是去吧台那边等待云不稚。酒吧里灯红酒绿,噪声四起,舞池正中有穿着性感的女人在跳舞。
她们周边围了一圈男人,欢呼声又高亢又雀跃,一浪叠过一浪。
沈闻秋帮她点的酒,味道甘甜,度数低,很适合女孩子喝。
不一会儿,她就喝光一杯。
蓦然,余光之内有一道黑影擦落,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抹淡淡的气味,钻进她的鼻尖,闻起来像是苦艾酒的味道。
那人丝毫不见外,弯腰坐在她对面,男人长相清冷绝美,骨相绝佳,一身黑色西装尽显男性魅力。
他率先打招呼:“美女你好!”
姜席夏装作听不见,随手取过桌上的一杯柠檬水,咕嘟咕嘟灌了两口。
柠檬水解腻,她晚上刚吃了火锅。
季云拂对于她的不理睬,未曾置于心上,十指交叉,搭于大腿上。
推灯换盏之间,她不经意瞥头打量了对坐的男人一眼,他眉眼含笑,看似温柔内敛,实则那双凤眸下早已填满狂妄与张扬。
季云拂见她仍旧不理会自己,就又说了一句:“我是云不稚的朋友。”
提起云不稚的名字,她这才舍得正视他,语气夹上几分肆意:“噢~原来你是云小姐的朋友啊!请问有什么事吗?”
“嗯没什么事,只是想单纯的认识你,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季云拂,23岁,单身!”季云拂故意加重单身二字,调笑道。
说话时,他的眼神会经常往吧台瞟。
但她粗心没注意到,淡淡的颔首:“姜席夏。”语毕,她就像摁下关闭键,再次遁入无边的沉默。
……
安尼肯亚驻扎部队。
戚九寒一觉醒来后,就是八九点了,外面漆黑一片,他从枕下摸索出手机,先是给姜席夏发了一条消息,几分钟后,没有人回,就拨通电话打过去。
可谁知,电话竟然打不通了。
这时,舒清然整理好行李箱,督促到:“小九,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他们今晚就要动身前往鼓雅城,这边有当地的士兵看守,基本已无大碍,而侦察队追踪到T国人的所在之处,恰巧离鼓雅城一带并不远。
戚九寒暗暗点头,声音还有刚睡醒的沙哑:“收拾好了,现在出发?”
舒清然重重点头:“对,还有半小时,所有人都在楼下集合。”
他掀了掀眼皮,翻身下床,沉声道:“正好,过去看看姜医生。”
正好看看她,平时一个手机不离身的人,今天是怎么接不到自己的电话的。
而彼时热火朝天的云溯酒吧内,一群人疯狂扭着水蛇般的腰肢,拼命舞动。
角落里的她眼颦秋水,微抿红唇,两杯浅酒下肚,有些微醺。
酒吧门口有客人接踵而来,现在是凌晨三点,他们的夜生活不过才刚刚开始。
眼前有季云拂绅士的摊开掌心,诚恳邀她跳舞:“姜小姐,能否有幸请你和我跳支舞?”
姜席夏微挑眉,口气生硬:“对不起,我不是很乐意!”
毫无顾忌的拒绝季云拂以后,她就起身去吧台那边找沈闻秋,可当走到吧台,发现这里早没了他的人影。
姜席夏回首探寻,人头攒动的酒吧,难以区分谁是谁。
后来,她只身走出酒吧,想吹一吹冷风,清醒清醒神志。
不料回头,季云拂竟也尾随她走了出来。
季云拂:“姜小姐,外面天冷,不如同我进去再坐一会儿,等等你的朋友。”
姜席夏头也没回的说:“既然季先生是云小姐的朋友,那么劳烦你看到她以后,跟她身旁的沈先生说一声,我有事先走了。”
话音落下,她拉好羽绒服的拉链,脚上踏着高跟鞋,哒哒哒离去。
路上,她把手机取消飞行模式,屏幕立刻弹出好几个未接来电,那都是戚九寒打过来的。
她神色一慌,连忙拨了回去。
约莫十几秒后,对面才响起熟悉的声音,他听起来很累,呼吸微喘:“喂?”
“戚中尉,我”她刚要解释,就被戚九寒出言打断。
“告诉我你在哪儿?”他一到鼓雅城,觉都没来得及补,就直接奔向姜席夏居住的旅馆,经过询问,得知她不在这里。
当时他的心头莫名涌上一阵慌张,凌晨三四点,他顺着陌生的城市奔走,电话一直不曾断过。
姜席夏听出他语气的急迫,鼻子突然一酸,内心充满自责:“我在鼓雅城啊!”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在鼓雅城,我是问你在鼓雅城哪里!”
“我在,在云溯酒吧这边……”她尽量把酒吧两个字的声音压到最低。
可是她忘了戚九寒是干什么的,干他们这行的,不仅要身手好,耳朵尖、眼尖,且各种能力皆要傍身,区区一个压低分贝的字眼,他又如何听不到。
一听她在酒吧,戚九寒气的后槽牙都忍不住咬得咯吱作响。
可他仍然保持住原有的温和,命令道:“你在那边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