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副其实的电光石火之际,程立身体微微向下一沉,就似弹簧被压缩到最极限。下个刹那,弹簧猛然松开,所储蓄的动能半丝不留,尽情释放。
借助这b性的推力,程立急如流星,破空飞向已在远处的客栈。脚下的屋顶却被他直接炸碎了一大块。无数砖石“噼里啪啦”如冰雹般砸下。
也幸亏他踏足所在,乃是一家成衣铺子。这时候早已打烊,屋子里没有人。这才避免了一场死伤。
“电步”的霸道,当场让席吟春惊得目瞪口呆。足有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也一下子就密密麻麻,布满了额头。
“假如刚才,我们是真正生死相搏。假如他刚才就用这种霸道步法向我杀过来,那么我究竟能不能抵挡得住?”
大事当前,也无暇细想。所以这念头也只是在席吟春的脑海里闪了一闪,随即就已经被他自己压下。
席吟春毕竟也非平凡之辈,生平经历过的大风大浪,会过的各路奇人异事,那是多得数不清了。一惊过后,他迅速回过神来,同样展开轻功,从后跟上,往客栈方向飙去。
席吟春的轻功,其实也极为高明。虽然爆发力不如程立的“电步”,但后劲更加悠长。更兼身法飘逸,在月下看来,犹如信步闲庭,潇洒从容,浑没半分霸气。单从外观看来,实在比程立的要好看得多。
一快一慢,一前一后,一霸道一从容。两道身影迅速在夜空中飞掠而过。不过眨眼工夫,便重新踏足于客栈屋顶。但两人还没来得及入屋察看究竟,屋顶的另外一侧,突然爆发出“哗啦”一下炸响。无数砖块瓦片四面方乱飞乱射。当中却有一道人影,从客栈里腾空冲上。不偏不倚,恰好和程立打了个照面。
月光之下,只见这人面上五彩斑斓,俨然像戏台上的大花脸一样,用各种颜色油彩,勾勒出一副光怪陆离的面谱。把其庐山真面目,遮掩得严严实实。
对于这面谱怪人的长相,程立其实毫无兴趣。可是对方肩膀上另外还扛着一个人,这个程立就不能无动于衷了。因为他看得清清楚楚。这个人并非别个,赫然就是萧盛兰!
在程立看来,萧家母女三人,是跟着自己一起走的。所以在自己抵达绵州城,把他们母女三人交给凌雨诗之前,他们三母女就是自己的人。
这面谱怪人竟敢把主意打到了萧盛兰身上,对程立来说,毫无疑问,正是对于自己的一种严重挑衅。就像狼群里的狼王,也绝不容许任何生物打自己族群的主意一样。谁敢触犯这禁忌,狼王的反应便永远只有一种:不死不休!
白驹过隙之际,程立眼内煞气一闪,神速拔枪在手,不由分说,扬手就是一枪。
子弹破空飞射,速度之快,根本没有人能够凭肉眼捕捉。然而那面谱怪人却是位罕见的高手,灵觉之敏锐,反应之快,身手之敏捷,都远胜常人。
虽然看不见子弹,但在弹指刹那,面谱怪人却下意识察觉到危险,完全不假思索,第一时间便动身闪避。
月光之下,面谱怪人带着萧盛兰凌空翻滚,依稀飙出一蓬灿烂血花。紧接着,两人相互搂作一团,从屋顶上滚了下去。堪堪将要落地之际,面谱怪人陡然一拗腰,却又活像猫儿般稳稳落地。竟是丝毫也不耽搁,瞬间手脚并用,带着萧盛兰一溜烟冲了出去。
这一枪顶多只造成了擦伤,并没有如预想一样命中要害。程立只感觉忿忿不甘如果不是投鼠忌器,开枪时刻意避开了萧盛兰。双方距离这么近,自己怎么可能失手?
出手没能救得了人,已经是一种耻辱。假如让他从自己眼皮子底下给逃了,自己还有脸做人么?程立嘿声冷哼,更不迟疑,再度展开“瞬步”提速急追。只听得“轰”一下破空急鸣响过,程立已经身在数丈之外。
两人前后追逃,却只苦了这座客栈。之前那面谱怪人出来,屋顶便已经塌了小半。现在程立使出“瞬步”借力腾空,屋顶再塌了小半。客栈内三分之二以上的空间,登时变成了露天。再要修补完整,也不知道还要花上多少银子才够了。
程立抵达客栈,面谱怪人现身,然后两人分别纵身离开。连串过程说来繁杂,实际前前后后,也不过就是两、三个弹指的短促光阴而已。程立冲出去追杀敌人的同时,席吟春恰好抵达。却连话也没机会说上半句。
席吟春皱了皱眉头,似乎暗地里沉吟权衡了一下。终于还是再度放开脚步,全力奋起急追。
一前二后,三道身影如兔起鹘落,在小镇上肆意穿梭,追逐来去。枪声则密如连珠,不住响起。一时之间,把这种平凡小镇之上的宁静,狠狠绞成了稀烂。
认真说起来,“瞬步”虽然霸道,但其真实用途,乃是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并非赶路追踪。所以霸道绝对有余,灵巧则略嫌不足。
那面谱怪人又活像泥鳅,滑溜无比。更兼他是跑在前面的那个,可以随时变换方向。让跟在后面的人,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假如单纯斗脚力的话,程立早就输得一塌糊涂了。
但那面谱怪人身上多带了一位萧大,情况却又自不同。萧盛兰虽然是女子,体态娇份量不重。但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大活人。带着她在身边,明显是个累赘。让面谱怪人的轻功大大打了个折扣。
再且,程立可不会老老实实,只是在后面跟着跑。每当那面谱怪人忽然转向,要把追兵甩开之际,枪声肯定就会立刻响起。
呼啸的子弹裂空飞射,后发先至,恰好挡在面谱怪人的去路之上。让他没办法按照原计划转向,只能调头。
这样三番四次下来,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近,眼看着程立已经快要追上了。忽然,那面谱怪人厉声怒啸,不再以双手抱着萧盛兰,反而把她当作盾牌一样背在身上。也不再转弯抹角,反而放开脚步全力飞奔,向镇外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