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有说什么?”宇文璟很诧异,卞云里似乎不仅是找回了信心,而且还露出了她的实力,温雅此事比他预料中完成的更好。
“卞姑娘说,多亏了郡主,她才能写出这篇论股。若非郡主的话点醒了她,她也许至今还无法想通,卞姑娘让属下传话,向太子与郡主致歉。”侍卫道。
宇文璟挑眉,“她还说了什么?”
说实话,卞云里对他表露了心迹,他看出来了,但是并未给过卞云里任何错觉。说实话,他见过执着的女子太多了,何况卞云里有那份心性,她能为他的哥哥坚持到以女儿身参加乡试,说明卞云里本身是个坚定的人,所以温雅是用什么话说服她的?宇文璟感到好奇。
侍卫迟疑了片刻如实道,“卞姑娘说,她不会再同之前一般,行小人之径,惹太子不快。但是郡主说了,愿意同她公平竞争,所以她会给太子看,有一天她一定能够让太子对她刮目相看。”
因为宇文璟知道卞云里有几分实力,但是更多的却是卞云里的哥哥所整理出来的心得,对于卞云里自己,宇文璟并不是很清楚,而卞云里也从未真正的展露过。
“???”宇文璟皱了皱眉头,公平竞争?
“行了,退下吧。”
宇文璟在侍卫走后,眉头拧成了“川”字。
他的小蠢货,说公平竞争?
是太信任他了吗?
好一会儿眉头舒展开来。
忍不住低低的嗤笑了一声。
因为之前有了提醒,文颖和宇文璟也不得不收敛,除了每个月宇文璟有假可以出宫陪文颖去散步一天意外,其余时候便是文颖进宫向太后与宇文旭平安,然后便是忙着绣喜服。
开春的时候乡试开靠。
四月的时候乡试成绩出来,夺得解元的乃是一寒门子弟,姓陆,生的清秀。
此人也不可能是庄蒹葭,文颖特意为此去了一趟庄蒹葭的院子,庄蒹葭仍旧没有和离,但是也没有继续在尚书府住着,已经与秦恪分了院子。
文颖自然也不知道过了乡试的学子中,哪一个是庄蒹葭。
庄蒹葭彼时正在院子里看书,见文颖过来,笑了一笑,“蒹葭参加郡主。”
文颖有些担忧,小心翼翼道,“可是过了?”
庄蒹葭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牌子,那是属于秀才身份的牌子,上面的书名却是庒卿。
“过了就好!”文颖乐了,“虽然没有夺得解元头衔,但是只要过了,就能参与今年的秋闱了。”
来回摸着那块牌子,文颖高兴的很。
庄蒹葭笑了笑,“兴许是为了鼓励女子参加乡试,所以今年的试题并不难,只是树大招风,虽然已经出了一个女解元,但是我若是拿到了头筹,反倒是有些树大招风了。”
文颖便明白了过来,好一会儿道,“那今年的秋闱,你可是有准备?”
庄蒹葭眼眸一亮,颔首道,“有的,今年的考官乃是翰林院掌院学士,我研究过他的风格,有六成把握能取得一个好成绩。”
说完庄蒹葭又道,“听闻这几个月,那位女解元倒是颇有变化,之前一直都游走于各个贵女之中,最近的几个月反倒是闭门不出了,也不知是谁改变了她。”
这个模样,倒像是与文颖在话家常一般。
每个人都会有一段误入歧途的时候,没有人会理直气壮的说自己这一生走的路都是对的,因为一条路总是会充满诱惑,有些人也许会暂时被诱惑所引诱,之后会找到本心,但是有的人却会沉迷在诱惑当中,越发深陷,无法自拔。
卞云里就是那般。
她涉入了她不曾到过的世界,一时间感到新奇,所以不肯放手,当她遭受到了打击,她就会明白自己的愚蠢。
作为功劳者的文颖摇摇头,其实她也不知道卞云里怎么就突然想通了。
“小姐,姑爷又来了。”
文颖在庄蒹葭的院子里坐了一小会儿,便看见庄蒹葭的婢女过来道。
庄蒹葭沉默了片刻,似乎眼底还有些疑惑。
文颖眨了眨眼,“你还想与他和离?”
庄蒹葭重重点头。
“你无法原谅他?”文颖问。
“也不是原谅,孩子的事情我也有责任,我不能一味的推到他身上。”庄蒹葭轻声道,“我细细想来,我也有错,当初我不曾给过他安全感,才会导致伯源出现的时候他如临大敌,我也有原因。秦恪用他的耐心打动了我,孩子不是一切的问题,我心中有他,虽然些许不满,但是却不会因为这一件事儿与他真的分离,毕竟他并没有真的对不起我,他只是因为害怕,而伤害了别人,但是终归他是不舍得伤害我的。”
“那你为何还要想和离?”文颖道。
庄蒹葭看着文颖,目光认真,“因为我想看他明不明白,就算和离了,我们还有机会在一起,前提是他能够支持我。就像,郡主支持太子一样。”
文颖一愣。
“蒹葭心高气傲,总觉得自己身为女儿身委屈了。是,女子哪里有不嫁人不生子的,想必太子的女官也不会明文规定女官不能嫁人不能生子。”
“那当然……”文颖下意识道。
庄蒹葭轻声道,“我想让秦恪知道,我们是平等的,他不用自卑,但是也能接受我的想法,能够支持我的决定。不管我站的多高,站到什么位置,他都有勇气,只有他自信了有勇气了,他才不会患得患失掌控不了我,随时都怕我离开他。”
文颖皱了皱眉头,庄蒹葭看着文颖笑道,“就像郡主为什么要为太子努力一样,郡主其实也是自卑的不是?”
文颖紧了紧手,好一会儿看着庄蒹葭,“也许,从前。”
庄蒹葭微微诧异,而后真心实意的微笑道,“恭喜郡主。”
五月的时候,姜国的仗架到达了齐国边地,不出三日就能到临淄,文颖放下了手中的喜服,跟随年韵在宫中操持着接待来使的宴席事情,打听了姜国的习俗后,将一些忌讳的地方都刻意避开了。
文灵跟在自家母后和阿姐身后,像个小跟班虫一样,其实文灵已经十四了,也算是大姑娘了。
小心翼翼的撞了文颖一下,“阿姐!你放心!若是那姜国公主敢对皇兄打什么主意,我第一个毙了她!”
年韵回过头皱眉道,“长安,那毕竟是姜国公主,论身份地位与你相当,不得无礼。”
文颖颔首,“娘,长安是哄我玩儿呢。”
文灵眨眨眼,故意道,“阿姐,娘逗你呢,要是那姜国公主不客气,你也别客气,姜国什么时候被灭了都不知道呢,说到底姜国是需要咱们帮忙的,可是爹爹和皇叔派人前去,倒像是我们上赶着倒贴似的。”
“这是礼节。”文颖小声道,“长安,你明明不是这么想的,偏偏这么说来,娘听到了又要说你不懂事了。”
文灵撇撇嘴,没关系。
反正她也不会讨好别人,懒得跟人虚与委蛇,道理她都明白,可她就是不乐意那么做!
最好她不喜欢的人,没等她出手,自己就被气死了。
没过几日,姜国的太子和公主进了宫,先是在朝堂上正式拜见了宇文旭,晚上的时候才由宫中举办宴席接待他们,文灵和文颖也是在晚上才看见来自姜国的太子。
姜国太子名为姜阜,年约二十,看起来也是个翩翩少年郎,头发拢在后头扎成了辫子,一身明蓝色的衣衫将身姿衬的也是英俊挺拔的,坐在下首右侧,与宇文璟举杯敬酒,宇文璟都一一笑着接下了。
文颖抿着果酒搭着眸子,没怎么说话,但是却隐隐感觉到有人在打量自己,微微拧了拧眉头。
文灵一贯是个不害臊的,直接看回去,对文颖道,“阿姐,那姜国太子一直在看咱们呢。”
“嗯。”文颖低声道,“长安,你别一直看着别人。”
这次姜国来的目的是为了签订盟约,想以和亲建立在盟约之上,而齐国却仅仅只是想签一纸盟约。
“哦……”文灵缩回了脖子,“那姜国公主呢?”
文颖低声道,“在准备呢,说是一会儿要跳舞。”
姜国虽然为姜,但却是曾经从魏国分裂出来的一部分,延续魏国的习俗,魏国好文好雅,有许多书本上的内容连齐国现下所学,都是从魏国流传过来的。所以魏国女子不仅仅是习字还习舞,尚舞者也算是能为自己夺一大雅的名声,而在齐国,尚舞者却大多数是为了取悦人。
文颖刚说完,文灵就听到一阵鼓声,周遭顿时安静了下来。
宴席中,数名衣着暴露的女子从后台而上,手中拿着十八般乐器,不同于齐国的声乐,富有节奏,更让人心情激荡。
一个大鼓被人束着抬了上来,明光从鼓后打过来,隐隐可见一袅袅的身影在鼓中蜷着。
众人都好奇了,这是个什么舞?
不由得被吸引了注意力。
姜阜笑道,“此舞乃是我姜国最为着名的鼓中舞,对女子的身段形体要求极为苛刻,但是却又是姜国女子人人必学。莞儿跳此舞若说是姜国第二,便没有人敢称为第一。”话语说似乎十分自豪。
姜莞儿就是姜国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