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欺雪进来伺候,只见软床上的年韵,裸着细白的胳膊与肩呷,身上竟然只着了粉色的肚兜,手臂上颈脖间遍布红痕,吓得呼吸都没了,“郡主!”
欺雪的第一个反应是,难道昨晚自家郡主没把持住,借酒把太子给吃干抹净了?
年韵被欺雪的咋呼惊醒,立时坐了起来,睡意朦胧道,“怎么了,着火了?”
“不,不是”欺雪结结巴巴的走到年韵身边,用外衫将她的身子遮住,“郡主,昨夜您和太子是不是”
一说到昨晚年韵瞬时就清醒了。
昨晚她是喝醉了,但是不是完全没有印象,点点滴滴,还是记住了。
比如,她记得她蹬过宇文昊的脚背。
她记得宇文昊抱着她亲。
细细绵绵的温,还有炽热的大掌,带着不可名状的温柔。
还有,好像她最担心的的事,也不用再担心了。
“郡主?”见年韵出神,欺雪叫了一声,脸上神色纠结,如果太子和郡主真的已经
那是不是应该要汇报给皇后?
“啊”年韵回过神,连忙抱着被子看着欺雪,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我们很清白很清白”
虽然昨晚一时情动的做了部分不可描述的事,亲亲了也抱抱了,可是最后一步宇文昊似想到了什么,还是亲亲她的额头让她继续睡了。
“这里”年韵打量四周,对于她怎么到宇文昊的院子里是半点也记不得了。
“昨晚郡主您醉酒,太子连夜让我们把您的东西搬到了钰霄院里。”欺雪忙解释,随后担忧道,“可是皇后说过,等郡主十六了再与太子行周公之礼,这样会不会”
“姨母虽然是如此说,但是实际并未让宫人特意禁止,按照太子表哥的年岁,普通男儿现下孩子也可以绕膝跑了,所以所说的等我身子大好,只是一个形式,我们既已经大婚,那么住在一起,也是正常的。”年韵红着脸说完了这句话。
欺雪点点头,伺候年韵收拾完用过早膳,年韵便让初语来为她诊脉。
“我到现在还没有长高,你看看我的身子,可还有什么大问题?”年韵红着脸,她知道宇文昊顾忌什么,昨晚他还低声叹了一声。
可不是觉着自个儿还太小了,要再长长。
初语笑了笑,“原本郡主的身体近年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但是前些日子受了些内伤,又亏了些,但不是什么大问题。约莫是郡主年岁还所以长得慢些,营养跟上了,郡主自然也会长大。”
“那,要不要再开些药?”任其自然发展总感觉不太好,毕竟小树苗要长大还得施肥呢。
“这样,我同素月说说,让小厨房给太子妃搭配一些调理的药膳。是药三分毒,从食入口虽然缓慢,但是效果却更好。”初语道。
“行。”年韵满意的点头,在药膳调理的路上一去不返。
翌日,宇文昊先去向齐孝帝请了旨意,明日南阳王和南阳王妃就要动身回去益郡,年时勋也要离开,他会带年韵出宫为南阳王与南阳王妃送行。
齐孝帝应允。
回到东宫,却不见年韵,被告知年韵带团绒去御花园散步了,用午膳的时候到了,想了想没有让人去唤年韵,而是亲自去找她。
现下已是秋天,年韵穿了一身番花的长裙,身上披了一件红色的披风,在深秋的御花园里看着像是一团行走的红色海棠,她牵着团绒在御花园走走停停,一边还跟着内务府的小太监,一直到欺雪提醒,“太子妃,该回东宫用膳了。”
“好了好了。”年韵念念不舍的摸着团绒,团绒比年韵高,也是乖巧的低下头让年韵抚摸,年韵才念念不舍道,“这是最后一次带你逛御花园了,以后你出去了,也看不见这里的景色了,到时候想我的话啃个玉米棒子就好了。”
场面看起来有些滑稽,竟会有人如此认真的对一只羊驼说话。
说罢,年韵松了绳,交给内务府的太监,“好好照顾它,可不许有人吃了它,它就是在草原上,在田野里,那也得老死,每年它身上剔下来的毛还是得送进宫来,我可知道它的毛是什么味儿,好歹是跟过太子妃的羊驼,不许委屈了。”年韵一贯护短,现下对自己的宠物倒也是如此。
“好勒。”内务府的太监哈腰应下,看来以后要把这羊驼当做祖宗一样的供着了,“不过太子妃既然喜欢,为何又不留下圈养。”
年韵翻了个白眼,“谁说喜欢就要留下圈养了。”
算了,这群奴才也不懂她的意思。
但瞥见宇文昊过来,方才还有些颓然的神色顿时眉开眼笑,想到昨晚的事小脸染上了一层红晕,蹦跶着过去牵宇文昊的手,“你来了!”
突然意识到她不是小孩儿了,是懂规矩的太子妃,不该在这样的场合做这样的事情又赶忙松了手,朝着宇文昊规规矩矩的行礼,“臣妾参见太子。”
宇文昊喜欢方才年韵过来牵他的手,不喜年韵现下规矩对他。
但是心头也知道这里是御花园,耳目众多,不是在东宫内,只能忍着没去牵年韵的手,而是道,“若是喜欢便养着。”
年韵笑了笑,“当郡主的时候我还能随意些,现下是太子妃了,哪儿还能天天带它出来溜达。再说了,养它的时候是太子表哥不在的时候,但是现在太子表哥回来了,自然有太子表哥陪着我。”
这么一说,宇文昊心头微微窒息。
陪着她?
他哪里有那么多时间陪着她,早上要上早朝,下午要处理国务,便是晚上大多数都在书房处理要事,这段时日,便是回院子里的时候,她也大多时候已经睡着了。她要来找他,还要注意时辰,注意频率,平日里根本见不着多少回。
这样,竟也算陪着她。
听着,怎么就有些讽刺呢?
年韵觉着自己说了一番就是菩萨都该动容的话,可是这说出来,竟然没见宇文昊高兴,心头也不满嘀咕。
待进了东宫,本着做一个贤惠的太子妃的心情,年韵关心道,“子瑜,你不高兴吗?”
宇文昊回过神,低头看着年韵。
他不明白,为何年韵记着前世的记忆,却始终如同孩童一般有着赤诚之心,恍惚从未长大过一样,也看得出来年韵性子是真的如此,遂道,“平日里,你都做些什么?”
问的年韵一怔,眉头紧皱。
怎么突然就问起了这个问题了?从前也没见他关心过。
但也如数回道,“请安、练字、看书、吃饭、刺绣嗯做饭看账本”说到后面好像也没什么了。
“无聊吗?”宇文昊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弱智的问题。
年韵想了想,“除了不用动脑子,很无聊以外,其他都还好吧”毕竟哪家女儿不是这样过的,唯一不同的是,她也不喜欢吟诗作对,光看野史话本了,想了想反问宇文昊,“那你喜欢吟诗作对吗?”
那些个文人墨客,多喜欢抒发自己的情怀,也借此与男女之间萌生情谊。
她第一世是宫女,没条件念书识字儿,自然也没习惯去做些风月之事,第二世是个乞儿,有了自由却要为生活奔波,得先生收留认了字儿,后先生避嫌她是女儿家,就离开了,在客栈内说书,讲些宫闱笑事逗乐勉强糊口倒也自在,但也没有吟诗作对的习惯。
这一世,娘亲倒是想过教她琴棋书画,可是她也没那个习惯,遂娘亲也不逼她,让她学了礼仪和一些女儿家必须得知道的女红便好,女子无才便是德,娘说书读的多了,心思也就大了,再也不会像从前一般单纯无忧了,以她的身份,若非自己喜欢,无需刻意学这些讨人喜欢,做自己便好。
吟诗作对?
宇文昊想了一想,摇头道,“不喜欢。”齐国开国时是以武开国,风尚也是重武轻文,除去战事攻略治国之策,风月之事,无趣也无瑕。
年韵咧咧嘴,笑道,“那还好,咱们聊的到一块儿去!”
这话说的有趣,宇文昊看着年韵,“怎么,我若吟诗作对,我们俩就聊不到一块儿去了?”
“那是,你若整日之乎者也,我听着也累。”年韵翻了个白眼,南阳王府本就是军武王府。
“嗯”宇文昊点头。
“怎么”年韵狐疑的看着宇文昊,“你觉得无聊吗?”
宇文昊睨了年韵一眼,摇头,“习惯了。”
这些年来都是如此,早已成为了习惯,如何说无聊?不过年韵进宫,倒是增添了不少趣味。
年韵点点头,“嗯!我也习惯了对了,今日是我们大婚后的第三日,我爹我娘是不是要准备回去了”眼巴巴的看着宇文昊,虽然爹娘在临淄,却不能日日见她,现在他们要走了,是不是要进宫谢恩?
宇文昊发现年韵虽然没有整日念叨,但是其实心底记的门儿清,点点头,“嗯,今日你爹进宫谢恩,不过我答应他明日会带你出宫与他们送行,所以王妃今日便没有进宫。”
“真的!”年韵差点没高兴的跳了起来,然后反应极快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问宇文昊,“看我脸上的疤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