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霄院的书房内,宇文昊听闻年韵来了忙合上了手中的册子。
因着那晚的事情两个人都拉不下脸面去找对方,这一僵就是小半月,听到年韵来,宇文昊的心头跳了一跳,也都准备好了了说辞。
年韵进门的时候,顿了一顿。
压住心底的难过,努力让自己脸上堆着笑,这才踏入书房。古义看见年韵身后的一众宫女,眉心跳了一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臣妾参见太子。”年韵吸了口气,朝着宇文昊行礼。
宇文昊盯着那张小脸,只觉得清瘦了一些,声音也不免得带了一些柔意,“可是宫人伺候的不好?小厨房懈怠,本宫看你似乎瘦了些?”
年韵心头一酸,她真心不想宇文昊去碰别的女人。
你是太子妃,太子选择了你,是太子喜欢你,可是成婚后夫妻之间相处不合也是正常,你若是不得太子喜欢,就该大方些,做好一个太子妃应该有的职责。
想到皇后的话,年韵又只能咬紧了牙根。
那一晚是她踹下了宇文昊是她不对,可是宇文昊头也不转的离开焉不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她不能伺候宇文昊,又怎么能独占宇文昊?
想清楚之后,年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道,“宫人照顾的极好,太子不必担忧,今日臣妾来是有一事想问过太子。”
年韵一口一个臣妾,听的宇文昊极不顺耳。
但抿了抿唇,还是问道,“有何要事?”
年韵侧过身,对门外道,“你们都进来。”说着,一行青的白的绿的红的紫的,各有千秋的宫女便进来朝着宇文昊行礼。
年韵都是往姿色好了挑,半点儿也不敢委屈宇文昊。
“你这是做什么?”宇文昊手一紧,眉间已见愠怒,却强压着怒意,盯着年韵。
年韵心头一跳,仓促下跪,一闭眼睛将心头练习过千百遍的话一吐而出,“臣妾无能,不能侍奉太子,所以臣妾特意却储秀宫挑了人,太子看看可有喜欢的,若是有,臣妾便让她们即日起侍奉太子。”说这话,年韵可是绷紧了身躯,才没让自己委屈的落泪。
年韵话一说,门口的古义一拍脑袋。
完了完了,太子妃作了个大死,这东宫只怕不好过了。
宇文昊脸色瞬变,情绪黑的让人方才还喜滋滋的宫女,现下都紧张的不敢出声,年韵亦是不敢抬头去见宇文昊,怕见到他生气,更怕他开心,无论哪一个,年韵都感觉心上插了无数把钢刀一样。
半晌,宇文昊才强忍着理智,冷静的从牙缝中蹦出四个字,“年韵,你行。”
年韵僵着身子,不肯看宇文昊的面容,咬牙道,“这是臣妾应该”做的。
“滚出去!”
宇文昊一把抓起了笔筒朝着年韵身旁砸了过去。
听到怒吼,年韵更是怕急了,颤抖着手提起了裙子,仍旧不敢抬头,“臣妾遵旨。”慌慌张张,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脚还是不是手脚,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书房,脸上冰凉凉的一片,再踏出书房的那一刻,才敢抬手去抹。
天上大雪纷飞,这一刻的东宫,好似比往日都更冷,兴许是雪落到了房瓦上,冷意也跟着传染了东宫的每一个人,书房更像是冰窖一样,宫女惊恐而散,古义和南若半寸不得近,太子妃惹怒了太子,现下谁进去谁找死。
欺雪扶着手脚冰凉的年韵回了房,心下不知如何说,太子对郡主上心,郡主如此做必然会伤了太子的心,而且明明郡主也是难过的,怎么偏偏就狠的下心来做这件事?
可看到自家郡主缩在床脚不住的哭,欺雪也只能递过帕子,不忍道,“郡主如此做,可是伤了太子也伤了自个儿。”
“我”听到宇文昊发怒,年韵如何不知,抬头时一双杏眼肿的不行,看着欺雪语带颤抖,“我做不到”
做不到做一个合格的太子妃,更做不到做一个合格的妻子。
政事不能辅佐,宫事不能操心,房事不能伺候。
她怕极了
她做不到,做不到像自己原来那样说的成为一个合格的太子妃,又做不到答应宇文昊的,能够坚持自己不往他身边放女子,她就像是一杆举棋不定的称,现在不知道自己不能做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她知道自己伤了宇文昊的自尊心,可是可是她不想的
宇文昊生气了,她难过,也更怕了。
欺雪心疼自家郡主,但不知为何又心疼太子,忍不住道,“郡主为何不愿意伺候太子?”
年韵止住了眼泪,半晌才憋出两个字,“难受”
欺雪没有经过人事,但那天晚上郡主出了血,也猜测的到是怎么回事,便道,“为太子生育子嗣,赐封太子,是郡主的职责。太子为了郡主排除万难,只立郡主为太子妃,更许下皇长孙只会是郡主所出的诺言。现下郡主往太子身边堆人,奴婢倒是觉得太子废了那么大的心思,得不到回应,更是让人同情”
年韵还微微的抽泣着,“可是可是真的难受”
欺雪不知如何说,一咬牙,倒是说了个狠决的,“房事不过一事的,郡主不喜欢,忍一忍就过去了,只要郡主诞下皇长孙,郡主便是尽了职责了”
年韵一僵。
连欺雪都说出了这番话,是她确实做的错了吗?
好像也是,哪个夫妻成了亲不nn事的
忍一忍,她已经很久没有忍过了,在益郡不需要她忍,在皇宫宇文昊也处处护着她,有仇就给她报了,她有多久没有忍过自己都记不得了。
“我”年韵抿紧了唇,来月事了,方才一番担惊受怕现在腹中绞痛,咬牙道,“你先出去吧”
“那奴婢让小厨房给郡主熬些生姜红糖水。”
欺雪退下后,年韵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另一边,古义和南若迟迟不敢有所动作,是一直等到宇文昊开口,才敢让人进去收拾东西,只见自家太子双眸紧闭,捏着眉心,十分苦恼。
宇文昊心头十分不舒服,他想了那么多法子,可是年韵一个动作就把他打趴下,现在他也不知道年韵心头到底怎么想。
古义想了想开口道,“太子,方才太子妃除去的时候,奴才是看着太子妃,似乎是哭了”
“哭了?”听到这话,宇文昊倏的睁眼,蹙眉道,“她有什么好哭的?”
人是她自己送的,她既然做出这等事情,就应该做好承受他怒火的准备,何况他也没做什么,那笔筒也没砸到她身上,她哭什么哭?
“奴才是觉得太子妃应当也是不愿意的”古义是个人精,挑拣了安抚宇文昊的话,“今晨皇后娘娘传了敬事房的人,后又唤了太子妃前去,之后太子妃才去的储秀宫。”
宇文昊动作微滞,蹙眉不悦道,“即便如此那又如何?”以往年韵可是天大的胆子,母后说了两句,她就妥协了?
他不信。
古义听宇文昊的语气好了一些,才敢道,“兴许太子妃和太子一样,不自信吧”
两个人半斤两,一个整天闷在书房,一个整天闷在卧房,不就是因为那一晚上不和谐的事儿嘛!
南若听到这话,暗暗的朝着古义竖起了大拇指。
宇文昊被古义的话说的心头堵塞,半晌后,沉声道,“你们出去。”
“是。”古义和南若正准备退下。
宇文昊又补了一句,“唤初语过来。”
眼看着年关要到了,年宴也在筹备当中,东宫的氛围说好不好,年韵像蜗牛一样的蜷在东宫好几日,一直到月事结束,心头还有些犹豫,莫不如主动去找宇文昊求和认错吧,像欺雪说的,忍一忍就过去了,等诞下皇嗣一切就都好了。
晚上欺雪伺候着年韵洗漱,轻声道,“郡主这几日没睡好,奴婢给郡主点些安神香吧。”
年韵恍惚着应下,“嗯。”
欺雪便拿出了一根细长的檀香,放入了宝檀香炉里,一股醉人的香味涌来,欺雪掩了掩自己的口鼻,吹灭了灯烛后才退下。
年韵躺在床上,心思复杂,好一会儿才阖眼准备休息。
房内香气浓厚,却不知为何感觉越来越热,年韵怎么睡都感觉浑身燥热的难受,也觉得很渴,嗓子有些干,便想起身为自己倒杯水,却不想腿软的不成样子,每走一步就感觉身上空的很,似乎在渴求着什么。
嘎吱一声,冷风袭来,年韵一个腿软,眼看着要跌倒了,一只有力的大掌扶着她的纤腰将她揽入怀中,年韵心下一跳,还未开口,樱唇便被人堵住,力道之大,带着一抹怒意,仿佛要狠狠的将她吞吃入腹。
夜翻闺窗,这种事情宇文昊不屑于做,却为年韵破例了很多次。
他不知道这小丫头哪里来的魔力,就是偏偏逼的他无可奈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坏了规矩,原本是生气的,可是怀中的人儿软的像是一滩水,明知道是因为情香的缘故,却仍旧忍不住极尽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