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了宇文昊和年韵的耳朵里,倒是有些诧异,
赖四是什么人啊,在十里镇游荡了这么久都没人看上他,柳氏又怎会看上赖四,说赖四是奸夫还真的没人信。
再听到来人的细报,年韵更是蹙眉了,“这柳氏与人通奸,必然有什么隐情。”
便让南青去为廖实作证。
有了人证,知县又看了廖实的通关文牒,确认廖实不可能是奸夫,也不可能是害死柳氏的人,便请廖实去画师处画赖四的画像。
画师的画,画的很快。
拿着画像出去,很快就认出了人。
但是抓人不是一时半会儿的。
所以知县决定暂且将喻辰继续收押,等捉到了赖四后继续再审。
离开县衙的时候,林家一家人都很疲沉,喻朗追上了林母和然娘直言不讳道,“林伯母,关于我大嫂通奸一事,可是有隐情?”
然娘侧头躲开。
林母蹙眉道,“这我们怎么知道!你应该问她去!”
喻朗盯着然娘的背影,“大嫂之事,必有蹊跷,我一定会弄明白。”
喻青山和阿郎娘蹙眉道,“阿郎,怎么这样对你伯父伯母说话,柳氏不过是一个外人。”
“大嫂是冕哥的母亲。”喻朗看着自己的父母,“爹娘,你们可想过,若是大嫂背上了通奸的罪名,日后冕哥会被人如何看?大哥看见冕哥就会想起大嫂不忠之事,如何喜欢冕哥?而冕哥现在也六岁了,他已经记事了,得知自己的母亲是与人私奔不要他了,又会给他造成怎样的影响?”
“这!”喻青山蹙眉,“本就是柳氏做下的事情,冕哥他应该要接受!”
“爹,娘。在你们眼里,大嫂是外人,林家是近亲,可是冕哥是我的侄子,他没有了母亲,母亲又与人私奔,以后大哥会如何对冕哥?等然娘抬为平妻,生下孩子,冕哥又会过怎样的日子?”喻朗声音微冷。
这一次他要让林家和喻家彻底分开,也要打醒他不清醒的爹娘和大哥。
知县的动作倒是快,赖四在十里镇本就眼熟,所以第二天中午就被人抓了回来。
知县没有着急传林家的人,而是先单独审了赖四。
“赖四,你,可是柳氏的奸夫。”知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不是!”赖四目光微闪,“那手帕是我捡的!”
“这手帕上面已没有脂粉的香味,分明是用了又洗,洗了又用,若非对你来说有特殊意义,你怎会留在身上!”知县一拍案板,“还不从实招来,若是你不说实话,休怪刑仗不客气!”
说罢,压差手中的杖子便挥了起来。
赖四心头还有着顾虑,“真的,真的是我捡的!”
当即便有人上前压着赖四,打了几下。
疼的赖四嗷嗷直叫。
吃了疼,赖四才当真怕了,忙道,“是,是我与那柳氏通奸后,我特意留下做纪念的!”
通奸?
知县得了喻朗的话,得知此事中有猫腻,忙又让衙差准备。
“你与柳氏何时相识,在何处生情,又是如何通奸?通奸几次?”
“我我”赖四要一口气编这些谎话,还真编不上来,忙道,“我与柳氏早已相识,暗生情谊”
“早?有多早?你这赖子在十里镇声明巨臭还不说实话,这般遮掩,看来要多打你几个板子,你才说实话。”
赖四的话都是破绽百出。
而且赖四回来的时辰,和柳氏也根本对不上号,柳氏就算是通奸,也不可能找一个刚回来不久的偷儿。
知县打完了又改为诱话。
“此案乃是命案,你不是凶手又为何要遮遮掩掩,如何不能说出那背后之人,如此谎话连篇的为其遮掩,是为何?”
赖四突然反应过来,对啊!
他跟那柳氏又没有什么仇怨,说起来还是做过夫妻的呢,一夜夫妻白日恩,现在对方都死了,总不至于还要给对方安个黑名头。而且他赖四,是镇上有名的赖子,说话不算话也是常有的事儿,何必为了那么些银子而受板子。
很快赖四就说了。
他刚回来不久,正好遇见了那林父,见他面生问他是不是才到这里的,是不是要走。赖四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但是有好处,赖四就装作了要走的人说是。
那林父便说给他银子让他做件事儿,让他。
就是睡一个人,那就是柳氏。
只管睡了拿银子,不管别的。
赖四这辈子进出赌坊多了,还真没睡过女人,何况柳氏是生过孩子的,那身材本就丰腴性感,睡了还能拿银子,赖四当然不会拒绝。
第一次的时候柳氏是睡着的。
是林母开了门让他进来,睡了他就走。
每过两日,林父见他还没走,又找他问,让他再来一回。
第二次,柳氏是被下了药,那热情的让他根本没办法抵抗,女人是这么个滋味,可把赖四给美的。
第三次林父发现他还没走,就问他。
他说盘缠不够,没法儿走,林父就照着之前的两回,让林母又给那柳氏下了药。
做完之后,林父多给了他些银子,让他快走。
柳氏是赖四这辈子碰的第一个女人,走的时候赖四就拿走了柳氏的香帕做纪念,然后去了附近的村落游荡了几日。
但是约莫是因为柳氏在这里,赖四心里总是感觉有些那么些情结,所以又回来了。
等赖四说完,知县的脸便已经冷黑成冰,“赖四!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在齐国奸淫妇女乃是重罪!少则十年,多则死刑,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趁柳氏不清醒时,对她苟且,死十次都死有余辜!”
“什么!”赖四大惊,“你不是说,这是命案,只要我不是凶手,我就没事!”
知县冷笑,“当然,此事是与你无关,但是奸淫案你却是主犯。”
赖四当即道,“你是你屈打成招,不作数的!不作数的!”
知县侧头对一旁的师爷道了几句。
师爷点头,将供词拿上,让人摁着赖四直接画押,就将赖四丢到了牢里,有的时候强权还是有那么些好处的。
知县沉眸了好一会儿,其实根据柳氏身死的现场,早已排查出,柳氏是自尽的,这案子没有杀人凶手,可是柳氏为什么自尽,她自请休书,请不到反而遭到了一顿毒打,所以她应该是想走,也许她离开了林宅,却想不到应该去何处。
于是她迷茫的站在了镇井上,最后丢下了包袱,选择了自尽,跳入井中的时候,不小心撞在了井壁上,磕了头。
但是柳氏,为什么不肯与自己的夫君将这件事说清楚?
两个时辰后,取证回来的衙差对知县点头,知县才正式开堂。
林家和喻家的人被传上来,喻辰也被带出来。
“根据本官所查,柳氏乃是自尽,此案并无凶手。”知县冷着眼观着下方的人,见林父林母面露欣喜,那然娘也是微微松了口气,又道,“但是,有一奸淫案却罪不可恕!”
说着知县让人将赖四的供词念了一遍。
林家的脸色变白,喻辰的神色却是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念供词的师爷,目光转而看着林父林母和然娘。
他相信然娘,是因为她曾经在他面前哭诉着自己多惨,他可怜然娘。
在然娘没了孩子之后,然娘反过来安慰他。
柳氏不同意然娘抬为平妻,为此大闹,说不介意的也是然娘。
劝说他,通奸之事中肯定有误会,让他相信柳氏的,也是然娘。
林母道,“不是的!那人是胡说的!你让他出来与我们对峙!”林母说话是当真厉害,她做这件事的时候自然也想到了要如何说。
可是知县并未给她机会,直接道。
“证据就是,药铺出售的迷药和催情药都是有记录的,大多数催情药都是在青楼出售,可是关山镇上没有青楼,催情药都是现配的,所以药铺上记载的格外清楚。林氏,说说看,你的迷药和催情药用在了何处,莫不是你自己用了?”林氏都七十岁了,哪里还能用这等狼虎之药。
知县说着,师爷有分别念出了林氏购买药的时间。
喻辰越听脸色越白,这些时间,正好与他发现柳氏与人通奸的时间相近,难怪,难怪每一次她都不知道对方是谁,他以为她是为了保护奸夫。喻辰低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曾在这一个月内,曾经无数次因为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对她下手。
内宅之事,原本应该内宅处置。
这等肮脏的事情,拿到县衙里来说,作为几个男人听了,都着实不忍。
喻青山也没想到,自己信任的朋友,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林母支支吾吾解释不清楚迷药和催情药的去向,等同认罪。
林父还想挣扎,下意识的辩解道,“知县大人,此事一定有误会啊。”
恰好此事,喻朗起身,“知县大人,草民还有一事要报。”
“说。”
“关于林家当年刻意诱骗我父亲进赌坊之事。”喻朗拍手,人群中,一赌坊小厮便钻了出来。
此事赌坊愿意出面,是因为对于赌坊来说,这样的手段之事拉拢生意的手段,在齐国的律例上并不违法。
而林家却是故意下局。
这是一个局,并不是一个案,喻朗在此时拆穿,之事想让他的爹娘哥哥,彻底认清林家。
莫要以为别人对自己一时的好,便是真心,林家对柳氏下手这般歹毒,已可见其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