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经渐入秋天,早晚间多了一丝寒意。
小吃街上的火锅城成了众人相约聚会的地方。
“来来来,大家都尝尝!我跟你们说,这家达旺潮汕牛肉火锅可是我们小吃街上首屈一指的食材新鲜、口味正宗的牛肉火锅了!像这种匙柄、吊龙,哦,还有这个这个,顶极的雪花肥牛,是他们这最畅销的肉类了!我每次吃潮汕火锅,这几样必点!”
一个操着南方口音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在江城小吃街上最有名的达旺潮汕牛肉火锅店的二楼的包厢中推荐着牛肉涮品。
“我跟你们讲!像这种吊龙和匙柄,涮个十秒就k了,这个时候的口感度经及肉质的鲜嫩都是最好的!涮得久了,肉就老了!”
“黄班长果然还是跟上学的时候一样,就爱操心这些乱七八糟的锁碎事情!即便出国溜了一圈,也丝毫不改行事作风呀!”
一个穿花衬衫,戴着金链子。斜斜地靠在椅子上,嘴里叼着跟牙签,面露嘲讽的说道。
“哎!这不是习惯了嘛!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喽!”黄辉像是没听到男子话中的嘲讽之意,双手一拍,一脸若兮兮的样子。
男子撇撇嘴,嗤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同桌的人则像是早已习惯了一样,选择性的忽略了这里尴尬的一幕。
黄辉也不在意,转身去了调料台调配蘸料。
“钟老师,这是我亲自调的油碟,放了我们潮汕人最喜欢的沙茶酱,您尝尝看,合您的口味不?”
“好!小黄你也坐,不用忙来忙去的!这些事情叫服务员就好了嘛!”一位中年却须发灰白的男子和蔼的说道。
包间内,觥酬交错,好不热闹。
突然,那个被唤为老师的中年男子手中的筷子一抖,砸在了桌边,翻落在了地上。
而他整个人也随之后仰,撞翻椅子后,摔在了地面 ,身体不停抽搐着。先前吃进去的肥牛,这会儿也从口中呛了出来。
众人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
黄辉一时没反应过来,直至先前那上嘲讽过他的男子喊了一声,“快叫救护车!”
他方回过神来,慌乱的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然而当救护车到的时候,那个钟老师已经没有反应了。在送去医院的路上,人就咽了气。
留守在火锅店的人们回过神来后,非要火锅店给个说法,并且拨打了报警电话。
因为钟老师没有心脏病,身体也一直不错。所以在他们看来,这件事与火锅的菜品或者汤底有关,一定是火锅店有问题,才使得钟老师猝死。
他们一行人虽然是坐在二楼包厢,但弄出的动静着实不小,一时间火锅店里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已经就餐的客人在听说这件事情之后,无论店家如何解释,都纷纷表示自己不会再吃了。即使店老板给全部人名单,都没能留住客户。…
火锅店也因此损失了一大笔钱。
店家老板十分的生气。
他这家店开了好几十年了,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如今多年的招牌被砸,就算日后解释这并不是因为自己汤底的原因,也会流失大量的顾客的。
于是索性破罐子破摔,叫了店里的服务生封锁事发包厢,该包厢内所有的客人都不准离开,直等警察到来。
当寇扪一行人到达旺达潮汕火锅店的时候,包厢内店员与顾客已经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寇扪正指挥人将两伙人分开做问讯,然而却在钟老师的家人赶来后,将将缓和气氛,又出到暴发边缘。
参与聚会的人指责是店家的火锅汤底有问题。
店长拒不承认火锅有问题,认为那个人有身体上的问题,才会病发。
而钟家的人却表明钟老师长年锻炼,身体很好。
三方各执一辞,互不相让。
寇扪无奈,大手一挥,案发时所有在现场的人全部拉去警局问讯。
由于事发小吃街,看到的人不少,影响很大,上面责令,尽快破案。
“不过是一起民事纠纷案,犯得着动用咱刑警队么?别再浪费了纳税人的钱。”李飞一边做事,一边嘟囔着。
“行了!上头安排我们来,肯定是有原因的,做好自己的事就完了!”孟逸拍了拍李飞的肩膀,安慰道。
因为死者是送往医院的途中死亡的,所以这会儿尸体还在医院,粟问与慕容懿那边已经去往那边接运尸体,准备回去做解剖。
然而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
当粟问与慕容懿将死者的尸体运回局里的时候,死者家属同一超凡聚会的人们将接运车团团围住,坚决不同意做尸体解剖。
但不解剖又不能调查出清楚导致死者真正的死因。
此时加上警方,四方陷入了僵持中。寇扪只得将三方人分散在不同的地方,先行调解死者家属的事宜。然而却并不顺利。
死者的老婆是位家庭妇女。五十来岁,带着普通家庭妇女的质朴模样。面容中略带憔悴。
虽然她用粉遮盖过,但从手背以及脖颈上的皮肤来看,依然能看得出真实年龄。
就是她坚决不同意做尸体解剖的。
本来寇扪已经做通了死者其他家属的工作,死者的儿子也无异议。但就这个老太太死活不同意解剖。
粟问见状,下车拨开人群,走到那女人身边,拉着她的手,默默走向人相对少的角落坐下,轻声问她,
“大姐,您能和我说说,为什么不想给您爱人做解剖呢?”
粟问的声音很轻,很有安抚力。
那妇人握了握粟问的手,眼泪流了下来。
“我爱人是在江城教学的老师。平日里做事很温和,怎么就摊上 这种事呢!他这辈子已经太不容易了,我不想他死后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没有!他死不瞑目啊!”妇人哭着说道。
粟问安抚着女人,道,“大姐你这样想也是对的。但是现在如果不解剖,便不能找出您爱人真正的死因,那才是真正的死不瞑目呀!”
粟问见女人的面色有些松动,继续道,
“我是这里的法医,在这之前是在殡仪馆负责给往生者做遗容整理的。您放心,解剖过后,我一定亲自为您爱人整理仪容,让他体面的去另外的世界。”
粟问的话语诚恳,钟老师的爱人终于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