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嘉有些犹豫的扶好了帷帽,等到灯光暗了下来,这才缓缓地落座在屏风之后。
刚弹响第一根弦的时候,觥筹交错的声音还在耳边噪杂作响。
等到第一段小调流畅的弹起来的时候,周围猛然安静了下来。
“屏风后的是谁?”
桃花微微勾起了嘴角,对着身旁的侍女开口道:“铅华楼的生意又要风光起来喽,你去安排水袖舞。”
侍女恭敬地颌首,“是。”
沈柔嘉每个音都砸在酒水之间,又曼妙,又奢靡,甚至还掺杂着一丝丝的清幽。
直到挥着水袖上场的舞姬出现,整个曲子像是被点上了颜色。
沈柔嘉抬了抬眼皮,看向了栏杆旁的桃花,无奈的因为他那些小伎俩轻笑。
一曲完结,沈柔嘉并未做耽搁,下场的时候,没有被别人纠缠,反而被突然出现的小和尚吓了一跳。
他的声音干净清澈,不染尘埃。
“施主此曲惊鸿,不知是何名字。”
沈柔嘉作曲从未起过名字,在看到这个小师父的眼睛的时候,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般若,此曲名为般若。”
小和尚像是不解,“倒有几分蕴含其中的意味。”
沈柔嘉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个小和尚,“红尘是参不透的,只有参透自己才算成佛吧。”
小和尚皱起了眉头,似乎思绪已经陷入了死循环,“施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台下的众人还沉浸在那首曲子中,已经有人开始朝着后台伸长了脖子跃跃欲试。
更有人已经开始打听作曲之人。
桃花未免沈柔嘉受困,这才下场开口道:“娇娘是我请来的客人,今日兴起这才作曲一首。”
众人对这个名字明显不陌生,倒抽气的声音接连响起,可能任谁都没有想到这个铅华楼居然能够请得起这样的人来。
沈柔嘉也是对这个小和尚有些好奇,所以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只是桃花余光看到两人离开,还是有些奇怪的皱起了眉头,低头吩咐了侍女跟上去伺候。
小和尚从另一侧将沈柔嘉请到了包厢里。
正好避开了众人的视线。
小和尚目不斜视,似乎对沈柔嘉的交谈也仅仅止步于那首曲子,他真的很纯粹干净。
“小师父,听说你来这里是等人?”
小和尚双手合十,微微颌首,“不错,贫僧是光禄寺的主持,法号永归。”
沈柔嘉没有不礼貌的去观察他,也随着他避开了视线,两人并无任何视线上的交集。
“冒昧问一句,永归师父,你等的人真的是个小姑娘吗?”
永归有些困惑,也有些不解,“是,贫僧也说不清,道不明,她让贫僧等她。”
沈柔嘉看向永归,他心底有根线,分开了世俗与佛道,他不是不懂,而是没有勇气去跨越吧。
沈柔嘉看着他的年纪不大,但却已经坐到主持这个位置,可见这位天生为佛法而生。
沈柔嘉倒是有几分想要听听他的故事了,但着众人是容不得亵渎的。
沈柔嘉也只是一位施主而已。
她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待。
而永归也在等,直到茶都放凉了,永归这才开口,“施主与旁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