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呼吸……非常困难了，可是，可是不能停下来，说到的事，一定要做到。

“加油……”少年坐在山顶，相识的场面反转，“话说，才第一个来回的一半，要不，你休息会？”

芬利将一个苹果丢给艾莉娜。她毫不客气地接过，不过由于腿软，她没骨气地跪在了地上，她一只手摁着地板，还是没有忘记吃吃吃。

感觉，这样下去自己会被看扁的，越看越扁……

不管了，这次可是出于好心！

少年起了身，朝她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好了，第一个来回的后半段，开始了！”

走梯子路或许上山难而下山容易。艾莉娜勉勉强强跌跌撞撞爬起来，扶着旁边的栏杆：“来了来了……别那么快啊……”

所以，坐在山上看风景才不是一种无聊呢？

2.

“这是……最后一趟了吧？”

芬利点点头：“是的，快几步上来吧，天都黑了。”

少年拉住少女的手，让她稳稳站到山顶。

黑夜，星空。凉爽的风吹来，一身的疲惫没有消除，但也舒适了许多。

“头发都乱了。”

“不用你提醒！”少女默默摘下了头绳，重新整理着。

沉默了好一会，艾莉娜忽然开口：“那天我问你，你为什么想要学这些东西，是为了讨伐魔女吗？你说你不想。为什么不想？不想的话，学这些有什么意义？”

“……有意义的。”

“……你不想说就算了！太奇怪了！感觉魔女和人对你而言没有什么区别。”是啊，正因为这样，她其实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到底相不相信她是魔女呢！不过，其实不重要了，或许他，真的没把一切放在心上。

像是在逃避这个问题，像是忽视了某种可能性。总之，无论如何，只需要承认现在是朋友，现在还能在一起拌嘴，就够了。

少女已经开始默默扶着栏杆往山下走——虽然规定的分量到刚刚就结束了，可是这下山的一段不可避免，不然，大概要在山上过夜了。

“人和魔女，有区别吗？”

少年轻声回应。

不过，被风声淹没了。

3.

感觉腿快断掉了，感觉身体的一部分不属于自己——接连几天，艾莉娜都在和她的腿作斗争。她可不是甘心放弃的人，尤其是在这个居然对自己不敬的人面前放弃。

动起来啊，真是不争气的腿——即使难受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艾莉娜都没有吭声，没有让自己哭出来。

好在，尽管难受，她还是没有像某两次那样不争气地一言不合就昏倒了。

而且，其实他们完成任务的速度似乎也在渐渐提高——可见的进步，或许是最能鼓舞人的。

两个月过去，天气渐渐凉了。

4.

“天黑得早了，但是我们居然在太阳下山之前完成了！真的太棒了！”

艾莉娜欢呼。

芬利没有出言打击她，看见她的笑颜，对他而言本来就是一种幸福——“下山吧，今天做点好吃的庆祝一下？”

“好啊，我要吃凉拌竹笋！蘑菇粥！待会看看有没有笨鸟跑到陷阱里，那样就可以开荤了！不得不说，虽然小木子嘴巴毒了一点，但是做菜真的一级棒！”

“那是，不然怎么把你养成猪呢？”

“哟呵，那作为猪也太幸福了，我愿意做一只幸福的猪猪！”

“算了，我舍不得，你还是少吃点吧。”

“那得看你能不能抢过我手里的菜了！”

渐渐熟悉起来了之后，两个人拌嘴也越来越娴熟，如芬利所说，他感觉艾莉娜跟着他学坏了，有时自己居然被她给说得噎着。

至于“小木子”这个奇怪的名字，也是艾莉娜一时兴起，给古树屋的某只不速之鸟起的名字。为了表现芬利跟小鸟一个怪德行，艾莉娜干脆就叫他“小木子”。

称呼的转变，是关系进一步的体现，现在芬利非常大度，并没有也给艾莉娜起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只是称呼她为莉娜。

运气非常好，捕鸟陷阱里一只大鸟扑腾着，两个人的筐子也装得满满的。

“师傅也能有口福了，不过真希望哪天能和他坐在一张桌子上一起吃饭啊……”

“沙沙沙……”

脚步声！有人在跑动！什么人？在这里这么多天，这座山，人迹罕至，在这里来来回回跑动的两个月，他们是什么人也没有看见的——而且那条步道上面，植物丛生，还是这两个月他们两人的“艰苦付出”，才让那条路看着有了样子。

世界上本没有路，多跑几次，便成了路……

总之现在，这个时间点，这个地方，出现人都是不太正常的，两个人已经警惕起来。

一个黑色兜帽的人从草丛里猛地窜了出来，他低着头，根本没有看路，直愣愣撞在了艾莉娜身上，两个人翻滚了好长一段路才停下来。

艾莉娜欲哭无泪：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还没有结束，滚完一路，艾莉娜是趴在那个人身上的，那人什么也没有说，猛地推开她，然后翻身站起，准备继续跑，但是感觉背后阴森森的。

他忽然意识到经过刚才的翻腾，自己的兜帽已经掉了，自己的脸不可避免地被这两个人看见！他慌忙重新戴上兜帽，然后让阴影遮住眼睛。

得赶紧溜！

和他身上的颜色截然不同，穿着白色衣服的少年静静地挡在他面前。

“让开！”他不得不咆哮。

像是愤怒的野兽。

艾莉娜缓缓爬起来，芬利终于没有管他，仔细确认艾莉娜是否平安无事。也趁着这个机会，那个男子毫不客气地逃跑，至始至终连句“抱歉”都没有。

“没什么事，一点小擦伤，死不了。还好有他当肉盾。”艾莉娜没心没肺地笑了出来，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被撞了，被无礼对待了这件事。

她说完这句话，感觉芬利有点不对。他看起来很生气。

“喂喂，没事啦，没事就好了，估计是遇到野兽逃难的人吧？”刚说完这句话艾莉娜就尴尬地抽了抽嘴角——其实这座山里没什么凶猛的野兽……

刚说完这句话，他们听到前面，那个没义气的男子跑的方向，传来了很大的响声。

“你看，估计出事了，我们去看看吧？”艾莉娜讨好地拉了拉芬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