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信子和费城今天一起出门去逛街,为新学期的到来做好准备。
父亲昨晚回来得早,信子和他在家吃晚饭。
父亲做了红烧排骨,白灼菜心,还有一个白菜汤。
信子很久没有和父亲一道吃饭了,她说父亲的手艺一点也没有退步。
她是想夸父亲的手艺好,而父亲听在心里,却自责不已。
他真的太久没有给女儿做饭吃了。
吃完晚饭,他坚持不给信子洗碗,他说洗碗伤手,他的手皮糙肉厚的,这事非他不可。
信子实在是拗不过他,只好等他洗完碗,让他坐下,给他按按肩膀。
“爸,舒服吗?这个力道怎么样?”信子用从网上学来的按摩手法给父亲按着肩膀,她听说开车的人都有职业病,肩周炎什么的,所以她在万能的网上搜索了这个舒缓肩膀肌肉的按摩手法。
“可以可以,你还挺专业的。”李父一脸享受,更享受的是信子给他的那一份用心。
他闭上眼,嘴角微微扬起。蓦地,他想到了什么,睁开眼,拉下信子放在肩膀上揉动的手。
“闺女,你坐下,老爸有东西给你。”他从包里掏出钱包。
“啥?”信子凑过去,把手搭在父亲的肩膀上,仍然轻轻揉着。
父亲从钱包里抽出三分之二的纸币,递给她。
“你不是过几天就要开学了吗?”
“后天。”
“你明天自己出去买点需要用的东西,学习用品,参考资料什么的。老爸得上班走不开,你自己也大了,不用老爸带着你去买了,你就自己去看看,逛一逛。”
“没事,我一个人也可以的,你安心忙你的。还有啊,不用这么多的。”信子把一半的纸币塞回父亲的钱包里。
“你多拿着点,总比不够的好,好好揣好,现在街上坏人可多了。”他又把信子的手挡回去。
“哎呀,你放心吧,我有数,肯定用不了这么多的。”信子这次抢过父亲的钱包。
“你逛着看嘛,要是有喜欢的衣服或者小头花儿,也可以添置一点,爸爸是男人,不懂你们女孩子喜欢的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你要是喜欢就自己买点。”他试图说服信子。
“我衣服多着呢,我短发扎不了头花。你就放心吧,这点我都用不完呢。”信子扬了扬手中的三张纸币。
李父知道他再争抢没个完,也就作罢。
“不然你明天约费城一起,也有个伴。”
“好,我问问看。”
费城已经结束上午的钢琴课,下午的经济课也是早就停了的,他现在每天在家看书,有时能窝上一整天。
信子发消息问他明天去不去逛街,他几乎没有想就答应了。
过后才想起后天就开学了,这是在为开学做准备。于是列了张购物清单。
信子起床到客厅,父亲早已出门。
桌上有几个煮好的鸡蛋,装在白瓷盘里,已经剥好。
盘子下面有三张纸币,是昨晚信子塞回钱包里的那部分。
没有便条,信子却仿佛能听见父亲早上放钱时的声音:傻丫头,多拿点又不会累人,要真遇上喜欢的东西就别心疼钱,爸爸这儿还够呢,只是没有装在钱包里而已。
她几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也许不是不可闻,她只是在心底悄悄地叹息。
她把钱装进自己的零钱包里,和昨晚的钱一起。想了想,又抽出两张,放在茶几上。
拿了三个鸡蛋,出门和费城会合。
“吴妈,早啊,费城,早啊。”信子跳进大堂,她的心情很好,为着期待已久的新学期的近在眼前。
刚刚的叹息已经被早晨的风吹散,落在某个角落,无人察觉。
“早啊,信子。”吴妈喜笑颜开。快乐是会传染的。
“给,吴妈,我爸煮的鸡蛋,你尝尝和你煮的味道一不一样。”信子把手里的鸡蛋递给吴妈。
“好,来,我尝尝。”吴妈笑着接过。
“诺,费城,吃鸡蛋。”信子把另一个递给费城,还有一个被她咬掉一块蛋白。
“可以啊你,送鸡蛋还义务剥壳。”费城的好心情不仅来源于信子的快乐,也来源于调侃信子。
快乐本身只是一种情绪,但是它的来源却可以有千万个不同的种别。
有时来自于某个人的快乐,有时来自于某个人,有时只是自己的幻想。
比如现在,费城以为信子细心地为他剥了鸡蛋。
马上要到手边的爱心鸡蛋回了个身。
“做梦吧你,这是我爸剥的,要不是全被他剥好了,我肯定给你拿个带壳儿的。”信子愤愤地说。
这家伙肯定又在幻想我为他服务了,一下给他背包,一下给他剥鸡蛋,给他美的!
费城的小算盘被摔碎,只好悻悻地挠挠头。
“那看来是我猜错了,原来你连鸡蛋都不会剥。”费城还是不服。
“你别说,我真不会,那我吃了,你要吃自己剥去。”信子作势要吃手中白净的鸡蛋。
“诶,别啊,我吃我吃。”费城连忙认怂。
吴妈在一边看着两个少年斗嘴,眼睛都笑得眯起来。差点没有被噎到。
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就算识,也照样能找到消愁的乐趣。
信子和费城出门,出门前,信子一再要求费城带上一个包。
费城不是没有包,他的衣柜里有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包不下五个,可以搭配各种风格的衣服。
但他偏不想背,他想让信子帮他装手机,帮他装钱包,他可以从信子的包里找纸巾,拿手机,拿钱包。
那不是哆啦A梦的口袋,可是他总是可以从那里找到一种安心。
这个女孩在他身边,此刻,就在他身边。
但是信子偏不,尽管她会把一切东西都准备好,她还是让费城背了自己的包。
“就是空包,你也给我背着。”这是信子对费城下的最后通牒。
她不想费城太依赖她,如果变成习惯,要是以后费城不是跟她出门,那就会是另一个人来帮他背这些东西。
而这样的动作,在信子看来,是一种很亲密的动作。代表两个人之间的信任。
她不愿意让另一个人也来分享这样的信任。
费城还是背着空包出了门,黑色的帆布挎包,他今天穿了休闲的青春风格,一件明黄色宽松T恤,一条黑色工装裤,脚踏黑色帆布鞋。
信子穿了宽松的牛仔裤,一件白色T恤,仍是一样的黑色帆布鞋。乍一看和费城的一样。其实不然,费城的是国外的牌子,她的是国内的仿版。两者有细小却不容忽视的差异。
费城的手机、钱包都在信子包里,信子的伞太大,她的小挎包放不下,所以在他包里。
两个人先顺着林荫道走下去,走出住宅区有一段路。他们决定不坐车,就这样走到街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