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我们回来啦。”
信子开门,大堂的灯没开,信子一脚踏入黑暗中。
费城跟在她身后进门。
厨房的灯散发暖黄的光线,伴随粥的清香,充斥弥漫着厨房,吴妈在厨房里。
信子也不开灯,就着厨房的光摸黑朝厨房走。
她的眼睛不适合黑暗环境,本来就看不清的她,现在和盲人没太大差别。
信子伸手,想找点周围的什么扶着走。
一伸手就碰到费城的手肘,于是扯上费城的衣袖。
“我看不见,跟着你走。”信子往费城旁边挪挪。
“谁叫你不开灯。”费城内心似乎没那么沉郁了。
他在被需要,被信子需要。
“你不也在旁边吗?你为什么不开?”
信子攥紧费城的衣袖,跟在费城后面。
“我看得见啊。”费城理直气壮地说,却放慢脚步迁就信子。
“回来啦,饿了吧,快来吃点宵夜。”
吴妈听见信子进门的呼唤,盛好两碗粥放在桌上。
两个人洗完手坐下,费城拿起勺开始喝粥。
信子在一边犹犹豫豫,眼睛盯着粥,嘴唇嗫喏,却迟迟不动手。
“你就喝吧,吴妈用的紫薯芋头,热量不算很高。”
费城在一边淡淡地说道,他看出信子的犹豫是因为什么。
“哈哈,你这丫头,读书很耗精神的,你们上课到这么晚,喝点粥不会胖的。”
吴妈在一旁喜笑颜开。
信子一听两个人这么一劝,拿起勺子,开始搅和碗里的粥,让它冷却得快一些。
“你们今天在学校怎么样啊?”吴妈在一边织着她的毛线,一边和两人聊起天来。
这个时候,她已经有些困乏了,但是毕竟孩子们第一天上学,她得和孩子们聊一会。
一般这个时候,都是信子先开口回答吴妈,费城总是等信子说完。
“新开始很好啊,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对了,吴妈,我跟你说,我今天在学校遇见一个以前的朋友,小时候带我一起玩的哥哥,其实早就遇见了,但今天才认出对方来。”信子兴奋地跟吴妈讲她今天的经历,她早就迫不及待要和吴妈分享这个奇妙的事情了。
“哦,是吗?那你们今天又是怎么认出对方来的呢?”
“因为这个。”信子把书包上的挂坠拿出来给吴妈瞧。
“这个挂坠啊,是他和他爸妈要搬走的时候送我的,他说以后我们就凭这个认出对方,没想到还真是凭这个相认的。”
是早上那个费城注意到的挂坠。
她一直挂在书包上。
“那真的是很奇妙呢。你们是不是很多年没有见面了。不然怎么会第一次遇见的时候没有认出来呢。”
“对啊,大概十多年没见了吧。而且啊,因为小时候都给对方起绰号,连听见名字的时候都没有印象。今天他看见这个挂坠,叫小时候他给我起的绰号,然后我才认出他来的。他现在长的和以前一点也不像。”信子滔滔不绝地讲着,碗里的粥都快凉了。
“缘分呐,就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人是说不通的。既然又重新遇见了,就要好好珍惜这段友谊。”
吴妈很是感慨,她信命,也信缘分这回事。
“对啊,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我相信,这会是一段很久很久的友谊。”信子点点头,开始埋头喝粥。
那边费城一直没有插话,他听着信子和吴妈的对话,心里大概明白了尹慕哲之于信子的意义。
尹慕哲是她小时候的重要玩伴,相隔这么多年再遇见,心中自然是欢喜。
他也明白了,这份欢喜和他看见信子时的欢喜不同,更像是信子看见一个亲人一样的欢喜。
他似乎不该对此耿耿于怀。
“那你呢,费费,你怎么样?”
见信子说完,吴妈把话题引向费城,她有些撑不住了。
“我也很好,吴妈,新班级学习氛围很好,我还算适应。”费城转过身子面向吴妈。
粥已经喝完,费城站起身把碗放进洗碗池,催促信子快些吃。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都要好好学习,以后做个有用的人,知道吗?”
费城和信子连忙点头称好,最后信子实在看不下去,赶吴妈去睡觉。
“放心好了,吴妈,我们都会努力学习的,你快去睡吧,平常你不是早就睡了吗?”
“好好,我先去睡了,你们也早些睡,碗放在碗池里就好。”吴妈放下毛线起身。
“你快去吧,吴妈,这有我们呢。”费城也催她。
吴妈上楼睡觉去了,信子终于把最后一口粥喝完。
费城伸手把空碗接过,放进碗池,连同他的碗一起,冲洗干净。
他心中有些愧疚,为着刚才对信子的冷淡。
而信子尚未察觉到他的冷淡究竟来源何处。
只是傻乎乎的想着要他把烦恼说出来,让他开心。
不过现在,他似乎又不像刚才那样冷淡了,这样看来,是自己的错觉,其实他根本没有不开心?
信子不再去纠结这些琐碎,费城开心,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都是过眼云烟。
“挺勤快的嘛,狒狒,不愧是灵长类哈,知道勤劳致富。”
信子见费城开心,她自然也是开心,这一整天简直就是完美。
她开始肆无忌惮地和费城斗嘴。
“那是因为看着某些笨蛋做不了这么有技术性的工作。”
费城心情也好,和她一来一去的吵。
“。。。。”信子一下语塞,倒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哼,不跟你玩了。我先走啦,拜拜。”
信子背起书包,准备回家。
费城偷笑,嘴边梨涡深陷。
“记得明天带伞啊,笨蛋。”费城突然想起。
“知道啦,你才是笨蛋呢。”信子声音随脚步移动。
费城勾起嘴角,忍不住地笑。
却迟迟听不见关上门的声音。
按理说信子从通往庭院的后门出去,应当要有关门声啊。
费城还在疑惑,听见身后窸窣的脚步声。
得,敢情斗嘴斗不过,回来报仇来了。
“嚯!”信子突然出现在费城身后,意图吓这个叫她笨蛋的人一跳,怎么说也给他吓得心跳加快一阵。
不为所动的费城把碗擦干,装进碗柜,眼波平静得如一湖秋水。
“幼不幼稚你。”费城憋住笑。
“你才幼稚,我走了,晚安。”信子恨恨地看他一眼,回身,计划失败。
信子的身影消失在通往庭院的后门。
调皮的字节回荡在费城的耳边,声声入耳,月色入眸,人,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