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考虑考虑我好不好?”信子趴在茶几上,杵着脑袋,眼神滞留放空,一脸无奈。
“哎哟,真是不好意思。”尹慕哲抱着李爸,趁李爸不注意,摇头晃脑的对着信子比了个鬼脸,好不得意。
“差不多得了你,臭小弟,来喝牛奶。”
在他俩忙着寒暄的时候,信子已经把牛奶热好,今晚不用再倒进保温杯了。
“爸爸,这是你的。”信子一左一右递过去,两个人接过牛奶。
“诶,那你俩现在这是,在一个班上?”
“是的,叔叔,我在这边上学。现在和信子在一个班。”尹慕哲恭恭敬敬地回答。
他尊敬李爸,像尊敬自己的父亲。
信子却很紧张地望着父亲,坐立不安,眼神急得飘起来。
她想父亲一定会问到尹爸尹妈的情况,爸爸又不知道真相,那尹慕哲该怎么掩饰过去,他会愿意和父亲说出实情吗?还是继续掩藏。
她想用一个话题转移父亲的注意力,又觉得这已经是板上钉钉会失败的计划。
“那个,爸爸,我刚刚听说明天的时间和今天一样,你们明天要去干什么啊?”不管怎么样,信子还是要试一下。
尹慕哲看出了信子的着急,他知道信子是想为他转移李爸的注意力,避免李爸问他父母的情况。
“哦,这两天费先生有个比较重要的行程,时间比较紧张,所以我得按时做好准备,不然的话会耽误他的安排。”李爸也紧张起来,突然想起这不是家长里短的时候。准备迅速切断话题。
但是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那个坎,他多年的老友知己,就算这么多年没有联络,心中还是挂牵。
“那小哲你爸妈他们怎么样?”李爸一口气喝了半杯牛奶。
“这个。”尹慕哲和信子对视一眼,信子想,今天真不好过。
看信子一副哀怨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尹慕哲在心底笑了一声,这个傻瓜。
“叔叔,他们变化挺大的,等之后有机会我们又细说,你不是明天还有安排吗,不然今晚先休息吧。”尹慕哲并没有打算再瞒住李爸。
现在信子知道这个事情,他又和李爸遇上了,如果瞒住李爸的话,信子夹在中间会很难抉择,那对她来说可是一种煎熬。
小时候他调皮捣蛋,带着她跨水沟偷果子,他没少见她在他妈妈面前想说又不能说的囧样。
信子,在你们面前,我不会再伪装隐藏了,也不必再如此了。
呼,信子大松一口气。
“对,也是,一时太高兴我都忘了。”李爸笑。“不过今晚这个是怎么回事?你俩是今天才认识的吗?”李爸喝完最后一口牛奶,舔舔嘴唇,用手一抹。
信子刚放下的心又猛地窜起来,还让不让人放松啦?!
“噢,是这样的,信子说上次考得不理想,我成绩还可以,所以她让我帮她补一补。是吧?”尹慕哲望向信子,挑了挑眉,她的小表情对比小时候可是丰富了不少,他的更新也绝不比她慢!
一句话解决掉信子和父亲之间一大半的冷战对决,也只有尹慕哲能做到了。
他把给冷战画上句话的权利抛给她,也把带他回家的原因抛给她来说,这一局小九九打得顺风顺水。
信子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本还以为他变了,看似像班级上的无敌交际花,稳重风度又大气,背地里却隐藏了那个鬼点子层出不穷又从不翻车的衔接补漏天才。
“嗯,然后那个题解了好久,太晚了他就送我回来,然后我想着回去太晚了,刚好让你俩见一下就让他一起回来了。”信子赶紧捞过这个保命题。
“不错不错,不会的就要多请教请教,小哲小时候成绩就好。”李爸也反思了之前自己的言行,对待小孩子,还是要耐心教导,循循善诱。
“不过你们以后可要注意时间,这太晚了小孩子回家不安全的。”李爸想到那些恐怖的社会新闻,夜里的街上似乎到处都是看不见的坏蛋。
“放心吧爸,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李信子嘟嘟囔囔。
“放心吧李爸,我们以后会注意时间,太晚了我就送她回来。”尹慕哲盖过信子的声音,瞥她一眼,你这小孩子搁这儿说什么胡话呢?
“好嘞,那咱们就洗漱休息吧。那个小哲,今晚你就睡我那儿吧,我睡沙发。”李爸起身解领带。
“李信子,你赶紧把你牛奶喝了,都捧半天了,凉了拿来我给你热一热。”李爸在烧水的时候指着李信子埋怨道。
“没凉没凉。”信子赶紧把已经不温的牛奶干了。
“李爸,你来跟我睡吧,我没关系的。”尹慕哲睡前说。
信子在帮李爸整理被子。
“我明早走得早,会影响你,你就别犟了,快去睡吧,很晚了。”李爸推起信子的肩膀,往里挥手,赶她俩去睡觉。
“哎呀,走了走了,你犟不过这老头儿。”信子推着不断回头的尹慕哲。
“别担心,我们家沙发就窄了点儿,不硌人。”
隔着布帘,李信子和尹慕哲说。
这是第一个李家之外的人见过他们的卧室。
两张床,中间用厚布帘隔开。父亲之前坚持睡沙发,后来拗不过她,才多购置了一张床,在中间拉上布帘。
放了一个不大的布衣柜,一个鞋架,几个纸箱,就是父女俩的全部家当。
尹慕哲知道李爸带着信子过得挺不容易的,但是这比他的想象还是艰难了一些。
他虽然寄住在舅舅家里,但总归舅舅家条件在那里,物质上也不差在哪里去。
李爸带着信子两个人,挣的钱供信子吃穿用度和上学,应该是很宽裕,但是如果要单独买房子,恐怕是有些吃不消。
好在信子也不以物质消费为乐趣,为荣誉,精神上也算丰裕。
比起舅舅家,信子家是简陋的,可是对于尹慕哲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了。
有远亲不如近邻这一说吧,那句话是对的。
李爸和信子是心灵上永远不会搬家的近邻,舅舅一家是永远无法渡岸的远亲。
他更喜欢这个家。
“晚安,信子。”尹慕哲翻了个身,说。
“晚安,小弟。”信子已经睡得有些迷糊了。
尹慕哲勾起嘴角笑了。
信子,如果可以,我会永远爱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