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嘉德殿常朝。
文武百官刚排完班,
便看到一道颀长英挺的身影从内门昂然走出。
太子?排班的文武百官见状不由得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百官便又平静下来,因为太子监国已经成为常态。
果然,内寺监大太监鱼玄玑宣布了一道旨意,大意是皇帝带着太皇、皇后以及一众妃膑去骊山行宫避暑去了。
朝政交由太子代理。
念完圣旨,鱼玄玑又尖着嗓子高喊道:“有本早奏,无事退朝。”
“殿下,臣有本奏。”鱼玄玑话音刚落,兵部尚书任瑰便立即出班奏道,“灵州都督王道宗及定襄道行军总管李靖发来八百里加急。”
“东突厥颉利可汗尽起十八部20余万铁骑,已杀入灵州境内。”
“东突厥来势汹汹,早晚必叩关入阙,我朝是战是和,应当早做决断。”
任瑰话音刚落,裴寂便立刻出班奏道:“殿下,老臣以为应谴使议和。”
李承道脸表情没任何变化,但是心情已经极度不爽,裴寂这个老东西,这是要先声夺人,先把议和的调子给定下来啊。
定好议和的调子,然后就该是迁都了。
不愧是浸淫官场数十年的官场老油子。
只不过,本太子岂会被你牵着鼻子走?
不等李承道示意,封德彝便跟着出班,厉声道:“老贼,住口!”
“嘎?”文武百官齐刷刷看向封德彝,被这一声老贼震惊到了。
裴寂也傻在那里,虽说两人素来不睦,但是起码的礼仪总还在,封德彝今天是吃错药了吗?特么来就骂人?
当下裴寂皱眉道:“封大人你怎么骂人?”
“骂你又怎么了?我还打你呢!”封德彝说完,还真就抡起象牙笏往裴寂脑门打将过来,裴寂猝不及防下,官帽都被封德彝当场给打掉。
打掉裴寂的官帽,封德彝还不依不挠接着再打人。
这时候左右官员终于反应过来,赶紧将两人分隔开。
“疯子,不可理喻!”裴寂气急败坏的道,“简直不可理喻。”
顿了顿,裴寂又向李承道诉苦:“还请殿下给老臣主持公道。”
李承道便对封德彝说:“封大人,好端端的你为何打裴大人?”
“因为裴寂卖国求荣!”封德彝生气的道,“老臣与他誓不两立。”
“胡说!”裴寂勃然大怒道,“老夫怎么就卖国求荣了?封德彝,你把话说清楚。”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封德彝冷哼一声,又道,“大伙刚才可是全都听清楚了,你说跟突厥议和,拿什么议和?”
“还不是拿金帛财货去议和。”
“你要将我大唐的财货送给突厥,”
“这难道不是资敌吗?这就是卖国!”
“这怎么能算是卖国?”裴寂瞠目结舌道,“给突厥人些许财货,就能够换取京畿道免遭兵祸之灾,这买卖不亏!”
“能够用钱解决的事,为什么要选择打仗?”
“打仗不用死人的吗?死人不用抚恤的吗?”
“而且之前这么些年,不都是这么做的吗?”
“你不提这也就罢了,提起这个我就来气。”封德彝气得胡子都开始颤抖,“自从前隋以来,就是因为有太多你这样的卖国贼卖国求荣。”
“不断进献财货器物给突厥,以使其坐大。”
“错非如此,突厥又岂能崛起得如此之快?”
“错非如此,突厥又岂能成为我心腹之患?”
“事到如今,你们非但不思悔改,反而要一错再错,继续求和!”
“你这是嫌突厥还不够强大,你这是恨不得突厥灭亡我大唐吗?裴老贼,你究竟是何苦心?”
说完,封德彝又要追打裴寂。
朝堂便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李承道险些笑破肚皮,脸却仍一本正经。
“够了!”李承道猛一拍御案,厉声喝道,“你们都是朝廷重臣,却跟两个山野村夫般当殿大打出手,此成何体统!”
封德彝闷哼一声,只能够停手。
裴寂却感到很冤,殿下我根本没动手好吗?
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各打五十大板,好吗?
李承道接着问道:“关于是战是和,裴大人和封大人意见相左,而且是严重相左,不知其余诸公还有何高见?”
嘉德殿陷入到沉寂。
经封德彝这么一闹,氛围已经变了。
封德彝几乎是凭一己之力,将渔轮扭转过来。
毕竟,卖国贼这个头衔还是很有些杀伤力的。